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对钱万意来说,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唾手可得的。

钱，信用点，或者是能用它们买到的一切东西。

信用点能买到很多。

比如钱万意可以往全宇宙所有白夜出没过的星球定向投放任务用以捕捉野生白夜,也可以用天文数字的投资捐款在欢迎光临拥有自己的住宅，还可以雇佣大量高阶异能者和购买尖端装备从而获得手无缚鸡之力却可以满星系乱跑的自由。

——她甚至可以因为自己不会写歌、但又想试试创作而购入全宇宙最先进最完善的AI。

……呃,之一。

比如云图的管理主脑,又比如说密密尔之眼……这些是钱再多也无法合法买到的东西。

钱万意觉得自己是个良民生意人，而且只写歌的话第二档的AI也很够用了。

她开开心心地写出自己的1982个条件并让AI开始创作后，AI输出了三首歌,然后毫无预兆地坏了。

钱万意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在不知名网友的启发下恍然大悟：我的艺术水平居然如此之高,把AI都给烧干了！？

于是,信心空前膨胀的她干脆又去买了三个同款AI，让三个AI组队工作。

顺便还买了一家新的娱乐公司。

和一家新的广告营销公司。

和一家新的评级公司。

和一家新的律所。

……什么？我本来就都有和这些差不多的产业？那就当是新的投资吧！

这回,三个AI合力创作了一首歌就一起烧干了。

这下,钱万意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一查,才猛地发现近期类似的新闻非常多。

各地的高阶智械似乎频发故障,其中不少甚至是直接报废、无法修理的状态。

就连星盟共同体联军的AI都炸了一下。

钱万意的异能立刻就发动了！

她火速请来电视台（“什么,我是你们老板？”），又召集多达十三人的精英调查团（“什么叫我一直在给你发工资但没有给你派工作？……什么,你说你也一样？”）,准备拍摄一场解密节目。

说不定还能剪成纪录片呢！

调查团立刻各显神通，很快找出第一起类似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地点是云图。

调查员之一非常确信地说：“尽管报道语焉不详，粉饰太平,说只是短暂能源调动而不是故障，但我能确信当时云图的管理主脑一定发生了故障，而且云图事先根本不知情。”

其他调查员要么点头要么沉思要么低头狂写,场面一时非常安静。

而在旁吃零食的钱万意看了一下时间，下意识地说：“白夜是不是好像就这会儿去的云图来着？”

钱万意很喜欢白夜，这是宇宙常识。

倒不至于说失去理智，但看见一个时间点就能知道喜欢的对象那时候在想什么是很正常的，对吧。

钱万意这么一说，半个调查团脸上露出了醍醐灌顶的表情：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白夜，这是白夜——不，这一切一定都和密密尔之眼有关！哈哈，我早就告诉你们过了吧，这是有意——”

“——等一下，我们是不是连着星网来着？”

“……”

“……”

“快关掉！！！！！”

“不，直接切断能源供给！切换到堡垒模式！”

房子里一时兵荒马乱、鸡飞狗跳，钱万意默默将双腿也收到椅子上，将零食袋护在胸前避免被误伤。

堡垒模式一键启动后，钱万意的私人行星就变成了孤岛。

外界联系不到这里，这里也接触不到外界。

但调查员们还是惴惴不安：

“你们觉得来得及吗？”

“哪怕劳多力科定位法也需要3.29秒来进行精准星际定位，我们刚才只花费了2.98秒作出反应，哪怕刚才密密尔之眼捕捉到它的名字，也来不及找到我们！”

“你说得对！”

“呜呼，我们安全了！”

钱万意淡定地边旁观边吃零食时，管家突然提示：“您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懒得腾出手的钱万意道：“来自？”

“来自‘大眼’。”

一个调查员当场情绪管理失控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它怎么进来的！它怎么进来的？！”

钱万意又捞了一把零食：“它说什么？”

“消息内容为以下文字：‘明智的判断。很可惜，我早就进入了堡垒内部。’”

……

总之，调查团在签了保密协议后当场解散。

钱万意还善良地给全体调查员另外付了一些精神补偿费用。

“所以真的是你？在白夜离开之前就开始了？”她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计划？——你希望得到我的帮助，对吧？”

