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东元,哎呀,

怎么又给

洗衣服……”白新羽跑到水房一看,果然见冯东元

哪儿搓他的衣服呢，连他的陆战靴都给刷得干干净净的。

冯东元头也没回，“没事儿,

今天正好闲着。”

“

现

洗衣服比

还快，不用

干这些。”白新羽说着就要去抢洗衣盆。

冯东元拿胳膊一挡，温柔地笑笑，“

又呆不了几天，以后

想让

给

洗都洗不着呢。”

白新羽噗嗤一笑，“

这话说的怎么跟嫁女儿似的。”

冯东元笑骂道：“去

的。”

白新羽撸起袖子，跟他一起洗了起来，“

衣服怎么这么脏？”

“

问？”

“哎,

不知道

雪山那几天……”

俩

边洗边闲聊了起来，白新羽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三连，那时候他怎么会抱怨

三连累呢，这分明是轻松自

得不得了啊。

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

，“

这里啊。”

俩

回头，进来的

白新羽有印象，就是那个冯东元特别照顾的新兵，半年没见，好像更挺拔了。

冯东元道：“

找

有事？”

那

走过来，看了白新羽一眼，又看了看水盆里的衣服，眉毛立刻皱了起来，看白新羽的眼神就不太友善，“没事不能找

吗。”

冯东元笑道：“

们聊天呢，

洗衣服吗？”

“不洗。”

白新羽挑挑眉，“

们一个班？”

冯东元道：“没有，他

二班。”

他们也没

意，继续聊着，那小子就

旁边站着，既不洗衣服，也不说话，就盯着冯东元的手发呆，弄得白新羽越来越不自

，洗完衣服就回宿舍了。

霍乔病还没好，正靠坐

床上一边打点滴，一边跟老沙研究任务资料，白新羽一进宿舍，就听守

旁边的俞风城说：“

当兵这么多年，应该比

懂吧，发着烧能上雪山吗？不是找死吗？”

霍乔不

意地摆摆手，“

明天肯定退烧了。”

老沙也说：“等烧退了再说。”

霍乔瞪起眼睛，“这伙

会等

退烧吗？”

老沙也瞪着他，“

烧不退就

带队，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

真想去送死？”

霍乔撇撇嘴，“肯定能退的。”

“就算退了短时间内也有复发的可能，小舅，这趟

别去了，太危险了。”俞风城把他手里的资料压了下来，认真地看着他。

霍乔看了看四周，炊事班的

都去忙了，屋里只有雪豹大队的，他叹了口气，低声道：“

知道

们这次面对的是什么

吗？上面已经确定是南非雇佣兵，这些雇佣兵是

美国受训的，除了

，这个队伍里没有

跟美国佬训练出来的兵交过手，韩卓和另外两个副队长都远

千里之外，有任务

身，更不可能回来带队。老沙，不是

不信任

，

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是没有，而且

也不能让

承担这次的战损比。

听说过特种大队的副队长因为感冒不出任务的吗。”

老沙粗声道：“那得分什么情况，发着烧上雪山，

还下得来吗。”

霍乔拍拍他的肩膀，“

都说了，明天肯定退了。”

“

……”

俞风城看着霍乔，眼中满是担忧。

白新羽

一旁听得也挺忧心的，如果霍乔不带队，他们的损失肯定会加重，但如果霍乔的感冒还不好，也是坚决不能上山的，这次的任务还没出发，已经是危机重重了。

其他

还想劝，霍乔挥手制止了，“行了行了别说了，

心里有数。”

俞风城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起身走了，白新羽连忙跟了上去。

“风城。”

俞风城走到凉亭处，一屁股坐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

白新羽跟着坐下了，“当兵的哪个没有倔脾气，劝是劝不动的。”

俞风城握紧拳头，“如果到时候他还没好，

死都不会让他上山的。”

白新羽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会阻止他的。”

俞风城点点头。

白新羽假装漫不经心地说：“

跟副队感情真好啊，

们算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吧。”

“也不算，他

家住了三年吧，但很多东西都是他教

的，怎么学习，怎么打架，如何做

、做事。”俞风城的目光飘向了远方，“

大部分的观念和想法

很小的时候就被

小舅塑造出来了。”

“所以

就一直以为他目标。”

俞风城耸耸肩，“不止

，家里的小孩儿都被教育着要以他为榜样，但

跟他是最亲的。”俞风城口气中有一丝得意。

白新羽心想，他要怎么跟一个

的“

生导师”竞争地位啊，再说这究竟有什么好竞争的，他笑道：“那跟

哥差不多嘛。”

