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清早。

手机一直响,宋砚烦躁地伸手去摸手机，一只手把手机递到了她手里。

闭着眼睛接起来，没好气地道：“喂？大清早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知道吗？”

顾明第一次听到宋砚这样情绪满满的声音，一愣。

“董事长找你都找疯了。”

听到董事长,宋砚睁开了眼睛,眨了眨眼睛，回了一句：“打错了吧你！”

她哪里认识什么董事长？

直接挂了电话,翻个身,压住了身边的人。

把脸埋在棠棠发间,轻咬她脖颈,“棠棠宝贝~”

“宋砚。”

沈一棠咬牙叫出她的名字,双手放在身侧,已经攥得发抖。

她不懂宋砚这次又耍什么花样！

宋砚在她发间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带着笃定，问：“你只有我对吗？我包养你，我抛弃你，你折磨我，我们重新在一起，从来我们之间只有彼此,没有其他人,对吗？”

沈一棠一把将她扯开，让两人目光相对。

“宋砚,这一次你又想耍什么阴谋？”

宋砚低头，吻住她。

沈一棠强烈反抗，宋砚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你躲,她追。

两人在床上的对抗，很快就变了味道。

直到身上的衣服都褪去，肌肤相贴的感觉，让宋砚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低吟。

沈一棠红着眼睛，把她压在身下，恨宋砚，更恨自己。

“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宋砚回头，眼角都泛起了红意，她轻咬嘴唇，“爱我，宝贝。”

这句话像一把导火索，彻底点燃了沈一棠，她的怒，她的爱，她的恨，在这一刻彻底被点染。

就算甜甜在外面敲门，两人都沉浸其中，没有听到。

还是保姆听到里面的□□声，红着脸，把甜甜抱走了，“甜甜乖，妈妈和妈咪在里面呃……说话呢，我们不要去打扰她们。”

“好叭，她们要说多久啊？”

保姆：……

这她哪里知道啊？

沈一棠发泄完，她把这段时间的所有怨气都发泄在了宋砚身上，起身穿好衣服，看到趴在床上的人身上一寸完好的肌肤都没有。

那一刻，她心情好极了。

到洗手间洗漱了一番。

再次出来，床上的人还保持之前的姿势，没有变过。

她走过去，俯身观察宋砚。

如果能一直这么乖就好了，可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宋砚……是不是只有折断你的翅膀，打断你的双腿，切断你所有后路，你才会乖乖待在我身边？”

没有得到答复，她也不需要答复。

起身，离开房间。

宋砚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手机被设了静音，看到十多个未接来电，她惊了，“怎么这么多人找我？”

可是翻了一遍，竟然没一个是韩菁的。

刚纳闷，顾敏又打来了。

她接起来，“宋砚，你在哪里？”

“我在家啊，不过请问你是谁啊？我真的不认识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久到宋砚都以为掉线了，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喂？”

“你是不是在沈一棠家？”

“对啊。”

顾敏扶了扶额头，“第二人格出现了。”

以宋砚跟沈一棠现在的关系，绝不可能和平共处，而她不认识自己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宋砚的第二人格出现了。

舅舅说过，宋砚的情况比很多精神病人都复杂，她的第二人格是在主人格有精神疾病的情况下被动形成的，两个人格至今还没有互相融合。

这个情况下，其中一个人格很有可能会扼杀掉另一个人格。

宋砚诧异，“什么第二人格？”

“宋砚，我现在要立刻见你。你的情况很严重，如果你不想突然成了疯子，马上去我舅舅的医院，我们医院见。”

介于宋砚现在是第二人格，不一定认识周长青，顾敏还贴心地附上了地址。

宋砚按照地址来到了一间私人医院。

刚到医院，顾敏就看到了她，“宋砚！”

“你就是……顾敏？”

宋砚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位女士。

“跟我来吧，我知道你现在满脑子的疑惑，我给你说，你估计也不会信，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能让你相信的人。”

顾敏在前面带路，宋砚犹豫了片刻，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来到周长青的办公室。

周长青看到她，笑了笑，“宋砚，你应该认识我吧。”

宋砚盯着对方看了很久，感觉有点眼熟，又说不上来。

“十五岁的宋砚，对幼时的记忆会比27岁的宋砚更加深刻，即便的大脑屏蔽了你的记忆，但我恰好在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曾去拜访过他，你大脑一定会留下对我的印象。”

周长青行了一个绅士礼，笑着看她。

宋砚惊讶地捂住嘴巴，好熟悉，好像真的曾经在哪里见过这位先生。

“你……我们真的认识吗？”

