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颁奖典礼

《GingerAle成为第一个专辑初动达到七十万的韩国乐队,连破多项记录》

连续几天，这条新闻都挂在热搜榜单的第一位,让人想不看到都难。在偶像男团专辑销量卷生卷死的如今,GingerAle一头闯进了排行前列，成为前十名中唯一的一支乐队。

让网友们感到惊讶的是，《陨石》这张专辑不仅在韩国本土卖得很好,还有相当一部分销量来自海外市场。GingerAle明明还没有在欧美与日本活动过，却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这让不少费劲心思想要闯日闯美的公司都难以置信。

不要说他们了,就连GingerAle自己的公司都没想到这张专辑能有这么高的销量,在第一周的最后一天,《陨石》已经处在全面断货的状态。所以GingerAle达成七十万张销量的初动不是因为他们只能卖到这个数字，而是因为公司只印了七十万张。

负责专辑制作的DreamusCompany被粉丝骂得焦头烂额，连夜发布声明表示他们正在加紧赶工。

“天啊,七十万张……”Cider呆滞地数着手机上那串数字的位数,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之前乐队单飞了的那位主唱在签约公司后也发了专辑，卖了几千张，这对于新人歌手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成绩了。

虽然之前音源成绩很好,Cider还是没敢对销量有所期待。乐队不像偶像团体,后者的粉丝可是能一个人几十几百张地买专辑,而乐队粉丝很少会这么做。

Yim没有像好友那样夸张,但明显也是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姜如初伸手揪了下Cider的脸颊肉，淡淡说道：“疼吗？疼就不是做梦。”

“Ginger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娃娃脸鼓手时常佩服他们这位主唱的心理强度,多大的事在她看来似乎都不重要。

如果姜如初知道他在想什么，大概会说：人都死过一次了，还能有什么是大事？

韩俊禹看向窝在沙发里的主唱,他还记得当初自己看到她在本子上写下的乐谱时有多么惊讶。他从小学习古典乐，也尝试过将古典乐与摇滚结合在一起，但远没有姜如初那样大胆。

她的很多想法就像神来一笔，让人感叹只有姜如初才能写出这样的旋律。

“是你太激动了。”姜如初笑了笑，回答鼓手的话。

Cider鼓着脸，小声说道：“我哪有。”

换成谁来恐怕都会一样震惊，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梦到的成绩。

车逸推开排练室的门，发现乐队成员果然整整齐齐地全在这里。他把手中提着的袋子放到桌子上，“我给你们带了吃的，先吃点东西再排练吧。”

虽然公司有给GingerAle配备助理经纪人，但车逸还是喜欢每天跟在他们身边。比起社长，他更像是他们的朋友。现在圈子里都说他是走了狗屎运才能签下Ginger，车逸不否认自己的确是走了大运才能先别人一步认识姜如初，但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优点的。其他公司未必能像他这样，给姜如初足够的信任和自由。

姜如初在拿出那首7分钟的主打曲时，是他说服节目组的企划公司，让对方同意这种大胆的做法。

“哇，有牛肉饭诶！”Cider高兴地打开了袋子。

他们今天已经排练了几个小时，肚子都有些饿了。

GingerAle的全国巡演仍然在进行当中，不过十二月并没有安排演唱会行程，他们排练的是要在MAMA上表演的新歌。

MAMA，即Mnet亚洲音乐大奖，韩国乐坛最重要的奖项之一。事实上，Mnet的野心并不局限于本国，这一点从颁奖典礼的名字就能看出。连续多年邀请亚洲其他国家的艺人，并且把举办地点放在中国香港、日本等地，他们想要扩大奖项影响力的心思昭然若揭。

然而，Mnet也确实做到了。即使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争议，每年年末时许多国家的观众都会密切关注MAMA颁奖典礼，相关话题在社交媒体上刷足了存在感。