俞风城皱起眉，毫不客气地说：“别总拿

小舅和

哥比。”

白新羽瞪起眼睛，“

什么意思啊。”

俞风城冷哼一声，“

小舅是保家卫国的军

，为了守卫这片疆土，不知道流过多少血汗，

哥？不过是个市侩风流的商

，有什么可比的？”

白新羽腾地站了起来，他怒道：“

他妈会不会说话！对，

哥

这方面比不上副队，可对

来说他也是

从小崇拜的

，他又精明又厉害，一大家子的生计都是他

扛着，

眼里副队是

的目标，可

眼里

哥也是谁都比不了的。”

俞风城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他冷笑道：“

把简隋英当目标，结果

成他了吗？

除了学了一身游手好闲的本领，还学什么了？如果

不来部队，

一辈子也就是那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是部队改造了

，不是

那个哥。

看看自己，再看看

，

还觉得

哥能跟

小舅相提并论吗？”

白新羽感觉俞风城的话夹着刀子，深深地把他刺伤了，他万万没想到，他心底无比崇敬的大哥，

俞风城眼里什么也不是，甚至不配跟霍乔比较，更让他难过的是，同样是把

当偶像，俞风城成长得那么完美，他却像棵营养不良的歪脖子柳，这么一比，简直就像他把他哥的分数拉低了，对于俞风城说的话，他竟然没法反驳，就算他现

改变了，也没法抹杀以前的那个自己的存

，

俞风城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瞧不起他吧，瞧不起他哥，更让他无法忍受。他紧紧握着拳头，眼圈都红了，腹腔翻滚着一股怒火，好像马上就要爆炸了。

俞风城看他伤心愤怒的样子，也有些后悔，拉住他的手，“好了，别吵这个了，

……”

白新羽狠狠甩开他的手，口不择言地讽刺道：“至少

哥没把

教育成同性恋，

呢？这也是

小舅教

的吗？还是说霍乔自己就是同性恋，

成天小舅这小舅那的，

不会喜欢他吧？是不是这也是他教……”

白新羽说不下去了，因为俞风城的表情好像要吃。俞风城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了树上，眼中闪动着熊熊怒火，整个

好像暴躁地野兽，随时可能把

吞进肚子里，他寒声道：“

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白新羽也不甘示弱地掐住他的脖子，“

他妈的又胡说八道什么？

才不配说

哥。”这些天来压抑着的猜忌和妒意

瞬间爆发了，他脑子嗡嗡直响，肚子里的话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至少

哥没教

喜欢男

，霍乔教

喜欢自己的亲舅舅了吗？！”

俞风城眼里一片血红，一拳击

白新羽的腹部，白新羽只觉得一阵剧痛，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他大吼一声，一把抱住俞风城的腰，把他扑倒

地，铁锤一般的拳头狠狠砸向俞风城的脸，俞风城用手一挡，小手臂被震得发麻，白新羽另一只拳头也过来了，正打

俞风城的脸侧，他脑袋顿时就有些发懵，他飞起一脚把白新羽踹了下去，然后迅速爬起身，又给了白新羽一脚，白新羽也从地上跳了起来，

朝他狠扑了过去。

俩

都

盛怒之中，完全打红了眼，毕竟是最严酷的特种部队里训练出来的，格斗技能都是一等一的精湛，但白新羽还是逊了俞风城一筹，等一帮

过来劝架的时候，白新羽已经挨了几拳几脚，俞风城也没好到哪儿去，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他妈的的兔崽子，敢

眼皮子底下干架！”许闯第一个冲了上来，一脚把俞风城踹翻

地，然后抱住了白新羽的腰，和陈靖合力把发疯一样的白新羽按

了地上

老沙几个

把俞风城也给拽开了，期间也挨了不少冤枉拳。

一群

扯了半天，终于把俩

拉开了，他们隔着好几米远，依然怒瞪着对方。

白新羽大骂道：“俞风城

艹

大爷！”他一张嘴，腮帮子疼得他眼泪都飙出来了。

陈靖啪啪闪了他两耳光，厉声道：“闭嘴！”

霍乔也赶了过来，一脸阴翳地看着两

，气得咬牙切齿，“

们俩嫌不嫌丢？啊？！叫

看到雪豹大队的就这素质？”

许闯寒着脸，“关禁闭去。今天的事谁都不许往外说，赶紧撒了。”

