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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3 章 番外(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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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王嗣脸色铁青,竟半点不许江眠反驳,把人牢牢地嵌在怀里,就要将他带走。

“你要带我去哪?”情急之下,江眠改说母语,“现在我没法儿离开……”

“信物,”拉珀斯仍不容置喙地锁着他,“我给你。你,跟我回家。”

他张开一只手,海兽的巨硕颅骨顿时被硬化的海水挤压得爆开,犹如轮转绽放的花蕾,墨绿粘腻的血肉一层层褪去,骨骼被一块块剥离,最终露出深埋其中的一小块结晶体。

相比海兽的庞大身形,那晶体简直袖珍得可怜。只是它一露出来,底下幸存的鱼头人即刻陷入疯狂,犹如被强大的外力介入增幅,海沟深处,全是尖锐短促的厉鸣,激得海水跳跃不休。

瞥见鱼人倾巢而出,想要抢夺那块结晶体,拉珀斯满眼戾气,嘶声吐出两个音节。

【放肆。】

海水诡异地静止了。

犹如一大块凝固的玻璃,微生物、鱼鳞的碎屑以及丝雾般飘扬的血液组织,全然停滞在原处,刹那间的寂静,永恒得就像是坟场。

一秒钟后,刺耳的冰裂之声连环喷发!恍若古老的神罚,无数鱼人的身躯瞬间形成了不规则的崩裂,就像破碎镜面中的倒影。还在孵化的卵床,则像成片爆破的灯泡,噼里啪啦的声响,在海沟最底部来回凄厉地飘荡。

拉珀斯抓起结晶体,塞进江眠手中,再不管剩下的死活,马上就一甩鱼尾,朝着来的方向飞跃,海水也迫发出音爆之声。

“不行,放我下来,拉珀斯!”江眠不住挣扎,“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见拉珀斯仍不理会,江眠改换语言,厉声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真生气了!】

人鱼已经窜出数海里,听闻这句话,身体顿时一僵。

【你、你吼我?】拉珀斯不可置信地道,【为了才认识的陌生人,毛毛,你这么凶地吼我……】

“他们不是陌生人,他们是我的朋友!”江眠左挣右拔,就是没能把自己从雄性人鱼怀里弄出来,只得这么大声说话,“我就不能有朋友吗?!”

拉珀斯耳鳍发抖,鱼尾的鳞片也一张一合,从背后看,跟只哆哆嗦嗦的巨熊似的。

他心碎地喊道:【我是关心你,我关心你!你这么小,从前吃了这么多苦,我找了你那么久才见到你,你那时候瘦得骨头都没了,我知道你从没吃过像样的食物,真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

人鱼不住哽咽:【我喂养你,把你抱在手里……谁忍心撬开贫瘠的蚌壳,抢走里面唯一一颗宝贵的珍珠?人类忍心,这就是他们做出来的事!你现在又和人类做朋友了,为什么呢,难道你要离开我吗?没有你,我的灵魂永远缺憾,不会完整。】

江眠久久地沉默了。

人鱼的灵魂伴侣机制,使得他们在找寻到伴侣之后,就再也不会离开彼此。但问题也就出在这里,江眠的身体里,流着一半人类的血,他又在人类社会——那固然是十分畸形的人类社会——接受了前二十多年的教育,他始终不能真正适应人鱼的生活方式。

可能用人鱼社会的眼光看,他的确是个特别奇怪的小人鱼,总要好奇地跑来跑去,不能与伴侣成双入对,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粘在一起。可是,只有江眠自己知道,那正是源于他对感情的处理方式,和普通人鱼有着根本性的不同。

【拉珀斯。】他叹气,捧起人鱼的面颊,亲了亲他的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得再怜爱地亲了亲他气苦发颤的双唇,又温柔地探进去,轻轻吮他凉滑的猩红舌尖。

雄性人鱼委屈的要命,但吃糖总是不嫌少的。他立刻反亲回去,手心发烫,拨着衬衫,在江眠的脊背上渴望地摩挲。唇舌交融的时刻,耳鬓厮磨、鱼尾交缠,热度简直可以煮沸周遭的冰海。

“好了……”江眠脸颊发红,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往后仰,拉珀斯还追着亲上来,“你听我……你听我说……”

双唇一路朝下,不听。

“……拉珀斯!”江眠有点急了,以手揪着人鱼的茂密长发,“你先停……!”

