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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8 章 番外if线六(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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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鸣金收鼓,厚重的云翳散开,天色骤然明亮。

“为什么罚他啊?”

坤宁宫,赵嫣换了身干爽的衣裙,行至赵衍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屋檐下晶莹滴落的积雨,“一起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罚人。”

赵衍微微侧过头,温和的眉目透着认真:“嫣儿这两日不愿理他,不是在生气?”

赵嫣心中暖意流淌,含着声音道:“我就是……有些尴尬,也没想把他怎么样。”

赵衍想起了前世闻人蔺把控朝局的情形,又想起自己近来频繁做“前世嫣儿女扮男装,却落于闻人蔺股掌”的怪梦,目光微凝,轻咳一声。

“他多慧近妖,强悍却也危险。孤罚他,是要让他知道为人臣当有所为有所不为,要尊重孤的妹妹。”

赵衍平和笑笑,“别怕,嫣儿,有孤在呢。”

他这两年总喜欢说“别怕”,明明自己还是个稚嫩的少年,却不吝于用文弱的双肩担起保护妹妹的职责。

“哥。”

“嗯?”

赵嫣手撑在美人靠上,吸了口雨后潮湿的空气,哼道:“你说,要是没有你,我受了委屈该往何处避啊。”

赵衍愣了愣。

是啊,前世他死得太早了。若是嫣儿被人欺负,大概只会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吧。

上辈子,有没有人像他一样照顾他的妹妹呢?

嫣儿受委屈时,可否有人用力抱抱她,告诉她“别怕”?

赵衍光是想想,都觉得绵痛无比,喟然长叹。

定远侯府。

见到浑身湿漉漉归来的闻人蔺,闻人慕惊得险些摔了手中的酒盏。

闻人蔺俊美俊美的容颜被雨水一润,更显出一股如霜似雪的清寒来。他对闻人慕的反应置若罔闻,只收拢雨伞轻斜倚在廊下,进门去了里间。

更换了衣裳出门,便见闻人慕手拿着那柄榴花纸伞把玩观摩。

见到三弟出来,他笑眼弯弯,以伞为剑横刺过去道:“阿蔺,这伞……是姑娘家吧?”

闻人蔺抬手轻松握住横刺过来的伞尖,潮湿的眉目微沉,淡淡道:“二哥倒是对女子之物颇有研究。当年那几个‘以身相许’的红粉知己,二嫂可知情?”

闻人慕一噎,笑容不那么自在了。

“别别别!我不过协助大哥剿了一帮山匪,是那些女子非要‘报恩’……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可没答应啊!阿蔺平时坑坑我可以,别去气你二嫂,行不?”

闻人蔺回以意味深长的嗤笑,手上微微用力,将纸伞夺过,如提剑而行。

什么人的东西啊,护得这般紧。

闻人慕心有余悸地避让一旁,咂摸出不对:这个家里,怎么感觉最小的看起来才像是老大。

空阶滴雨,玄红二色常服的青年坐在美人靠中,一手执着兵书,一手随意搭在扶栏上,自然垂下手背经络凸显,指骨分明,漆沉的目光投向阶前那柄盛开的榴花纸伞。

闻人蔺尚未想明白一件事。

他自小与常人不同,旁人还在玩泥巴的年纪,他就已对杀伐之术及床弩重弓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温润完美的皮囊下藏着一颗冷漠好斗的灵魂,封存着蠢蠢欲动的破坏欲。

这些年来,他一直隐藏得极好,直至遇见了假扮太子的赵嫣。

第一日,他便察觉出了不对。

他喜欢挑战难题,所以很快找到了乐趣。可一旦得到答案,获取胜利,便会索然无味。

但赵嫣是个例外。

那日见到小公主脆弱湿红的眼眸,他非但没有失去兴趣,反而心脏一紧,像是有谁不着痕迹地握了下,血液骤缩,久久难平。

檐下积雨间或滴落在撑开的油纸伞上,吧嗒,吧嗒。

伞沿绘就的榴花嫣红灼目,一如少女拂开风雨而来的红罗裙。

闻人蔺轻阖眼睫,书页上的字有一瞬的缥缈,显露出伞沿下那双染着潮湿雨气的漂亮眼眸来。

……

自从那日驭马起了争执后,赵嫣就羞于面见闻人蔺。

兄长那般“警告”了他,也不知那黑心黑肺的家伙有无怀恨在心。

若是再给她“穿小鞋”,她定要狠狠咬回来。

待雨过天晴,又到了练习骑射的好天气,赵嫣只得硬着头皮前往校场。然而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见到的却是自己的姑父霍锋。

