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忠于什么

卷宗阁。

三楼，厢房。

苏柔坐在床榻旁，一手施针捻针，另一手搭在赵永安的脉门上，可她的动作把脉这方面没有高长恭指导，动作并不标准，感受到的信息也不多。

林凡和苏曌安静的站在一旁，紧张的望着苏柔，等待着对方的诊断结果。

“他没什么事，只是受的惊吓太多，再加上一路奔波，身体承受不了而已！”

“要是有急事让他清醒，给他二两人参吊吊气就好了，不过会让他后续疲软几天；要是没有急事的话，让他歇着就好了，自己会醒的。”

片刻，苏柔收起银针，说话时正颜正色，可收好东西之后，她又回头看了眼大姐，哼哼唧唧的说道：“大姐，他这是被狗撵了？一个赵家的公子哥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人参，怎么叫醒他？”

苏曌面无表情，指向赵永安：“他可能对林凡有话说。”

“很重要吗？”

“重要。”

“唔，叫醒他之后，我可以回去让他试试新配的药吗？”

苏柔鼓着嘴询问，可看到大姐右手高高的举起来，当即皱起眉头，转身也跟着抬起右手，对准了赵永安的脸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啊！”

耳光声与赵永安的嘶喊同时响起。

下一刻，赵永安摸了摸腰间，紧张的望向苏柔，未等他说话，苏柔忽然探身凑到他面前，扯着嗓子用尽浑身力气尖叫：“啊！！！”

瞬间，赵永安愣在了原地。

“看，这就叫吓傻了，但是这么做清醒的确实快。”

苏柔歪头看了看他，见他缓不过劲儿来，慢悠悠的说道：“只不过……对他身体不好，不过他应该受得了。”

“其实，我这药真的是强身健体的，我真的……”

说着话，她从腰后摸出来一个小瓶子，打开后一股恶臭弥漫在房间内。

“收起来，先回去！”

苏曌见状低喝一声。

不是苏曌对她太凶，而是几天前，苏柔骗小香香吃了她新配的药，瘫在床上半天动不了，搞得那天晚上林凡回来的时候，全程都是苏烟在烧水泡茶。

“相公，大姐又欺负我！”

耳听苏曌呵斥，苏柔当即噘起嘴，直接扑在林凡怀中，小手悄悄地抓住林凡腰间的面具。

“不许碰。”

尚未等她摘下来，林凡便轻轻敲了下她的脑门，拧眉道：“一会儿跟着大姐先回去，不要跟任何人说今天的事情。”

“也不能跟四姐说？”

“你要是不怕你大姐揍你，你可以跟你四姐说说。”

林凡捏了捏她的小脸，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先跟着苏曌离开。

苏曌还是没多的话，牵着苏柔就走。

苏柔不情不愿的转过身，从怀中摸出来一个小小的玉瓶递给林凡：“让他闻一下就好了，能提神的，花了我……大姐！你别拽我，这个真的很贵。”

“走。”

没等她说完，苏曌强行将她拉走。

直至两人离开，林凡才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床上呆愣着的赵永安，无奈道：“快，这可不快么，再来一下没准儿能直接死了。”

苏柔的这一整套，林凡是真的看明白了。

肾上腺素激增，再累也能撑上一会儿，可不就是清醒的最快？

只是这股劲儿过去，估计赵永安得躺上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望着手里的小瓶子，林凡打开盖子，一股浓烈的怪味儿弥漫开来，随即，他将瓶子放到赵永安的鼻子下方晃了晃。

“呸，好臭啊。”

呆愣的赵永安瞬间缓过劲儿来，捏着鼻子推开了瓶子：“这都是什么东西？”

“林凡！？”

下一刻，他定睛看向林凡，快速环顾四周，脑中的薄雾消散，记忆再次变得清明。

“林凡，京城有变，宁王朱伯苏买通十几名官员，肆意陷害朝中忠义之士，我赵家被诬蔑谋反，哥哥被捕入狱，我是逃出来的，你一定要帮我救救我哥哥！我……”

赵永安语无伦次的说着，林凡听得一头雾水，但没有打断他的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片刻，赵永安皱起眉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宁王此番进京是要造反，他联合荣王、燕王、晋王，陷害朝中忠义之士，三天罢官七人，我哥哥不愿与之同流合污，宁死不从！被陷害谋反，被捕入狱，赵家一切财产充公，我是从京城逃出来的。”

“皇上如今病入膏肓，朝廷已经成为一个空壳，首辅王凝之与于少保妄图架空皇上，联合代王，想把太子留在临江城，让皇城当个傀儡皇帝！得知宁王将要造反，他们……”

赵永安语气相对平缓，但跟以前的沉稳相比，显得慌乱很多。

他说着说着，发现林凡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拧眉道：“林凡，如今山河将乱，你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

林凡缓缓摇头：“没有，只是你说的有些乱，重新捋顺了再说。”

接着，他拿来纸笔，轻声说道：“太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如何应对宁王，那是太子和皇上的事情，我们远在临江城，再着急也没用。”

“还有王凝之与于少保想要架空皇上，这件事情我也帮不上忙，那是太子的事情，太子已经回去了，我只是临江城的一个普通人，等我们到了京城，估计该打的仗都打完了。”

“最后，你哥哥被栽赃造反，我可以让人劫狱救走他，别的，我都做不到。”

“你可以先仔细的想一想，这不是儿戏，纸上谈兵的结果只有自取灭亡。”

林凡将一些重要信息写下来，随即望向赵永安，随他一同陷入沉默。

只是，林凡心中的计划，已然变了一个方向。

原本他是打算控制这些人，各种栽赃陷害，但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个必要了。

宁王造反，无论成与不成，临江城都将会成为他们的争夺地。

宁王失败必然要退守江右，自己被秋后清算的可能性很大。

宁王成了，这里还是宁王的地盘，自己怎么都逃脱不了。

如此看来……

这是个机会啊。

沉默许久，林凡冷不丁的问道：“你，忠于皇权，还是忠于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