第 24 章

第24章

怪是怪，但话确实没错。

如果没有各国帮忙清库存，他们还没地方放新兵甲呢！

跟着的公子钦对此已经麻木了。

这会说他在做梦，他都相信。

不管是新五城农田的产量，还是更加精良的兵器，都在告诉公子钦一个事实。

他在卢国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纪国根本不用担心！

这一切都是纪国韬光养晦的计谋！

他家什么时候这么足智多谋了？

这个问题一出，公子钦下意识看向纪凌，仿佛看到纪国的希望一般。

怪不得纪叔公夸凌弟是天纵奇才，果然如此！

纪凌只能忽视这样的眼神。

但这么看他的，不止公子钦一个。

从教导纪国种田，再到建议南迁避开各国耳目。

再到接着各国趁机威逼纪国的时候，提出清库存。

还有眼前的兵甲。

一年多的时间，小公子纪凌带来太多惊喜。

而现在，卖过武器的纪国，似乎跟周王室，以及其他五个诸侯国关系都好了起来。

真好假好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对纪国来说，多了韬光养晦的时间，这才最重要。

越知道他们的心思，纪国的发展越不能放松。

众势力蜂拥而上瓜分纪国的场景，实在让人提起万分精神。

若不是纪国内里早有准备，这次的瓜分，必然让纪国元气大伤。

所以不管是农事还是武力，全都很重要。

农事是国家之本，武力则是护国之器，全都不能放松。

新上任的司农公子钦则在埋头苦读，他跟之前的司农交流之后，立刻摊开纪凌写的种田指南。

读到精妙之处，更是拍案叫绝。

他游学多年，对天下各国农事都有涉猎，但像凌弟这样系统性归纳的书籍，却是很少。

公子钦一边看一边感慨：“凌弟不出纪国半步，竟能远胜于我。”

纪凌听到这话脚步一顿。

他这种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不能当真啊！

纪凌全当没听到，他跟前任司农已经把新五城的田地情况全都整理好，这会正送过来。

当然不是他送，那么一大摞竹简即使身强力壮的杜或来搬都累的不行，后面更是跟了几个兵卒。

每到这种时候，纪凌都想立刻造出纸张，那就再也不用如此劳累。

竹简的厚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这些都是新五城的各种情况，从铁农具多少，到耕牛，再到粮仓，还有土地面积，收获情况，以及官府的收成跟民户情况等等。

三十五万人的情况，加上四百万亩土地，若用纸张来记录，就算情况再复杂也用不到十本书册。

但用竹简的话，则用了大几百册。

公子钦显然已经习惯，只是他刚翻一卷，看着上面的数目下意识皱眉。

这让跟进来的前任司农吓了一跳，难不成记录有误？

他都说了自己不想当司农啊！

前任司农小心翼翼道：“公子钦，这难道有不对的地方？”

公子钦看了上面记着的亩产，认真道：“新五城的亩产有多少？”

这么简单的问题？

前任司农看看册子，写的没错啊。

“一百一十斤，有什么不对吗？”

前任司农摸不清头脑，他们纪国对农事一向不通，难道太低了？

纪凌也在好奇。

以前都在闭门造车，其他各国都不让他们纪国打听田地的事。

所以现在天下各国的粮食亩产在什么数额。

他们纪国距离最好还有多远？

面对前司农以及凌弟的目光，公子钦忍不住扶额：“我真的回纪国了吗，这不是我在做梦吧？”

公子钦温文尔雅，鲜少有这样的表情。

公子钦语气带着激动：“一百一十斤，还是均产一百一十斤，全天下都没有这样高的产量。”

“便是祁国也没有啊。”

啊？

最会种田的祁国也没有？

接下来竹简上的内容让平素稳重的公子钦逐渐坐不住，表情越来越激动。

用了铁农具，效率提升那么多？

耕牛铁犁又是什么？

他只知道那些耕牛用来做农活，但是耕地？

等会，这东西的效率更高？

还有化肥的，还有种子，还有一家的田地一亩地产了一百三十斤稻子？！

这怎么可能！

公子钦被扣在卢国时，从未放松对天下田地的消息收集。

他对农事的了解远超他人，所以跟能看出这些记录的不同。

跟其他国家的农事，完全是两种模式。

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家的模式才是最好的。

公子钦深深呼吸，当天晚上便对夫人道：“明日，明日我们就去新五城。”