周长青打开电视，“防止你出现这种情况，对我产生防备心理，我很久之前让你给自己录过一个视频。”

屏幕亮了，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宋砚自己。

宋砚看到视频里的自己那一刻，她突然感觉很排斥，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视频里的宋砚开口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周叔叔说因为我十五岁我经历的变故，让我得了精神上的疾病，后来又一个人在国外恶化，你是在我日积月累的压力下出现的，可是一直被我强势地压迫着，直到车祸，才让你出来了。”

视频里的宋砚表情带着一丝茫然无措，脸色惨白，双手交握着。

“你在那半年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你是个蠢货，你不该去接近她的，我那么努力才斩断我跟她之间的关系，你用了半年，就毁了我年的努力。”

宋砚看着视频里的自己愤怒，懊恼，甚至烦躁地点起一根烟。

“我要给爸妈报仇，你别挡我的路，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那就说明，情况很糟糕，听周叔叔的安排，别再毁了我的计划！”

视频切断了。

宋砚大脑嗡嗡作响，她踉跄后退，差点摔倒，被顾敏扶住。

周长青看了她一眼，说道：“我先去准备东西，你休息一下。”

等周长青离开，宋砚坐在沙发上，颤抖地抬起手，手心都是汗。

“我……人格分裂？”

顾敏站在她身边，“是的，宋小姐。”

“这怎么可能？”宋砚突然笑了，猛地站了起来，“那是AI换脸对不对？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顾敏刚要伸手扶她，就被宋砚一把打开，转身就冲到了后面的休息室。

她慌乱地关上门，死死抵住门。

人格分裂？

她还是分裂出来的那个人格？

这怎么可能？

她只是失忆了，她出了车祸，她甚至记得车祸的细节，她怎么可能是虚无的？

宋砚余光看到旁边有一面镜子。

她慢慢挪步过去，一寸一寸转向镜子。

直到自己整个出现在镜子里，她突然用手砸向镜子，大喊一声：“啊！”

“宋小姐！”

顾敏在外面担心地敲门。

宋砚用手臂挡着自己，但她无法控制地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跟她一样惊恐。

那明明就是她，怎么可能是另一个人？

“宋小姐，你开开门，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件事，但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舅舅跟我都是专业的，请你相信我们，好吗？”

宋砚跌坐在地上。

望着镜子里的人，大脑飞速运转，她回想起这半年发生的事。

她出车祸，她查到自己的身世，她调查真相，她和棠棠从仇敌变成情侣……

这些明明都是那么真实的存在。

明明，一切都是她的经历。

为什么……

眼泪不住地往下落，宋砚浑身颤抖。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急忙爬起来，走到桌前，拿起座机就给沈一棠打电话。

电话通了。

宋砚擦干眼泪。

“喂？”

沈一棠疑惑地接起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

“棠棠……”宋砚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惊恐。

沈一棠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她下意识想挂掉，昨夜的荒唐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宋砚，对方的忽冷忽热，让她心力交瘁。

“棠棠，我是真实存在的吗？”

沈一棠皱眉，刚要问她又发什么疯，就听到电话那头，开门声，男女嘈杂的声音。

“宋砚，你——”“嘟嘟……嘟嘟……”

电话断了。

沈一棠心里突然感觉不对劲，莫名得烦躁，看了一眼陌生号码，她直接打过去。

被挂掉。

再打，直接打不通了。

她猛地站起来，就往外走。

另一边，周长青给宋砚注射完镇定剂，就跟顾敏一起把人抬走了。

……

“月儿弯弯照九州，故乡深深的思念……”

熟悉的民谣，呢喃软语。

宋砚缓缓睁开眼睛，她躺在家后面的草坪上，目之所及是大片的满天星。

而她身边，爸爸正在弹吉他，妈妈在一边唱着小调儿。

两人同时看向她，温柔地笑：“砚砚醒了，下午想吃什么啊？”

宋砚咧嘴一笑，“要吃妈妈做的红烧肉！”

“好，给你做，走，我们去买肉。”

父母先起身，两人朝她伸出手。

清风吹过，宋砚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她表情微变，却没有在意，把手放在爸妈手里，被他们拉起来。

一家口，幸福地往家里走去。

“砚砚，你的手链怎么不见了？”

妈妈突然问她。

宋砚低头一看，对啊，她的手链不见了。

那是宋家女儿都有的手链。

她赶紧转身去刚睡午觉的草坪去找。

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宋砚失落地回家，刚走到别墅后面的落地门前，她就看到几个人正在搬家，而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她，看不清脸。

“从今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家了。”

小宋清牵着弟弟走进来，“小南，我跟你说，要不是二叔自私，我们也不用在国外受苦，现在他们恶有恶报，活该！”