人鱼反手一抱,再轻轻一推,就将人按在了一块形状凹陷的礁石上。

江眠呼吸急促,手指也不能自控地改变了动作。纤白的十根指头,深深埋进了翻涌卷曲的黑发,随着人鱼吞咽的动作若隐若现,仿佛瑟缩的海葵触须,时刻想要缩回石头缝里,再也消失不见。

事毕,雄性人鱼的喉结上下滚动,终于满足了一点。他跟吃了定心药一样,恢复了正常沟通的能力,道:【你说。】

江眠:“……”

江眠有气无力地捂着眼睛,腿还是软的。

他缓了一会,固执地道:“我要回去,我不能放弃他们。”

拉珀斯皱眉,刚想说什么,江眠便抢话道:“而且他们也不是人类……好吧,也不算纯人类。大家聚在一起,什么都不求,也不是因为彼此的身份有多特殊,才想要结交对方。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我……我很珍惜和他们的友谊。”

拉珀斯不说话了,他忽然难过起来,用人类的语言,低声问:“是我,不够好吗?”

江眠这下明白他在别扭什么了。

【不!】他哭笑不得,捧住人鱼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很好,你是我这辈子最好、最宝贵的……是我没有办法用语言形容的事物,你是我灵魂的半身。但是在人际关系里,我没办法只和你有联系,当我遇见很好的人,我不必爱上他们,也可以与他们做朋友。虽说友谊的爱也是一种爱,可它跟我和你的爱,终究是不同的。】

拉珀斯消沉道:【我总也弄不懂你,毛毛。你的心思多变又细腻,洋流还有规律可言,你的思绪,却和天上的云一个样……】

想了想,人鱼又打起精神,自言自语道:【不过,也许我爱的就是这样的你。假如你不是这样,那我还……嗯,不对,那我也爱……】

江眠:“……”

他还握着那颗小小的结晶,叹了口气,下定决心道:“走,我们回去,这个信物不能单留在我这。”

与此同时,除了刘扶光外,顾星桥、云池、余梦洲、谢凝,全来这个洞口堵着。船上的供暖系统和电力系统果然歇菜了,所有人都抵不住那刀削斧劈般的酷寒,又听说这里有人牛逼到点太阳烤火,全一窝蜂地涌出来,想凑近了取暖。

一万来个人,冰洞周围怎么容得下?

于是,刘扶光又拿出几个瓶子,分发给其他人,礼貌地请他们去别处晒太阳,不要挤在这里。

玩家都走远了,谢凝紧张道:“小鱼怎么还没上来,不会出事了吧?”

刘扶光笑了下,道:“小鱼被大鱼抓住了。”

云池一惊:“什么?!我下去看看,我老家的地盘也是冰海,看哪个敢在这儿撒野……”

顾星桥把跃跃欲试的云池往胳膊底下一夹,先探手摸了把刺骨的海水。

“不对劲,”他皱眉,“一股臭味。”

刘扶光道:“他没出事的,等一下就……”

话未说完,冰洞下传出拨水的哗哗声响,江眠豁然钻出一个头,不好意思地冲大伙一笑,扬起手里的东西。

“找到了!信物。”

众人刚要拉他上来,冰层却喀喇喀喇地绽开裂痕,犹如迸发的极光,继而整块坍陷下去。

冰花四射,残冰碎了一地。汹涌的大潮中,一头凶猛的黑金人鱼御水而上,双手抱着江眠,一脸不爽地盯着五个人,压迫感极强。

五个人:“!!!”

下一秒,谢凝猛地铺开一张画布,嘴里叼着画笔,因为怕顾星桥来逮他,他一边运笔疾画,一边蛇形游走,在冰面上来回扭动。

顾星桥:“……”

顾星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什么都不说。他总觉得,自己要是说话,就等于把智商拉低到了一样的档次。

云池大叫:“人鱼!”