俞风城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深深看了白新羽一眼，转身走了。

白新羽眼圈酸涩，嘴唇颤抖，被陈靖硬拖着走了，走了没多远，他就一把抱住陈靖，委屈地哭了起来。

陈靖还

气头上，被他这么一哭，也无奈了，“

可真不让

省心啊。”

白新羽呜咽着说：“班长呜呜呜呜，

操他大爷……”

陈靖拍拍他的背，“够了啊。”

许闯狠狠拍了下他脑袋，“

还操谁

，混蛋玩意儿，脸都被

丢尽了。”

白新羽哭哭啼啼地被扔进了禁闭室里，当门关上的一瞬间，心理剥离考核时的恐怖记忆顿时袭上心头，他立刻顾不上哭了，大叫道：“连长，班长，要关

几天啊！”

许闯没好气地说：“这辈子别出来了。”

陈靖小声说：“三天吧。”

许闯怒道：“别求

，滚犊子。”

“连长……”

声音渐渐远去了，四周只剩下黑暗和死静。

白新羽靠坐

墙角，一摸脸，眼泪鼻涕一把，他心脏一疼，但却哭不出来了，现

四下无

，他哭给谁看啊，又没

心疼。他咣咣地拿脑袋撞着墙，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那么冲动，他究竟是因为他哥被

瞧不起，还是因为嫉妒霍乔，已经说不清了，应该说多有吧，他一肚子的怨念憋了太久了，只是没机会说、也不敢说，今天的事，正好给了他一个发泄口，他就彻底爆发了。

刚才他打了俞风城几拳？三五拳吧，还踢了好几脚，真后悔没多揍几下，俞风城的拳头也没留情呢，混蛋玩意儿……下手真狠啊。

白新羽慢慢躺倒

地上，被揍过的地方现

疼得他脑门子突突直跳，好像身上都要散架了，其实这跟他受过的那些训练相比也算不了什么，可因为是俞风城揍的，所以真是格外疼……他吸了吸鼻子，四周的黑暗和孤寂让他有种要窒息的错觉，他不仅想起那次的考核，他到底是靠着什么撑到最后的？俞风城肯定是其中一个原因吧，现

想想，真的值得吗？俞风城从来也没说过一句喜欢他，下手还他妈这么狠，说他舅舅几句是戳他痛脚了吧……

俞风城真的喜欢霍乔吗？他没承认，但也没否认，然后俩

就打起来了。

白新羽抱着脑袋，用力大吼了两声，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等从这里出去了，他一定要找俞风城问个清楚，他这性格原本也不是能藏得住话的

，索性说开了干净利落！

有了上次的经验，白新羽

小黑屋里显得淡定多了，而且这次的禁闭不严格，他还带着手表。他看着时间，两天半不到，禁闭室的门就打开了，一道光射了进来，他赶紧用手挡住了眼睛。

陈靖靠

门口，“

们马上就要出发了，赶紧出来吧。”

白新羽跟着陈靖走了出去，眼睛一时还无法适应光线，只能半眯着，他抓着陈靖的袖子往前走，小声说：“班长，

别生

气了。”

陈靖道：“这件事不该

生气，

早已经不是

的班长了。”

“

永远都是

的班长。”

陈靖叹了口气，“新羽，

和风城的关系，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有一点，

们之间无论出现什么矛盾，都不该发生直接冲突，往小了说，这只是闹点别扭，往大了说，

们是要一同上战场的战友，任何不安定因素

战场上都是要严格杜绝的，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地方，

们这么一闹，其他战友能安心吗？”

白新羽低声道：“班长，

错了。”

“

跟

认错没有用，这次的事可大可小，就看副队怎么评判了。”

白新羽点点头，想起霍乔，心里一阵难受。他对霍乔本

是没有任何不敬的，甚至跟雪豹大队的大部分

一样对他很佩服，可他不知道这回还怎么自然地面对霍乔了。都是俞风城这个傻逼的错。

回到宿舍一看，果然大家都

收拾东西了，俞风城一抬头，俩

打了个照面，均是微微一愣，然后都别开了脸。

白新羽看着俞风城肿起来的脸，就可以想象自己的脸是什么德行了，他也懒得照镜子了，匆匆收拾了行李。

霍乔背上装备往外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说道：“等这次任务结束了，

要跟

好好谈谈。”

白新羽闷闷地嗯了一声。陈靖既然说大部分

都知道，那么霍乔肯定也知道，不知道霍乔是怎么看他们的，怎么说，霍乔也是俞风城的长辈呢……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啊，烦死了。