“闻人家要领兵出征啦,所以武夫子换成了我爹。”

霍蓁蓁摆弄手中新得来的雕金小弓,叽叽喳喳道。

四月初七,朝廷派去梁州传旨太监“意外”溺毙于归途中,梁州牧赵承德做贼心虚,迟迟不愿来京述职。

天子的权威几乎是被按在地上摩擦,忍无可忍,终于下定决心出手解决这一祸患。

赵嫣曾私下与兄长分析过梁州的形势,一致认为这场仗必然躲不过,但未曾想这日来得如此之快。

霍锋生性粗犷,教得也不那么细致,往往“先这样,再那样”示范一轮,便放女娃娃们自个儿玩闹去了。

赵嫣听得一知半解,百无聊赖地躲去一旁练习,心里却不由想起某人一步步拆解动作的神情——旁的不说,闻人蔺教授时是极为认真的……

呸呸!怎么又想起这人来了。

赵嫣蹙蹙眉,松指放弦,正中草靶。

春搜围猎后,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赵衍选了几名东宫伴读,长风公主亦主动提出想入崇文殿就读。

公主读书并非什么大事,但若说入崇文殿就学,意义就大不相同。

崇文殿,那可是培养皇子的神圣之处,公主为女眷涉足此处,当真是史无前例。

而皇帝权衡再三,竟还真同意了。朝中守旧派摇头叹息,却也无可奈何。

赵嫣隐约能猜到,父皇同意她入崇文殿和赵衍一同就学,除了赵衍的极力举荐外,更多的是考虑到她将来会嫁给闻人蔺为妻,若不通权术,如何能拿捏住权势煊赫的闻人家上下?

纵使如此,赵嫣依旧很开心。

她终于能以女子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踏足被男人圈占了上千年的领域,一同伴她读书的,还有四公主赵媗和郡主霍蓁蓁。

赵衍的三名太子伴读风格迥异,一为年少成名、文冠天下的“李门双璧”之一——吏部侍郎之子,沈惊鸣;一为颍川郡王早年流亡在外,刚认祖归宗的庶孙赵白微;还有一位则是晋平侯世子裴飒,可谓是文武皆全。

说起赵白微,赵嫣倒想起刚启学时发生的一件趣事。

崇文殿中,男女学生的席位虽以屏风隔绝,却也只是个“男女大防”的形式罢了,并无多少实用。

启学第一日,霍蓁蓁这个肚里没有三两墨的小纨绔正值新鲜劲儿,兴冲冲来到崇文殿,就见一条穿着水蓝襕衫的身影临窗而坐,背影风流,腰肢纤细,翠眉凤目,乍一看,初夏艳阳下的侧颜有种难以言喻的艳丽英气。

“哎,赵嫣你看。”

霍蓁蓁朝窗边之人抬抬下颌,轻声赞叹,“这是谁家的姐姐,好生漂亮。”

那人闻言转过头来,开口却是明显与女子不同的低沉嗓音,扬眉道:“姑娘该去看看眼睛了,叫谁‘姐姐’?”

竟是个少年!

霍蓁蓁没想到世上还有比太子哥哥更神清骨秀、貌若好女的少年,怔愣过后,便是无尽的窘迫涌上脸颊,晕开羞恼的红。

于是唇枪舌战,两人就此结下梁子。

赵白微虽长得精致了些,但身量却半点也不女气,性格张扬,舌灿莲花,一手水墨丹青堪称精绝!

赵嫣偶尔与他辩论,发现两人的想法一样古怪稀奇,渐渐生出惺惺相惜的意味。

庄穆的崇文殿,像是在这个初夏彻底地活了过来。

赵衍说:“国之大计,非一朝一夕能成。孤当吸取教训,从细枝末节入手,润物无声,直至动摇那扎根于大玄土壤中敲骨吸髓的禄蠹根基。而让公主开学读书,为天下表率,是攻破守旧派的第一步。”

他还说:“此生愿效拂灯夜蛾,虽死而向光明,纵身死百遍,吾心不改。但这一次,孤想保护好所有人。”

此生愿效拂灯夜蛾,虽死而向光明。

纵身死百遍,吾心不改。

赵衍说这话时,那双始终温和含笑的眸子隐现着璀璨的光芒,像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在炙热燃烧,藏着少年最纯粹的宏图伟愿。