余梦洲大叫:“哇!人鱼!”

两个人上蹿下跳、大呼小叫,反衬得刘扶光加倍冷静,顾星桥极致沉稳。江眠小声道:“这是拉珀斯,我的……灵魂伴侣。他帮我们找到了信物,你们看。”

说着摊开手掌,露出那枚结晶,刘扶光朝大人鱼点头示意,拾起结晶,仔细看了看,又交给顾星桥。

“怎么像个……”顾星桥皱眉,“像个卵似的?”

【以繁殖为终极目标的秽物,】拉珀斯冷笑,偏不肯用人类的语言说话,【没遇上我,这一船人就是它的巢床。】

【那些鱼人就是怪兽的手下?】江眠猜测。

拉珀斯道:【是它的子嗣。】

江眠把他的话翻译给众人,再说清楚自己在下面都遇到了什么,还有那头巨大海兽的问题。余梦洲顿悟道:“噢,所以就是个科幻恐怖片?万一我们不在,这船上岂不是有好多人,要被这颗卵给寄生。”

云池道:“现在不是拿到了嘛,自然也没什么危害咯!”

他们聊天说话的时候,拉珀斯便稍微侧头,用目光审视地扫过面前形色各异的五个人。

石板书上记载的传说,如今成为了真实存在的事物,这是否说明,珍珠早晚会与这些人相见?

雄性人鱼叹了口气,轻柔地把江眠放在冰面上。

信物取出,他也无法在这里久留,望着其他人,他低声道:“照顾好,他。他还小。”

顾星桥一愣,刘扶光颔首:“我会的。”

江眠急忙抓住他的手,拉珀斯轻声道:【我愿意实现你的任何心愿……我会等你。只是不要让我等候太久,好不好?】

他的身影逐渐在空气里淡去了,江眠含泪望着他,用力点头。

拉珀斯离开了。

谢凝拼着生死时速,飞快在画布上定了草稿,不怕日后画不出来。他收了笔,安慰地抱着江眠:“没关系,等我画完了,就把这张画送给你……”

顾星桥顺手将他拎到一边,他是面冷心热的那一类人,学不会安慰,便捏了捏江眠的肩头。

“我没事,”江眠吸着鼻子,“咱们是不是该去下一个地方了……”

“先等一下,还有事情没解决。”余梦洲道,跟着走过去,开始问其他玩家把火要回来,“哎哎哎,跑什么?想毛我们的太阳火是不是,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道理没学过吗?当心我拿斧子捍卫自身权利……”

片刻后,刘扶光收齐了瓶子,大家各自手握着手,等待副本开启传送。

“茄子——”云池大喊。

白光闪过,六人再次消失不见。

·

管理者空间内。

传送的波动余音不停,拉珀斯自个回来了,身边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晏欢依旧死气沉沉地堆在墙角,此刻倒转起一颗眼珠,瞅了他一下。

拖着一道长长的水痕,拉珀斯谁也不看,直接来到另一个墙角,靠着瘫倒。

这一结果早在天渊计算之中,他一如既往的漠然,并未发表见解。萨迦无言以对,厄喀德纳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尽快抽到下一个。另一边,十匹魔马收回视线,有几匹按捺不住心情,就开始凑到一块,焦虑地咬耳朵。

“时间宝贵,”天渊道,“不要拖延了,直接来抽。”

·

马车轱辘咣咣咣地转,谢凝迷迷糊糊,不知把头靠在谁身上,睡得一颠一颠,时梦时醒。

“……醒醒、醒醒……”

“……小兄弟,小哥……”

“嗯,”谢凝含糊地哼了声,“别闹了,困着呢……”

“……再不醒就被人卖了!”