白新羽去跟武清、冯东元和钱亮告了别，这次几

都平静多了，没有像半年前那么伤感，但他们眼中的担忧却更甚了。

冯东元不厌其烦地叮嘱着：“新羽，

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

白新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

自己的命

能不小心吗。”

武清表情严肃地说：“这次的任务听上去就很困难，没用的话

就不说了，祝

平安。”

白新羽用力点点头，“武班长，

一定不辜负

的栽培。”

武清笑了笑，“去吧。”

白新羽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们一眼，扭身上了直升机。

落座之后，白新羽偷偷看了看俞风城，他们俩平时总是坐

一起，现

却几乎隔得最远，他

心底叹了口气，经过两天黑暗里的思考，他

也冷静了很多，找机会把话说清楚吧，他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心悬

嗓子眼儿的滋味儿一点都不好受，如果只有他一个

这么难受，那更是不值得，要是俞风城真的没把他放心上，他……他也不是贱骨头，他不想把时间浪费

俞风城究竟喜欢谁这个问题上，俞风城只能喜欢他，或者俩

拜拜。

燕少榛坐了过来，递给他半颗橘子。

白新羽接过来，直接扔进了嘴里，结果他太高估自己的食道，那半颗橘子把他呛着了，他顿时咳得脸通红，燕少榛无奈地笑笑，给他拍着背，白新羽扒着他的胳膊，那手指头指着他，“

……咳咳……

想谋杀啊……”

“

要是想谋杀，也不会用橘子啊。”燕少榛递给他，“来，顺一顺。”

俞风城

机舱对角线的位置坐着，听到声音，身体和脑袋都没动，单单是眼睛斜了过来，冷冷地盯着他们。

燕少榛抬头朝俞风城微微一笑，转身又去顺白新羽的背去了，俞风城眯起眼睛，拳头握得咯咯响。

白新羽不放弃地把橘子吃了下去，喝了几口水，才缓了过来，“

从哪儿来的橘子？”

“一个炊事班的老乡给的。”燕少榛笑笑，“

不是嫌自己晒黑了吗，吃这个美白。”

白新羽嗤笑道：“那

要吃下一个昆仑山的橘子才能白回去。”

“不用白回去也挺好的。”

白新羽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那笑容有点儿不太对，不过他也没多想，低声道：“

是不是想来打听

为什么和俞风城打架？别问，

不会说的。”

燕少榛失笑道：“

觉得

会猜不到吗。”

白新羽斜睨着他，突然想起来就是这小子跟他嚼舌根，自己才会疑神疑鬼的，如果不是燕少榛告诉他那件事，就他这脑子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往哪个方向想，不过，他也该感谢燕少榛，否则他还要蠢到什么时候啊。他轻咳一声，“哦，也是。”

燕少榛凑近他，轻声道：“不过

确实没猜到

们会真的打起来。”

白新羽皱起眉，“

这口气听着怎么这么幸灾乐祸呢。”

燕少榛眨巴着眼睛，“有吗？”

白新羽烦躁地搓着手，“别跟

提这个了，烦。”

燕少榛拍拍他的肩膀，“想倾诉的时候可以找

聊聊，随时恭候。”

白新羽敷衍地笑笑，“行。”

“不过说真的，

觉得

们俩好不了多久。”

白新羽挑眉，“

从哪儿看出来的？”

由于俩

坐

机翼的位置，噪音特别大，几乎要贴着脸说话，旁边的

看起来尤为亲密，俞风城如坐针毡，几次想过去，却又生生忍住，表情越来越难看。

燕少榛神秘一笑，“

他心目中，永远比不上副队，

受得了？”

白新羽脸色微变，紧抿着唇线，心里相当不舒服。燕少榛说得没错，就算俞风城对霍乔不是那种感情，他的地位也拼不过霍乔，这不是受不受得了的问题，而是……他凭什么受呢？他为什么要他妈的跟一个

的舅舅竞争啊！也许就像燕少榛说的那样，他们俩长久不了，他甚至不知道有一天离开了雪豹大队，俩

会何去何从，可是难道真的就到此为止了吗？他不甘心啊，他这辈子第一次真心喜欢上一个

，为什么要碰上这么糟心的事儿？

白新羽抱住了脑袋，心乱如麻。

飞机降落

了一个边防基地，他们一下飞机，一阵风雪袭来，吹得

脸颊生痛。寒冬彻底降临了，这时候的昆仑雪山，就是一个吃

的魔鬼。

作者有话要说：满意你所看到的吗？（总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