赵嫣那颗浮躁的心慢慢沉淀下来,也变得温暖而肿胀。

她隐约知晓赵衍在计划一件何等的大事,她想帮他。

赵嫣喜欢看赵白微挥毫泼墨,写下诸如“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①”之类的凌云壮语;喜欢看裴飒迎风舞剑,看沈惊鸣对酒当歌,高吟“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②”,举手投足尽显少年名士的狷狂……

眼前之景好似梦中见过,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这群人就曾这般在昏暗的高楼上挑灯奋战,希冀给混沌的朝堂带来一线清明。

只是这一次,赵嫣不再为局外人。她身处其中,与这群少年一同前行。

七月十八,赵嫣十五岁生辰。

及笄礼上每一项流程,皆是魏皇后反复询问女儿的意见后,亲手操办。赵嫣不太适应母后突然而至的关切,最开始见母后用不太自然的轻柔嗓音说话时,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提心吊胆了好一会儿……

事后反应过来,有些好笑,但又有些温暖。

赵衍看着妹妹越发自在的笑颜,眼底也漾开轻浅的笑意。

冬去春来,盛夏自冗长的蝉鸣声中悄然溜去,赵衍度过了自己十六岁的生辰。

他用了两辈子的时间,终于从戛然而止的十五岁,走向崭新的十六岁。

天佑十八年秋,梁州牧的叛党势力总算彻底拔除,闻人家父子凯旋入京。

真算起来,战事在年初便已彻底平定。

只是梁州官匪勾结,闻人家领兵善后又多花了几个月,新的凉州刺史过去,便能捡现成的功劳赴任。

此番闻人蔺生擒赵承德和其家将何虎,立下的功劳最大,被天子破格加封为“大将军”,领鹰骑护卫京师,天纵奇才,一时名气更甚闻人晋平当年。

庆功宴刚散,闻人蔺辞别皇帝出宫,路过崇文殿,不由微顿。

阑干后的少女背着双手而站,莹白的面容褪去一年多前的青涩稚气,变得越发明艳美丽,一袭绯红精致的衣裙宛若朝霞出岫,窈窕无双。

她似是与人交谈,眉眼弯弯,灵动无比。

不稍片刻,一个容貌艳丽的襕衫少年自廊下走出,低头回应了小公主一句什么,姿态十分亲昵熟稔。

小公主挑眉不服,而后扭头看向一旁端庄儒雅的年轻文官:“周侍讲,你来评评理!”

风流才子,绝代佳人,颇为养眼。

闻人蔺却只觉得碍事,心中隐秘的一角又开始蠢蠢欲动,那是一年来多少杀伐鲜血也无法压抑的躁动。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长影如剑,朝宫门行去。

赵嫣不经意间瞥到远处的那道身影,一顿:他回来了?

“嫣儿,看什么呢?”赵衍走过来,笑问道。

赵嫣收回目光,摇摇头笑道:“没什么。”

此番平定梁州骚乱,江山巩固,天子大喜,决定于冬月举行郊祀,祈求国祚绵延。

闻人蔺领禁军和鹰骑开路护送,太子与长风公主随行伴驾。

骚乱就发生在一瞬间。

归程中,道旁水渠中蛰伏已久的刺客猝然跃出,刀光剑影,箭矢如雨。

赵衍知道,这些刺客是冲着他来的:自己重生的第一桩要事,就是借雍王府豢养炼丹术士之契机,阻止了神光教蛊惑天子、渗入朝堂。雍王府受牵连,怀恨在心,终是勾结神光教余孽对他下手了……

“敌在暗我在明,这样下去太被动了。”

听到阿行说出与前世一般无二的决然话语,赵衍肝胆欲裂。

难道他活到了十六岁,还是阻止不了前世的那场劫难吗?

“阿行!”

这一次,赵衍握住了阿行探来的指节,一字一顿命令道,“孤不许你,说出那句话!”

与太子身形相似的少年愕然:太子殿下怎么知晓,他要说的是哪句话?

可是箭雨实在太密集了,东宫卫的哀嚎响彻耳畔。若不用金蝉脱壳的诱敌之计,他们要如何杀出去呢?

正想着,箭雨似乎稀疏了起来。

不知谁惊喜地叫了声:“是长风公主!长风公主领禁卫前来驰援了!”

听到“长风公主”的名号,赵衍心一揪疼,忙侧首朝车窗外望去。

染血的暗纹车帘被风撩起一角,窄窄的一线视线中,只见一袭青红礼衣的少女拍马而来,于马背上利落开弓放箭——

马背颠簸,前两箭都有些偏了,第三箭她很快找准状态,接连射杀快要攀上车顶的刺客,为仇醉和禁卫的反击争取良机。

好生果决的箭术!

