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0 章 暴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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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英俊的男人扶着白裙子女人的腰,郎才女貌,在外人看来都是颇为赏心悦目的一幕,没人看得出男人实际上只是过来送货的。

雷勒修站在舞池边的暗处,看着那二人。

看金缪那全情投入的模样,他不免有些怀疑,金缪有在好好问话吗,让金缪去做这件事,真的合适吗。

金缪搂着女人,在舞池里旋转了几个身,撞到了一旁的佣人,女人惊呼一声,白裙子上沾了红酒。

这一个小插曲让周围的人视线落在了他们身上,明里暗里的目光让女人有些不自在,一抬头,发现金发男人已经消失在了人群。

她晃了晃神。

房间沙发一角围坐四人,烛火幽幽照亮着他们的面庞。

“我们现在可以交换一下我们得到的信息。”埃斯恩他们兄弟道,“这对我们来说都有利处。”

金缪懒散地窝在一旁沙发里,示意了下雷勒修:“你们问他吧,他说了算。”

雷勒修一顿:“可以。”

“我们接触了戴夫人丈夫的合伙人,在她丈夫去世之前,这位合伙人经常会和她丈夫起争执。”埃斯恩推了推眼镜,“他今晚看起来有点紧张,一直在扯领带,戴夫人出现之后,他眼神躲闪得也很厉害。”

金缪今晚接触过那男人的情妇,那位小姐说,那天晚上,戴夫人的丈夫打电话和她吵了一架,因为他答应了她陪她过生日,却又食言了。

金缪没陪他们坐太久,他一个人去了戴夫人为雷勒修准备的房间歇歇,在场没谁感觉有不对。

金缪对这件事没多大的兴趣,相较而言,他对埃斯恩他们兄弟兴趣更大。

“修,你认识他们吗?”金缪坐在凳子上,转着手中的银币。

“见过几面。”雷勒修道,“害怕可以先走。”

金缪一笑,从他身后覆上去,勾着他肩膀:“有你在,我当然不会害怕了。”

雷勒修:“……”

“今晚老老实实待在这儿。”他道。

金缪可有可无的“唔”了声。

当天夜里,一声尖叫响起,没过几秒,一道玻璃窗户的破碎声紧随其后,雷勒修睁开眼,房间窗帘飘荡,窗户开着。

尖叫声是从他们楼下传来的。

雷勒修:“……”

金缪这家伙——

他几步走到窗户口,楼下往外灌着风。

雷勒修闻到了血腥味,他湛蓝的瞳孔紧缩了一瞬。

楼上楼下的窗户距离很近,以血族的身手扒着窗户下去不是问题,雷勒修一个翻身,跃到了窗户外,脚只踩到了一点外墙,手臂使劲儿让他肌肉都鼓鼓囊囊的。

他听到了一声哽咽,还有挣扎声。

血腥味更浓了。

他的房间在三楼,一个不慎,都可能直接坠落下去。

雷勒修扒着窗沿,身形一晃,腹部绷直,从那破碎的窗户口跳了进去,在满是玻璃渣的地上滚了两圈。

房中,一个白裙女人蜷缩着身子在角落里,肩头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她的裙子,她难以抑制的啜泣着,床上,金缪正压着一个女人,女人不断的挣扎着。

雷勒修几步上了前,膝盖抵住了床沿。

金缪回过了头。

雷勒修抬起手,掌心捂住了他下半张脸,摸到了他的嘴唇,指尖陷进他唇缝。

没有摸到尖牙。

房间里的血腥味,对雷勒修来说浓郁得有些过于熏人,他一口咬上了自己的手臂,疼痛让他能够维持清醒。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束光照了进来。

金缪和雷勒修一道眯了眯眼。

……

“我听到声音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受伤了。”金缪坐在沙发上,拿着手帕擦着手。

雷勒修从那片刻的失魂恢复了冷静,在夜里阴沉沉的似一只恶鬼,有些心不在焉。

金缪听到声音到下去,这个阶段没花费多少的时间,夜晚别墅灯火通明,所有宾客一道聚集在楼下。

在埃斯恩和汤的查证下,这件事也很快水落石出。

——戴夫人有梦游症。

她丈夫死了,她伤心是真的,食不下咽是真的,但恨也是真的,白天她如常人,晚上行凶过后就似做了一场梦。

她丈夫朋友心虚,是因为动了她丈夫的钱,而她不了解她丈夫的事业,被他钻了空子。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吸血鬼的存在。

一宿未眠。

金缪要回去了,约里萨一大早过来找他,他们要把车开回农场那边了。

“要跟我一起走吗?”他问雷勒修。

雷勒修看着金缪的手,把头转开了:“我晚点回去。”

“好吧,回家见。”金缪迤迤然收回手。

“金。”一旁埃斯恩道,“留个联系方式吧。”

雷勒修抬了抬眼。

金缪留了农场的地址:“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成为生意上的伙伴。”

“抱歉,我们不吃荤。”埃斯恩不太信他仅仅是一个农场的伙计。

金缪道:“我们那儿的蔬菜也很新鲜。”

雷勒修有点不太对劲。

他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回到家,金缪和伊尔诺都在外面,伊尔诺叫了声哥,他应了声,直直走进房中关上了门。

“哥哥看起来很累。”伊尔诺低声道。

金缪:“害怕你哥哥?”