“姐姐，这房子好大啊，可以把小生从外婆家接来一起住了。”

“嗯。”

这是我家？！

宋砚站在门口，大吼，可不管她怎么喊，别墅里的人都好像听不到似的。

直到，坐在沙发上的人缓缓站了起来，怒吼道：“这里是我家，你们给我滚出去！”

那人喊完，缓缓转过头来。

宋砚吓得浑身血液逆流。

那竟然是她！

画面急转，她们不再是在宋家大宅，而是国外的一间破房子里。

外面枪声响起，楼道还有尖叫声，哭喊声。

宋砚躲在角落，吓得花容失色。

她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她是宋家小姐，她有爸爸妈妈疼爱，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砚捂着耳朵，死死咬着嘴唇，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

“既然你受不了这样的生活，那就让我来吧。”

她缓缓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眼前。

‘她’伸出了手，说：“既然不想看这一切，那就闭上眼睛睡觉吧，未来的生活，我来帮你过。”

‘她’蹲下，伸手按在宋砚头顶，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恨意。

“我们今天所受的屈辱，我会一一讨回来的。”

外面又来一声枪响，宋砚倒在地上。

空荡脏乱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人。

……

“啊！”

宋砚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周长青按住了手边的音乐，“你醒了。”

那音乐正是宋砚梦中听到的妈妈唱的小调儿。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只是帮你复核你的记忆，我一直以为你是宋砚出车祸后激发的人格，没想到，你竟然才是主人格，她是你十六岁为了逃避现实而生出来的第二人格！”

宋砚眼神闪烁了一下，她都想起来了。

可她没办法接受。

她接受不了。

“我要回家。”

她只想找到棠棠，她现在只想抱住棠棠，让棠棠告诉她，她是真实的。

“宋砚，你不能再选择逃避了！你逃了，把所有问题丢给她，现在她执着要复仇，而你又突然冒出来，那你们弄出来的烂摊子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强势要下床，针管回血了都不理会。

“宋砚！”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色闪动器，周长青按住她的肩膀，“宋砚，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宋砚，你的复仇计划还要继续吗？”

随着仪器嘎达嘎达有节奏地响，颜色一蹦一蹦，宋砚眼皮在动，身体绷紧。

手腕突然被按住。

宋砚睁开了眼睛，宋砚眼神冷漠，表情平静，一身气质，冰冷且疏远。

周长青知道第二人格宋砚回来了。

“周叔叔，我想跟她谈谈。”

“你们是一体的，你们不是敌人，恰恰相反，这世间再没有比你们跟亲近的了。”

宋砚应了一声，“我知道。”

周长青只好离开治疗室，门口，顾敏问：“舅舅，为什么非要把第二人格叫出来？”

周长青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有病的是第二人格，如果换个人格，就能让精神疾病不药而愈，那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格分裂的病人选择自杀了。”

宋砚从沙发上坐起来。

看了一眼桌上放的东西，烟，打火机，酒，这都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那么熟悉。

有一根烟点燃了，靠在烟灰缸边。

周长青靠着自己的专业和外界东西辅助，才叫醒她的。

宋砚伸出手，手指微颤，直到拿起点燃的烟，才停止颤抖。

看着烟头燃烧的火星，她笑了笑。

微微侧头，看向不远处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表情平静。

“我才是你为了逃避现实形成的第二人格。”

把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慢慢吐出烟圈。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我才是那个假的。”

她的眼角带着红痕，此刻配上清冷的眼眸，更显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郁。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别挡我的路就行了。宋家人，沈家人……我这些年的痛苦，是你们给我的。该是我讨回来的时候了。”

又抽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下，宋砚缓缓起身。

“我不准你伤害棠棠！这是我的身体，你还给我！”

镜子里的人突然变得着急起来。

宋砚夹着烟的手指在颤抖，就在烟要落下的时候，她突然夹住了。

侧眸看过去，镜子里的自己那么着急，她冷笑一声，“你沉睡了十二年，不就是因为你的无能吗？你凭什么命令我？！”

这些年，是她扛着这些痛苦。

是她以自己的方式在活着！

回来想报复宋家对她的遗弃也好，后面知道爸妈的车祸真的跟他们有关想调查清楚一切真相也好，这都是她在努力。

“既然你无能，就不该再出来干扰我的行动！”

“不行！你到底做了什么让棠棠那么痛苦？我不能再任由你继续做错事。这是我的身体，我要你还给我，爸妈的意外，我会自己调查！”

“靠你调查？”宋砚冷笑一声，“就凭你这半年的努力吗？你觉得你有这个本事吗？你破坏了我的计划，你把沈一棠扯了进来，可你有实力保证她不会连累吗？”