GingerAle被邀请出席颁奖典礼，自然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奖项提名。《陨石》这张专辑因为发布得比较晚而没能参与评选，但GingerAle还是凭借着《King》这首歌拿到了年度艺人和年度歌曲两项大赏提名。除此之外，他们还被提名了最佳乐队表演，姜如初个人被提名最佳OST。

倒是没有人喊出怪物新人的口号，因为大家都很难把他们当做新人看待。把GingerAle和其他新人歌手放在一起，怎么看都有点欺负人。

“可乐是你们的，椰子水是如初的。”车逸把饮料一瓶瓶摆在桌子上，“话说你们今天排练得怎么样？”

Cider的嘴被饭塞满了没法回答，于是姜如初开口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今年MAMA的场地是可以容纳四万人的名古屋巨蛋，这次他们是真的要在几万人面前演出了。但比起紧张，他们感觉到的更多是一种兴奋。

*

姜如初觉得人生真的挺有意思。上辈子的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会在这里演出，而不是旅游。

对于她来说这件事更大的意义是：它证明了曾经被迫放弃的那条路其实是可以走通的。

GingerAle几人走出海关时，机场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来接机的粉丝。姜如初刚一露面，大厅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Ginger大人！！”

一位举着手幅的女粉激动得快要跳起来了。

她第一次看到Ginger的视频是在同学的手机上，本来对韩国歌手毫无兴趣的她却一下子沦陷在了女主唱冷淡又暧昧的眼神里。

《陨石》还在预售的时候她就在网站上订了专辑，原本以为GingerAle的日本巡演还要很久才能实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见到他们真人的机会。

Cider落后姜如初一步，一直笑着向粉丝们招手，他可爱的样子很受大家欢迎。接下来出现的是寡言的Yim与腼腆的韩俊禹，两人不像娃娃脸鼓手那样热情，不过各有各的魅力。

姜如初一抬起头就看到了粉丝手幅上的几个英文字母：KingGinger.她忍不住弯了下嘴角，于是尖叫声更高了一些。

“啊啊啊Ginger大人在对我笑！”

姜如初的笑意转瞬即逝，但就是因为短暂才更让人感觉心脏被勾得发痒。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有距离感，可粉丝们不仅不在意，还认为这样的她非常吸引人。

“果然还是Ginger人气更高呢。”

离开机场坐上保姆车后，Cider翻看着经纪人刚刚从粉丝那里接过的信件，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写给姜如初的。

他的语气中没有嫉妒，只有“果然如此”的感叹。

“毕竟是Ginger大人。”车逸用粉丝对姜如初的爱称调侃道。

这个称呼是日本粉丝专属的，听起来还挺有趣。

GingerAle几人提前两天就来到了名古屋，因为他们要进行现场彩排。姜如初也没在这么大的场地里演出过，她得亲自到舞台上看看，才能知道到时候要如何表现才能最大化地调动观众。

“四万人的体育馆，只是坐在那就觉得心跳加速了。”

结束了一天的排练后，Cider忍不住感叹。

姜如初背着贝斯走下保姆车，刚走进酒店大堂，就看到前方站着的一群年轻偶像。

“如初。”郑在泫先发现了她，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姜如初对他点点头，又和站在人群当中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的李泰榕对上了视线。

郑在泫扫过女孩的手腕，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时目光暗了一瞬，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你们也住这里吗？好巧。”

车逸走到姜如初身边强势插入两人的对话：“算不上巧吧，很多艺人都住这家酒店。”

自从绯闻事件之后，他就对这帮年轻的男偶像们产生了警惕，不想让姜如初和他们再扯上什么关系。

郑在泫明显感受到车逸的敌意，他也知道这里不是很好的谈话地点。只是刚才看到姜如初的一瞬间，他控制不住地想离她更近一些。

“你们刚刚彩排完应该很累，我就不打扰了。”俊秀的青年最后深深看了姜如初一眼，“我们之后再手机联系。”

他刚想后退一步给他们让路，李锴灿忽然从郑在泫背后冒出一个脑袋。

被粉丝们叫做小熊的青年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从书包里掏出一张专辑，“Ginger姐姐，我好喜欢你的歌，可以帮我签名吗？”