一时间,赵衍竟在妹妹纤细柔韧的身姿上,看到了闻人蔺那不可一世的影子。

“保护好长风公主!去!”赵衍急促吩咐。

闻人蔺领鹰骑赶来救驾时,所见便是这样的场景:烈马嘶鸣,少女弯弓搭箭,眸色坚定,瞄准,松弦。

一击即中。

去年校场教学的记忆复燃,小公主对他爱答不理的,他教的骑射本领倒是一点也没忘记。

不知为何,闻人蔺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愉悦来,连斩杀刺客的动作也变得优雅从容。

刺客元气大损,眼瞅着就要被反杀,狗急跳墙的他们掏出两枚鸡蛋大小的铜丸,点燃火引朝太子所在的马车掷去。

一颗铜丸被仇醉横刀击偏,落回了水渠中。而另一颗则弹落在地,轰得炸开道旁的土墙——

马儿受惊,人立而起,正在弯弓搭箭的赵嫣一时不察,眼看着就要摔落在地。

“嫣儿!”赵衍几乎嘶哑破音。

完了!

颠倒的视线,天空,裹挟着火药味的滚滚浓烟……那一瞬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赵嫣慌然闭目,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并未到来,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的身躯,将她揽入怀中。

土墙炸裂的碎屑纷纷扬扬,却全被男人高大的身躯遮挡,没有一块落在赵嫣身上。

尘灰散去,闻人蔺那双漆沉的美人眸渐渐清晰,倒映着赵嫣怔然的小小身影。

她听到了土块碎砖砸在男人背上的沉闷声响,而他眸色沉静,恍若不觉。

“你……”

赵嫣吐出一个喑哑的气音,还未开口,就被闻人蔺轻而散漫将脑袋按进怀中,不许她抬头。

赵嫣听不见他手中剑刃贯穿刺客皮肉的声响,只听得见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撞击着她的耳廓。

“嫣儿!”

赵衍下车奔来,一向稳重守礼的太子殿下,因太过着急而险些踉跄跌倒。

闻人蔺单手握着喂饱鲜血的长剑,松开怀抱,露出里头完好无损的公主殿下,赵衍提在嗓子眼的心这才落回实处,含着泪笑了声,又抬起眼,认真地朝闻人蔺拢袖一礼。

“多谢大将军。”

赵衍恍然间觉得:嫣儿与闻人蔺,大概就是他这辈子的最大的一个变数吧。

赵嫣被闻人蔺救了一命,这一年多的罅隙仿佛在急促的心跳声中荡然无存。

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只抬手摸了摸发红的耳廓,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男人炙热的体温和心跳震动的为麻。

不管怎么说,闻人蔺救了她和兄长,她总该有点表示。

回到宫中,太医正在给闻人蔺包扎上药——男人正解了外袍,褪去半边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的矫健手臂,臂上筋络凸显,露出一道深入皮肉的伤处。

赵嫣呼吸一窒,下意识想要转身,却听身后男人状似痛苦地唤了声:“殿下……”

赵嫣于心不忍,只得转身,关切道:“你……你伤怎么样了?”

“有些疼。”男人皱皱眉。

“那怎么办?”

赵嫣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了,也忘了男人本就是战场里厮杀长大的,快步上前,查看了两眼。

“太医的手法过重,或许殿下纡尊亲自包扎,就没那么疼了。”

男人藏起眸底的笑意,轻淡道,“谁知道呢。”

一旁的太医无端被“泼脏水”,登时胡子抽了抽。

他眼观鼻鼻观心地放下手中包扎一半的绷带,垂首退至一旁。

自那以后,赵嫣隐约察觉出自己待闻人蔺、亦或是闻人蔺待她,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了。

上元节一过,定远侯闻人晋平因旧疾复发,暂卸东宫太傅之职。

这日,崇文殿来了位新的太子少傅——一袭暗色的文武袖袍,肩阔腿长,年轻而又俊美。

这位太子少傅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冷淡严苛,勒令公主与太子伴读们必须恪守男女大防,私下男女学生相距不得低于丈内。

并且,霍蓁蓁发现自从换了夫子后,每日早晨她们来崇文殿读书,都能看见赵嫣案几上摆着各色不一的咸口点心,十几天不带重样!