中气十足的一声吼,顿时将谢凝吓得一个蹦哒,旁边的云池一头翻下去,直接滚到了江眠脚边,撞地“哎呦”一声。

“吵什么!”车外传来凌厉地呵斥,“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听见这一连串的动静,六个人适才彻底清醒。云池捂着头坐起来,正想看外头是谁狗胆包天,敢这么对他说话,一转过去,他忽然就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地望着面前的人。

尽管马车的光线昏暗,但还是能清晰可辨地照出眼前这条黝黑大汉的身形。

只见他指涂丹蔻,唇点殷红,头上披着纱巾,一身掐金丝、嵌水晶的华丽舞裙,娇俏地包裹着他两块壮硕胸肌、茂密胸毛……那舞裙居然还是露腰的!连肚子上的腹毛都没办法遮住,显得胸衣越发波涛汹涌,粗壮腿肌越发快要撑破舞裙。

见鬼了,好一条妖娆的汉子……这实在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啊!派你上战场,将军的脑壳都得被这两条金刚大腿夹爆啊!虽然在脑壳爆炸之前将军的眼珠子一定会先爆啊!

一时间,六个人都哽住了。

“好好好好汉,”余梦洲咽了咽唾沫,“大大大大家有话好好说嘛,不必一上来就女装的。敢问阁下是……”

好汉长叹一声,他惆怅道:“我玩家啊我!跟你们一样的。别急着瞪我了,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身上穿的,你们也有嘛。”

几个人瞬间变了颜色,齐齐低头一看。

“——我靠啊!”云池第一个发出惨叫,“我的神衣!哦不对我的神衣还在……那就我的清白!”

一架马车上的所有人,此刻都自动换好了舞娘的装束。胸衣坠着精巧的金色流苏,层层叠叠的舞裙暗缝着小巧的银色铃铛,舞鞋还是那种翘鞋尖的款式。云池摸了摸身上,发觉神衣根本就没被换掉,只是被改换了一个固定外观。

“这是干什么!”谢凝穿着银紫色的舞裙,悲愤欲绝地大喊,“我、我……我要尽情画画呀——!”

然后神色一肃,飞快掏出画材,开始奋笔疾书。

“不许画!”云池和余梦洲的脸色大变,即刻扑过去,和他扭打成一团,“岂能容忍你这小贼手握黑历史罪证,绝不允许你动笔!”

顾星桥黑着脸,穿着件亮银色的舞衣,胸前还镶着一截金属色的胸椎,刘扶光看了看自己月光白的衣裙,倒是愣了好半天。

副本没有真实地披露出所有人的情况,它似乎只是在按照逻辑“推演”,因为他身上露出的肌肤光润如玉石,没有丁点曾遭鼓兽噬咬的痕迹。

他笑了笑,遂并不把眼下的情况放在心上。

江眠瞧了瞧身上暗蓝色的舞衣,手往后一摸,新奇道:“哦,还有面纱呢。”

“重点不在这里吧!”

还没到地方,团队里先起了内讧,最终以谢凝惨遭镇压为结果,顾星桥无情地暂时没收了他的纸和笔。

“这位……仁兄,”刘扶光笑道,“请问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汉竟不敢看他,黢黑的脸膛上,迅速涌上两团红晕,粗声粗气道:“这副本的名字你们应该看见了吧,叫血染楼兰。”

“哦,血染楼兰,”刘扶光点点头,“看见了,然后呢?”

“副本背景既然在楼兰古国,我刚刚打探了下,”好汉人虽粗犷,心地倒是十分善良,尽心尽力地给六人解释,“我们这一批玩家的身份,都是送给楼兰王的寿礼。”

“寿礼?”余梦洲大惊失色,顿时不知道该捂上边,还是捂下边,“老不要脸的,还挺好色!”

谢凝对落败含恨于心,此刻抓住机会,奋起反击:“你怕什么,你一拳就把楼兰王的头打爆了,到时候我们还得扛着你跑!”

云池则兴致勃勃地进入了角色,此刻半掩面纱,开口就是:“啊沙里瓦沙里瓦——”

没有半秒的犹豫,谢凝放弃争吵:“吼!”

同样没有半秒的犹豫,余梦洲:“哈!”

“吼!”

“哈!”

云池:“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是那圆圆的明月、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是那潺潺的山泉——”

然后齐声合唱:“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顾星桥:“……”

背景里群魔乱舞,刘扶光把江眠放在身边,继续对那好汉微笑:“好的,楼兰王的寿礼。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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