……

“姐姐？他居然叫如初姐姐！”Cider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对李锴灿的称呼颇有微词。

Yim无奈说道：“他比如初年纪小，不叫姐姐叫什么？”

姜如初用门卡刷开房门，转身瞥了他们一眼，“我去休息了，吃饭再来叫我。”

车逸点点头朝她摆了摆手，“你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就行。”

姜如初关上房门，听着脑海里A012的电子音。

【任务进度涨到87％了，好奇怪，宿主明明没做什么呀？】

它总是很难理解人类的感情，复杂又不可捉摸，让它这个刚出生不久的系统一头雾水。

【大概就是因为我没有做什么。】姜如初解释道，【人们最不能接受的不是拒绝，而是落差。】

每天晚上会令人辗转反侧的往往不是悲伤，而是难以摆脱的后悔。明明知道该往前看，却怎么也忍不住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A012似懂非懂，但仍然觉得自家宿主很厉害。

它在刚出厂时听系统前辈说过，宿主们最不喜欢的愿望任务就是涉及感情的，因为人类真的太复杂了，但它的宿主就完成得很好。

姜如初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书，忽然听到有人在敲门。

“欧尼，欧尼！我忘记带门卡啦，帮我开一下门吧！”门外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她和自己口中的“欧尼”应该关系十分亲近，所以会在语气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几分撒娇。

房门在眼前打开，申幼娜呆呆地看着面前那张漂亮得很有侵略性的脸，一句话被她说得结结巴巴，“啊，我、我好像走错了。”

姜如初“嗯”了一声，她的嗓音有点沙哑，莫名让人脸红。

申幼娜说了句“对不起”就落荒而逃，这回她终于找到了对的门牌号，慌里慌张地敲门。

“礼至姐快放我进去，刚才真是丢死人了……”

黄礼至刚打开门就看到一道黑影旋风般地刮了进来，“幼娜你慢点，跑这么快很危险。”

申幼娜是JYP公司新女团ITZY中的老幺，她性格开朗活泼，但有时还会让姐姐们操心。

“欧尼你不知道，我刚才敲错门敲到Gingerxi那里去了！”申幼娜的心脏现在还在砰砰跳，“是Ginger诶，超级漂亮帅气的那个姐姐！”

黄礼至愣了下，“是GingerAle的Ginger吗？”

她说出口就意识到自己犯傻了，现在会在这家酒店里的除了那位Ginger还会有谁？

黄礼至之前就很喜欢Ginger，一想到对方和她们现在住在同一层，她就忍不住幻想和姜如初偶遇的画面。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自家老幺，这孩子真是傻有傻福。

*

MAMA颁奖典礼被安排在晚上，艺人们要先走红毯再正式入场。摄像机已经就位，在第一位艺人出现之前，全球直播就已经开启。

无数观众涌入各自国家的直播平台，等待着他们喜欢的艺人走入镜头当中。

【Kpop的红毯未免太素了吧，而且爱豆们穿得好随意啊。】

【这边就是这种风格，习惯就好啦。不看服装的话，妹妹们都是漂亮的。】

红毯流程进行到后半，观众们的注意力也没有一开始集中了。GingerAle的四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直播前的观众们不由得眼前一亮。

Cider、Yim和韩俊禹三人都难得地穿了西装，鼓手像个可爱的小王子，吉他手眉眼清俊，身上有种沉稳的气质，而键盘手被黑色西装衬得更加白皙，看起来多了几分脆弱感。

然而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却不在他们三人身上。

被队友们簇拥在中间的女主唱一身烟灰色西装，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露出她漂亮而锋利的五官。