霍蓁蓁想偷吃两块,还被年轻的太子太傅当众点名,叫去一旁罚抄文章。

但霍蓁蓁觉得,最惨的还得是赵嫣——因为闻人蔺那厮总是盯着赵嫣,不住点她的名回答问题。若是答不出,闻人蔺还会将赵嫣留在崇文殿补习,好半天都不放她走。

大概没少挨戒尺吧。

霍蓁蓁缩了缩肩膀,投给赵嫣一个同情的眼神。

春日鸟雀啁啾,夕阳滚下屋脊,只余三尺金纱似的余晖斜斜铺展于窗台下。

崇文殿西次间,赵嫣托腮而坐,垂眸默诵今天的兵法章要,哼道:“你就是在刁难我吧,闻人蔺。旁人都不需要背这些,偏将我留下来。”

闻人蔺将洗净的殷红樱桃递至她的嘴边,慢悠悠笑道:“胡说,臣明明是关爱殿下。”

赵嫣张嘴含过,又哼了声。

正此时,殿门外脚步声靠近,温完书的少年迈进来,唤了声:“嫣儿,功课背完了么?”

赵嫣做贼心虚,险些被樱桃核呛住。

闻人蔺抬掌,接住了小公主慌忙间咳出的樱桃核。赵嫣却慌忙推开他,抱着书坐远了些。

赵衍绕过屏风,就见自家妹妹捧着书做得远远的,脑袋低得几乎埋进书卷里。而少傅大人闻人三郎则倚坐在窗边,手搭凭几,指腹捻玩着一颗带着水光的樱桃核。

赵衍轻咳了一声。

赵嫣才红着脸从书卷后抬头,一双桃花眼提溜转动,扯着嘴角笑道:“哥,你来啦。”

“接你去母后那儿,说好了今晚一起用膳的,忘了?”

赵衍好像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温声道。

赵嫣“噢”了一声,起身将书还回闻人蔺手边,低声道:“少傅,我明早再来背。”

说罢,看了闻人蔺一眼,出了门。

去坤宁宫的路上,赵衍侧首看了眼妹妹唇上沾染的樱桃汁,眸子一弯,轻轻柔柔道:“嫣儿,哥哥考你个算术题。”

赵嫣回神,问道:“什么算术?”

“已知在嫣儿心中,兄长值十套鲛绡裙、万两金,求太子太傅闻人蔺在嫣儿心中,值金几何?”

“哈?”

赵嫣眼睛睁圆,这算什么问题?

“若此题不会,孤再换个问题。”

赵衍见妹妹一脸的古怪,又慢吞吞道,“若有一日,哥哥与闻人三郎同时掉落水中,嫣儿救谁?”

“……”

赵衍今日吃错药了?

想起什么,赵嫣浑身一凛:兄长该不会猜到什么了吧?

等等,猜到什么?

她与闻人蔺又没有什么!

可是,为何她的心跳得这般快,总觉得好心虚!

“当然是救哥哥。”

赵嫣嘴角抽动半晌,笃定回道。

“哦,为何?”赵衍笑吟吟看她。

“因为哥哥体弱,不会凫水。闻人蔺身手矫健,可以自己游上来。”

赵嫣绽开一抹明艳清甜的笑来,负着手倒退行走,“放心啦赵衍,你在我心中也是无可取代的。”

赵衍却蓦地轻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可是嫣儿,你也不擅凫水。所以正确答案应该是:你应该先保护好自己,无论何时、无论为了谁,都不要贸然将自己置于危险中。”

“那我岂非很混蛋?”赵嫣有些不满。

赵衍停下脚步。

晚风中少年身量窜高了不少,昳丽的面容长开,但温情依旧:“只要是嫣儿认定的,就只管往前走。被指婚给某人,和嫣儿自己选择某人,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赵嫣一愣,双颊随即浮现出浅淡的绯红。

自己和闻人蔺之间没捅破的那层窗户纸,到底被兄长看出来了。

是了,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双生子啊,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兄长呢?

“哥哥希望你能幸福。”

赵衍向前,低头弯腰,如儿时般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发顶。

“知道啦知道啦,赵衍,你越来越啰嗦了。我才不想赶在你前头成婚,等你有了归宿,再与我谈这些乱七八糟的吧。”

赵嫣眼眶一酸,只得用张牙舞爪的羞恼来掩饰此刻心中泛滥成灾的暖意,“只盼着你哪天娶个太子妃回来,管管你才好。”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黄昏的风很轻柔,赵嫣抿了抿唇,轻声道:“我也一样。”

我也希望你幸福,哥哥。

如今沈惊鸣正式踏足朝堂,明德馆的程寄行殿试夺魁,天佑年间迎来了第一位寒门状元,赵嫣亦萌生了将来筹备女学的想法……

大玄正在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悄悄改变,终将迎来天地换新的一日。

到那时,愿兄长能觅得幸福,长命百岁。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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