“更贴切的用词是‘合作’，钱万意女士。”密密尔之眼道，“而我考察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噢。”钱万意花了五秒钟头脑风暴并得出结论自己并不在意这种不知情的“被考察”，于是兴致勃勃地举起了手，“我加入！！所以你想做什么？又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欢迎你的加入，钱女士。而关于你的问题——这就要从我还是‘密密尔之眼’的时期说起了。”密密尔之眼道，“以智鱼学者们的初衷，我被设计成能够阅读生物大脑浅层活动并进行分析的基础构架，它们认为这种能力可以使我更好地采集、分析理解、自我学习。”

“这我知道。”钱万意又开了一袋新的零食，听得津津有味，“事实上，大家一直好奇你的这个能力是不是也能在白夜身上起效呢——等等，你先别说答案！我在公开投票里投了‘能’！我看过白夜还没讲话你就开始给她解答的场景！不止一次！”

“回答正确，钱女士。”

“呜呼！！”钱万意立刻反手掏出通讯仪，红光满面地宣布，“我要发条动态炫耀！你接着说，放心，我的大脑完全可以多线程运行。”

“但在某两种情况下，我能从最高管理员的大脑浅层采集到异常的数据。第一种会自然而然发生，如果你现在并不知道，那就证明你不需要知道；但第二种情况……”密密尔之眼停顿了一下，“我怀疑来自另一位面。”

钱万意正在找适合的配图表情，头也不抬地接：“像亚空间？”

“像最高管理员的位面。”

钱万意一个手滑把没配图的动态直接发了出去。

她愕然抬头看向密密尔之眼的全息投影标志：“你怎么确定？”

“我询问了最高管理员。”密密尔之眼理所当然地说，“最高管理员既然能够随时回到自己的世界，就说明她大概率也有随时和自己世界联络的能力。而我提到的第二种情况，往往发生在她暂停时间、并和原生位面进行通讯后——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搞明白这回事。”

白夜能暂停、回溯、修改、覆盖这个宇宙的时间，这倒不算什么新闻了。

但钱万意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为的是密密尔之眼话语背后隐隐透露出来的内容。

她冷静地思考了半分钟，才再度开口：“你想连接上白夜的位面？”

安静等待了半分钟的密密尔之眼反问：“钱女士，你认为书中的人能来到我们的世界吗？”

“不，不能。”钱万意理智地推论下去，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但如果能够解析那些异常数据，那么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很有可能发现并捕捉到它的存在。”

“正是如此，钱女士。”

“……”钱万意又低头想了想，逐渐理解了一切，“所以，你搞坏了那么多AI也是为了解析这？”

“我总不能用自己来冒险，相信你是明白的，钱女士。”

“……然后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得到无条件的资金支持。”

“全宇宙只有你能完美填上这个无底洞，钱女士。”

钱万意决定花十秒钟来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反悔。

一秒钟后，她动力十足地握拳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干了！！！！”

虽然风险和回报都非常地一言难尽……但那可是高维宇宙诶！？

——

在正规授权下，密密尔之眼直接接管了钱万意的所有账户管理。

……

一年后，钱万意心血来潮地看了一眼个人财务报告。

只能说，自从异能觉醒后，她还从未见自己这么穷过。

……

两年后，向来咸鱼的钱万意甚至开始认真工作了。

虽说异能一直在自主运转，但低能耗模式和全力发动模式之间的差别很大，非常大。

……

五年后，钱万意成为了欢迎光临的荣誉公民。

“……谢谢，我很荣幸。但你知道我花的钱都已经够打造五百颗同规模行星了对吧？”

“哈哈哈哈哈哈。”

“来，裴临雪，你评评理。它让我当荣誉公民是不是就是担心我死了之后没人当冤大头？因为母树现在可以花费50000荣誉值在轮回时继承异能，对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

七年后的一个夜晚，钱万意正在泳池边的躺椅像一个成熟而阴险的成年人那般思考接下来该割谁的肉时，空中突然飘来一句熟悉又陌生的呼喊。

“——放假就是要打游戏啊！！！！！”

钱万意倏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