伊尔诺忙摇摇头,又点了下头,道:“哥哥如果不是为了治我的病,就不用这么忙了,我总是要吃药,身体好不起来……”

伊尔诺从母胎就带了病,所以平时不怎么出门。

“伊尔诺。”金缪抬起手,搭在了那头棕发上,“我想你哥哥不会觉得你是累赘。”

如果觉得他是累赘,在那个预知梦中,就不会为了他疯狂报复塔约德了,也不会这么心甘情愿的给他治病。

他的指尖是凉的,伊尔诺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暖意。

房中,雷勒修背脊贴在门上,缓缓低下了眼帘。

金缪一晚上没去农场,农场那边又丢了一只羊,金缪有笔生意想和约翰谈谈,听到他说要谈生意,约翰停下了唠叨的话。

金缪家中有大片的家产,对于商机嗅觉很敏锐,约翰的农场供给只在周围小镇,他养的禽类和外面的相比,都要健硕有劲儿许多,包括蔬菜,也是品质上乘。

而上流人,最讲究的便是这方面。

他们可以扩大农场,这片农场有许多地方都还未开发。

约翰起初还有些犹豫,扩大农场不是一件小事,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天公不作美,一切打水漂亏本都是有可能的事。

他安于现状太久,已经没有精力去改变。

听了金缪的商业蓝图,约翰有些振奋,“我再考虑考虑。”

“我可以交出一份计划表。”金缪道,“这个项目我会全程督促,亏了算我的,成了,我只要利润的百分之十。”

金缪知道他担心什么,也给出了保证,约翰根本不知道,金缪现在身无分文,他看起来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画着大饼。

约翰一咬牙,拍板定案,做大做强!

但他们要签契约,金缪没问题。

再次从那间小木屋出去,金缪从农场的一个伙计,摇身一变,成了合作伙伴。

金缪打算先卖出第一批的货物再开工,他们需要一些基础设备等东西,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首要第一步,他们需要让别人知道他们这个地方,打出知名度,引来上流人士的注意力。

金缪和很多种这类型的人打过交道。

“埃斯恩,金还真的给我们寄了信过来。”汤拿着一封信走进了屋内。

上次分别,埃斯恩还真从金缪农场订购了一批蔬菜,味道意外的不错,金缪给他们寄了一封信,信上告诉他们,团购有优惠价,邀请新的伙伴还能得到随机赠品。

团购?赠品?

这叫埃斯恩有些好奇,金到底是干什么的,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穷人,他们调查只知道他是在一个农场里打工,还是前几天才出现在农场。

不巧,他们最近在调查一件事。

听说血族有一名贵族失踪了,有人在猎杀排行榜上挂了悬赏金。

他们本来以为,那次小镇上的事件和那位血族有关。

金发的男人太多,他们只是看到一些有特征的便会留意一些,订购金农场的蔬菜也纯粹出于好奇。

好奇他会不会亲自送过来。

不过很可惜,送过来的是另一位黑皮小哥。

“修。”金缪倚在门边敲了敲门。

雷勒修这两天经常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饭都是伊尔诺做的,金缪不吃那些东西,和伊尔诺说了,不用做他的份,他会去农场那边用餐。

他端着一碟子饼,这都是伊尔诺早上起来烙的。

半晌,里面才响起拖沓的脚步声,房门“吱呀”的开了一条缝。

“你的早餐。”金缪把碗递过去。

他们身份似调转了过来,送餐的人成了金缪。

房中应是拉了窗帘,光线很暗,天还没黑,里面却暗得像在晚上一样儿,雷勒修的脸都没露出来。

“不用了,我不饿。”雷勒修嗓子哑得像磨砂纸磨东西似的。

金缪:“不舒服?要请医生来看看吗?”