镜中的人顿时语塞。

“你还给她打电话求救，你想让她知道什么？看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吗？让她豁出一切帮我们报仇？”

“不……我没有……”

宋砚夹着烟，走到镜子前。

“龙城项目马上启动，我很快就能接触宋家高层的机密，我就能查出当年车祸的真相，你行吗？你能做什么？和沈一棠在媒体面前秀恩爱吗？大伯在涉黑，你知道吗？一旦把沈一棠扯进这件事，她能全身而退吗？她，甜甜，你能保护得了谁？”

镜子里的自己泪流满面，眼里都是痛恨自己的无奈。

宋砚颤抖地把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露出一抹笑冷笑，“从你当年逃避自己开始，这场战争，就没你的份了！”

……

沈一棠开车来到私人医院大门口。

宋砚打电话的地址是这里。

她怎么会在医院？

原本昨晚宋砚的突然出现，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已经让她觉得奇怪了。

今早，她实在想不通，所以一大早就慌乱逃开了。

宋砚一次又一次反复，把她推开，再贴上来，然后又把她推开，再靠近……

她早就腻了。

她逼自己坚定自己的决定，毁了宋氏，只要把宋砚最在意的事攥在手里，那她就只能围着自己了。

结果又接到这通电话，她不得不开始怀疑了。

宋砚的反常，是她性格反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比如……

抬眸，看着医院大门。

下车，一路走到门诊大厅，她拨通一个电话，“我已经到地方了，给我查宋砚有没有就诊记录。”

“请稍等，沈总。”

沈一棠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无意中转身，然后定在原地。

不远处，宋砚正跟顾敏一起走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

她眼神有一瞬的诧异，随即就恢复了正常，笑着走过来，距离沈两米的时候，停下脚步，“好巧。”

沈一棠上下打量她，问：“你在这里住院？”

“跟朋友来看望长辈。”宋砚说完故意拉住了顾敏的手。

顾敏只愣了一秒，就露出落落大方的笑，“沈小姐，您好。”

沈一棠身体一僵，心脏好像被打穿了，面上却平静地开口：“我也来看朋友。”

“那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完，宋砚拉着顾敏往外走。

两人擦肩而过，宋砚根本不敢去看对方，甚至是余光都不敢。

宋砚离开后，沈一棠自嘲一笑，刚要收起手机，就听电话那边说：“宋砚没有就诊记录了。”

“我知道了，不用查了。”

事实已经证明了，不是吗？

宋砚不爱她，年前不爱她，现在也是。

“但我查到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号码，是从院长周长青的办公室打出来的。”

刚要挂电话的沈一棠眼神微变，望着人潮流动的门诊，缓缓开口：“查她跟周长青的关系，我要越仔细越好。”

“好。”

宋砚跟顾敏一走出医院，两人的手就松开了。

她垂眸轻声道：“抱歉，顾敏。”

“没事，我知道你想让她死心。”

两人来到车前，宋砚抬眸看着门诊的方向，顾敏见她这么不舍，忍不住问：“沈小姐不是一般人，或许她不介意呢？”

“上车吧。”

宋砚上了车，就闭上眼睛休息。

棠棠会介意吗？

她当然不会。

可是她会介意，她是宋砚，即便是这年在娱乐圈被万人嫌，她也从没在意过，因为这都是她有意为之。

但她的病，却是她无法控制的变数？

她没办法想象自己最后会跟沈璐璐一样，然后她被关起来，棠棠只能隔着门看她。

她怎么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疯子，被她想保护，想疼爱的女人照顾？

没有直接回宋家，宋砚在宋氏集团近处找了一栋公寓。

回宋家，不代表要住在宋家，她能在宋家装窃听器，谁能保证宋家人不会在她的房间里装窃听器呢？

这套公寓，在她回宋家第一天就让韩菁安排了。

宋砚一边听着顾敏说这两天公司的情况，一边大脑在飞速转动，思考问题。

这两天时间，她和冯老关系匪浅的消息传开了，她也是冯老离开前，见的最后一个人。

各家势力都在关注她的动向，甚至有人要高薪挖她，因为这个，宋思伟才着急了，一直要找她。

听顾敏说着这些消息，她笑了。

“看来，我现在是个香饽饽呢。”

“经商我并不太懂，但是听他们说，一旦能中标，中标的公司直接会提高一个档次，这个项目，能吃一口的人都眼红着呢。”

宋砚看了顾敏一眼，带着一丝歉意，“你是医生，我却把你带进公司里，抱歉。”