按照原来的计划，一路从卢国奔波回来的公子钦一家会在都城休息几个月，然后再去新五城上任。

作为纪国司农肯定要去田地最多的新五城。

可这些竹简让他确定，他要赶紧去看看新五城的田地，那些田地恐怕远超大家的想象。

纪国人还不知道，他们觉得习以为常的耕种方法，可能已经领先天下。

甚至超过祁国。

前两年还被人称为不理农事的纪国，其实早就与众不同。

公子钦甚至让夫人打他一下。

这一切真的太像做梦了！

看着精神抖擞要去新五城的侄儿，纪伯自然不会拒绝，更是派了最好的马车送公子钦一家去新五城。

那边有五为大夫管政务，侄儿管农务，肯定不会有错。

到现在，纪国的粮食基本已经稳定。

只要那四百万亩田地在，就是纪国的底气。

甚至他们能从容戏耍他国，都因为那些田地的存在。

从都城出发到新五城。

公子钦的激动溢于言表，当年他的父亲，前前任纪国国君，就是为了这片田地被人毒杀。

他的二叔全家灭门，也是因为这片田地。

各国的阻挠，让他们的丰收迟到了几十年时间。

他在卢国听到纪国的各种传言，心里已然没有希望，甚至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梦想中的稻田麦林，竟然真的实现了。

看到这些田地，公子钦更加明白，为何国君他们对上各国时有那样的底气。

等再看到所有粮仓时，公子钦更是痛哭一场。

纪国缺粮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还想用粮食来拿捏纪国！

那是做梦！

其实这些对纪伯，纪胜，纪凌他们冲击不算特别大。

毕竟他们看着田地一点点开耕，粮仓一点点填满。

但对于突然回国的公子钦一家，那十足是冲击。

毕竟回来之前，以为家里破破烂烂，房子很快就会塌。

谁知道外面看着破烂，其实内里金碧辉煌，谁看了不恍惚？

纪国身上的那层虚假的面纱，连自己人都骗过了！

在外人看来，纪国粮食要靠他国？

假的！

在外人看来，纪国精兵利器全都卖了？

更是假的！

比如国都众人看着重甲在身的马匹，又想到那些拿着淘汰武器欣喜若狂的各国，默默心疼半分钟。

纪凌也没想到，马具的生产竟然这么迅速。

虽然这只是第一批，但已经很有模样。

马具上的铁器已经熟练，要磨合的就是上面的皮具。

这些就不是纪凌可以操心的了。

不管是他父亲，还是哥哥，还有纪叔公，谁都比他更精通兵甲。

以他们的眼力，自然看出骑兵的作用。

其实在北边的狄戎部落，也有异族骑马，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不是人力跟战车可以抗衡。

但马匹作战也有劣势。

马蹄的容易磨损，还有人不好固定在马匹上等等，这都是如今骑兵没有大面积展开，各国依旧使用战车的原因。

但这些原因在纪国已经不存在了。

这马匹可以说武装到牙齿。

马蹄上有铁马掌，马镫利于上马跟驾驭，马鞍将人更好固定在马背上，缰绳直接控制马头。

以及笼头保护马头等等。

唯一缺点，可能是现在的马匹不太适应马具，这就必须要慢慢驯养。

纪伯道：“若有这样一支骑兵，必然能战无不胜。”

不管速度还是力量，再加上耐久，估计都不如铁骑。

纪凌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件事自然交给大哥纪胜去做。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会带领一支精兵去训练马匹，成为纪国，成为天下第一支骑兵。

若不是纪伯还要撑撑场面，应付其他国君，估计就是自己亲自上手了。

但他私底下都在练习骑射，以纪伯的功夫底子，很快就能掌握。

一手种田，一手练兵。

纪国再次沉寂下来，上次戏耍各国的事，并未让他们沾沾自喜。

毕竟各国敢来要兵甲，其实就是在欺负人。

欺负纪国看起来格外弱小而已。

下次，再有下次。

纪国也用不着韬光养晦，可以直接说不了。

在整个纪国闷头发展的时候，回到都城宫室的纪凌让人砍了上百斤竹子回来。

他院子里原本的田地现在变成池子，直接把嫩竹子泡到里面。

过来看儿子的纪伯跟萱夫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去年那会，他们儿子，就是在这实验种田。

现在又要做什么？

这自然没什么好瞒着的。

当然是造纸！

纪凌很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之前种田的事最是关键，他腾不出手。

现在田地交给堂哥公子钦，马具的事有大哥纪胜。

终于闲下来的他，自然要赶紧捣鼓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