“我只是有点累。”雷勒修道。

金缪看了一会儿那门缝:“好吧,这个你拿着吧,饿了的时候吃。”

雷勒修:“不——”

“让你拿着就拿着。”金缪强硬道。

雷勒修:“……”

里面伸出一只手,接住了碗。

“我出门了。”金缪松了手。

从那天宴会上回来后,他夜里不在家,白天也有些忙,眼下才觉好像有一阵没看到雷勒修了,同一屋檐下,却几天都难碰上一面,这很奇怪。

就连换药,都是伊尔诺来帮忙。

那些药对他伤口没用,金缪心底清楚。

夜里下起了滂沱大雨,雨砸在窗上,声势浩大,掩盖了许多的声音。

“砰砰砰”——

门口砸门声音很响,那一小块门板脆弱得像是稍许再用点力就会倒下,伊尔诺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去。

“开门!”

“快开门!”

门外的人喊着,这声音他很耳熟,对方醉醺醺的,像喝了酒。

伊尔诺清醒了,肩头瑟瑟发抖,拿起一块被雨淋湿的木棍,跑去卡在了门后,用身体挡住了门,希望看到没人应门,他们能赶紧走。

外面的人锲而不舍的拍着门,伊尔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砰”——

对方一脚踹在了门上,伊尔诺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手臂被人给扯住了。

雷勒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阴沉沉的面色瞧着吓人,伊尔诺觉着他这神态熟悉又陌生。

“哥——”

他看到雷勒修伸手拽开了木棍,扔到了一边:“回你的房间里去。”

轰隆——

天边一道雷闪过,雷勒修面色明暗不定,那张有点儿苍白的脸上戾气横生,伊尔诺上一次见到他这种表情,是母亲死后,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趁乱打劫。

雨下得太大,排水来不及,地上都积水。

金缪鞋子都湿了,湿哒哒得叫人难受,他披着斗篷,脚下迈过水坑,这个时间,伊尔诺和雷勒修或许已经休息了,他做好了翻墙的准备,却在快到门前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

嗯?忘记关门了吗?

雨声嘈杂,掩盖了太多的声音。

走近了,金缪才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院子里一片漆黑,一道身影背对着门口,地上两个男人痛苦呻.吟着,金牙都被打掉了,那道站着的身影手上骨节处往下滴落着血珠。

他缓缓的回过头,一双湛蓝的眸子被暗红占领,他指尖发着颤。

金缪站在门口:“雷勒修?”

“金缪……”一扇门打开,传出伊尔诺的声音,“金缪,是你回来了吗?”

雷勒修抬手遮住了脸。

金缪迈进了门内,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两人,浓重的酒味儿让他皱了下眉头。

雷勒修的呼吸又沉又缓慢,在金缪靠近时,喉结几滚。

金缪:“藏什么?”

雷勒修沉默不语,那双发红的眼眸看着他,瞳孔所及的视线范围收缩,最后只剩下了金缪的那张脸。

“伊尔诺。”金缪偏过头,下一秒,手腕被雷勒修给拽住,拽着他的手很凉,带着雨水贴在他的肌肤上,他被拽着他进了房间。

房门啪的关上,雷勒修一手撑在了门上,金缪往后一退,贴着了门板。

“今晚的事,你最好当做没看见。”雷勒修哑声道。

金缪看到了他的两颗尖牙。

半血族的牙没有纯血族的大,他们的牙尖尖细细的,还有点可爱。

“听见了没有。”雷勒修抬起了他的下巴,让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有他的倒影。

“唔唔,听见了。”金缪敷衍应道。

雷勒修觉着他没听见,牙克制不住的有些痒,他面上紧绷:“你可以出去了。”

这么说着,他的手却没有从门上挪开。

金缪:“雷勒修,你的身体比你诚实多了。”

他抬起手,抚摸着雷勒修的脸庞。

“身为半血族,从小到大都没碰过血吗?”他道,“真可怜啊,雷勒修。”

雷勒修扣在门上的指尖用力蜷缩:“金缪,别试图激怒我。”

金缪道:“就像人吃饭一样,我们也只是进食,雷勒修,你是看不起血族,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咚”,雷勒修一拳头砸在了门上,呼吸粗沉,张开的嘴唇喘着气。

人压抑得久了,不会痊愈,只会病入骨髓。

“你否认不了你的欲望。”他大拇指指腹抵住了他的尖牙,“不要抵抗它。”

鲜甜的血味。

“放松点,修。”

两人身上湿哒哒的,金缪一头金发湿漉漉的,一滴水顺着他下巴往下滴落。

两人的目光在黑暗中交汇,炙热而又难以言说。

最后一丝月光被吞没,漆黑的夜,雨幕仿佛能遮掩一切的罪恶。

一声闷响,金缪肩头撞在了门上,撕拉一声,衣领被撕碎,黑发男人埋在了他的颈间,那脆弱的皮肤瞬间被扎破。

鲜甜味道充斥着雷勒修的口腔,他垂下的眼帘轻颤。

金缪闷哼了声,指尖扣在了他肩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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