超过一米七的高个子加上她极佳的比例让姜如初完美撑起了这套衣服。她往常在舞台上总是穿着背心或者皮衣，这还是粉丝们第一次见到她穿正装。

女主唱目光淡淡，禁欲与潇洒两种近乎矛盾的气质同时出现在她身上。

闪光灯疯了一样地连成一片，快要将傍晚照成白天。

【卧槽！这姐是谁？我立刻就要知道她的名字！】

【啊啊啊姐姐杀我！我一见钟情了！有人安利一下吗？我想入坑！】

【Ginger帅炸了！！我的天，我要不行了！】

【看到刚才我差点睡着，直到Ginger出来。不愧是你啊姜如初，完全拯救了无聊的红毯。】

【给不认识她的人科普一下，这是韩国今年最火的新人乐队GingerAle，中间的那个女生是他们的主唱兼创作担当以及乐队灵魂人物，一个一发歌就能让韩国歌谣界颤抖的女人。】

【上面说得有点夸张了不过是真的，我担上次发歌正赶上GingerAle出专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音源榜上挂窗帘。这次专辑听说已经快卖到百万了，超级恐怖。】

【我的关注点在于这套西装真的很难驾驭，但是穿在她身上简直太合适了！刚才出来那么多演员和男团，她是第一个让人一眼惊艳的。】

记者们喊着姜如初的名字，都希望她能看向自己的镜头。主持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干脆多让他们停留了半分钟。

看来今晚的最佳着装没有什么悬念了。

主持人心想着。

……

颁奖典礼的流程都大差不差，MAMA将艺人表演和奖项宣布穿插进行，GingerAle的演出在典礼后半段，所以在不需要他们上台的时候，几人只能在艺人席安静坐着。

站哥站姐们端着“长/枪大/炮”对准他们喜欢的偶像，即使爱豆们没在台上，他们依然没有松懈，想要拍下偶像们的一举一动。

“欧巴这是在看谁啊？”

“唔那个方向的话……是GingerAle的座位吧。”

两个站姐发现了自家爱豆的视线轨迹，一直以来被称为铁壁爱豆的青年正偷瞄着不远处的女主唱。

提问的站姐停顿了几秒钟，安慰自己：“……这也很正常，毕竟大家都在看她。”

姜如初身上总是不缺关注的目光，在场的爱豆们对她都不陌生，但很多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好奇的心思怎么也止不住。

郑在泫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他知道如果自己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粉丝们都会发现。

李泰榕同样清楚这一点，他低着头看向桌子上的水瓶，好像能从里面看出花来。

而女爱豆们就要坦率得多了。她们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目光，只是姜如初身上的气场太强，她们也不敢多看。

申幼娜看了一眼姜如初的侧脸就赶紧收回视线，她对Ginger的关注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憧憬。

之前论坛上统计过姜如初的男女粉比例，结果有些令人惊讶。她的粉丝构成出奇的平均，于是大家得出结论：Ginger的吸引力是超越性别的。

漫长的颁奖典礼一直持续到深夜，在10点钟的时候，工作人员来提醒未成年艺人们离场。

这是韩国的特殊规定，为了保证充足休息时间，未成年艺人在晚上10点后就不能再出现在屏幕前。

申幼娜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她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小声嘟囔：“我还没看到GingerAle演出呢！”

黄礼至无奈地安慰道：“你可以回去看直播，不会错过的。”

未成年艺人们纷纷离场，申幼娜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艺人席。

在他们离开不久后，黄礼至看到GingerAle的四个人起身了。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回到后台，要为接下来的表演做最后准备。

上一组表演的团体在掌声之中下了台，舞台重归黑暗。

随后，宏大而华丽的管弦乐突然点亮了整个会场。大屏幕亮起，上面映着一片荒凉混乱的废墟。

废墟之中伫立着一樽已经破败的神像，开裂的外皮片片剥落，露出内里一双紧闭的眼睛。

随着一声高昂的小号，紧闭的双眼睁开。

镜头由屏幕转场到舞台，放大的镜头聚焦在同样的一双眼睛上。

姜如初眼尾微微上挑，淡漠的目光令她显示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气质。

观众们的心底不知不觉浮现了两个字。

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