“没事。你当年去国外的时候，舅舅刚好在当无国界医生，回不来，他一直很愧疚，没有照看你。舅舅的恩人，就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会帮你，宋砚！”

“嗯。”

打开公寓的门，宋砚刚走进门，手机就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宋思伟。

顾敏笑了笑，“我先去把你的药分好。”

“嗯。”

宋砚接通电话，“大伯。”

“宋砚，你这两天都跑哪里去了？”

宋砚笑了，开始下诱饵。

“大伯，冯老那边我已经得到一个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人，然后响起宋思伟的笑声，“哈哈，宋砚，好样的，大伯没看错你！报价是多少？”

告诉你价格？怎么可能！

“大伯，冯老只是给了一个参考价，并不是最后的报价，知道的人越少，才会不走漏风声，您说呢？”

宋砚走到沙发前坐下上，悠闲地跟宋思伟打太极，本来没想过会遇到冯老，她准备走的也是另一条路，那条路或许会慢点，但是她跟洛晶步棋步了年的路。

可是既然遇到了冯老这个天助，她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她可以更快达到自己的目的！

也许，这是爸妈在天之灵保佑她，保佑她早点查出真相，拿回她失去的一切。

宋思伟现在要靠宋砚，也不好发怒，只能应道：“没错，那你别告诉其他人。”

“冯老跟我说了一些消息，我想根据这些消息修改我们的准备的材料，冯老还提了一些我们公司的问题，可能会影响资质问题，我们必须自查自改。”

“这没问题，我派人协助你！”

“大伯，我想自己来，如果需要什么，我会跟您的秘书周莹提，可以吗？”

“可以，但跟关家的合同，要尽快签了，没那么多时间了。”

宋砚笑了笑，“我知道。”

挂了电话，宋砚看向顾敏，“顾敏，接下来，我要做一件大事，我的身体就靠你了。”

放好药的顾敏点点头，“嗯，我懂。”

两人相视一笑。

等顾敏离开，宋砚打开笔记本，开始听这几天宋思伟书房的监听录音。

快进着听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刚要清理掉云端录音，让机器继续24小时不间断录音，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她起身，走过去接起来，“喂？”

“是我。”

洛晶！

宋砚坐在沙发上，淡淡一笑，“你不是不想扯进来吗？怎么敢跟我打电话？”

“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要不要听？”

“说。”

她跟洛晶的合作，是互相利用，她利用洛晶的人脉资源调查爸妈的车祸真相，洛晶利用她报复大伯。

两人说是朋友有些牵强了，可说不是朋友的话，她又是唯一知道宋砚全部秘密的人！

“宋思伟现在很缺钱！非常缺钱！他帮人洗的一批货被压了一年还拿不出来，幕后那些黑的势力按奈不住了，要对他出手了。”

大伯能从一个挂空名的分红股东，到了现在的巨富，说没有一些□□上的朋友，宋砚都不信。

但有朋友，和牵扯很深，就是两个性质了。

“这件事，你又是从哪里听到的？”

“几个外商聊天说的，这件事在他们的圈子里不是秘密。可惜我没有证据……宋砚，既然你已经进入宋氏了，你肯定有办法找到证据吧？”

宋砚刚要说话，就听到监听设备出现干扰的哗哗声。

“当然。先不说了，挂了。”

来到监听设备前，宋砚戴上耳机。

这款监听设备，是洛晶介绍卖家，她花了几乎她全部身家才买到的新款，可以抗住市面上百分之八十的抗干扰设备的。

“你别着急，钱会有的，龙城项目你知道吧？一旦这个项目拿到手，至少能套现十亿！”

“你们别逼我！宋苒手上的天使大厦怎么也值十个亿，这栋楼很快就是我的了，到时候我卖了，就有十个亿！”

“我不相信你们，宋思宏已经死了，你们要是想再来一次，那就只有鱼死网破了。”

宋砚心咯噔一下，终于在大伯口中听到爸爸的死了。

宋思伟气急败坏地挂了电话，然后出了书房的门。

听到耳机里的关门声，宋砚怔愣地望着地面。

她笑了，然后笑容没维持秒，就敛去了。

终于听到跟爸爸有关的话了，虽然只有一句。

大伯，你跟我爸妈的死，到底牵扯有多深？

真相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

沈一棠也正在听人报告。

“周长青是精神病学的专家，曾经受过宋思宏的帮助才能继续从医，不然就该转职了。那个叫周敏的女人是周长青的外甥，也是精神病学实习医生。”

“精神病……”

宋砚身边的人，为什么都是精神病医生？

挂了电话，宋砚颤抖地抬起手，眼神闪烁。

“宋砚，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