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做官

夕阳西沉。

最后的余晖将天地镀上一层鎏金，如梦如幻。

巍峨的皇城仿如仙宫，缥缈在云烟之间，坐落有致宫殿依照五行八卦方位，顺着南北中线东西展开，重楼叠影，飞檐重翠，巍峨奢华，穷极人间富贵。

此地便是大乾最至高无上的地方，权力、富贵、辉煌，尽在此处。

叮铃铃。

微风拂动檐下风铃，发出清脆响声。

高长恭与妙仪跪在门外，听着铃声，感受着微风，沉默不语。

妙仪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态，即便在这里，也忍不住四处观瞧，看到那些银甲士兵个个模样刚毅，身形壮硕，总忍不住会冲着他们笑一笑，可每次都没人回应。

“冷吗？”

高长恭回头看了眼妙仪，轻声询问。

妙仪摇晃脑袋：“不冷，但是这里看着好冷清，想回去了。”

“好，等给皇上看了病，我们就回去。”

高长恭笑着点头答应，但眼眸中有的却是浓浓的歉意。

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

忽的，殿门打开。

一唇红齿白的红袍小太监走出来，站在高长恭面前，昂着脑袋用鼻孔对着他，哼哧道：“高长恭，你可知皇恩浩荡，饶了你的罪过？”

“臣叩谢皇恩，写过秦公公。”

高长恭闻声叩头行礼。

妙仪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照做。

他口中的秦公公，名叫秦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无比的忠诚！在皇上的恩泽下，被允许读书识字，帮皇上批改公文。

但即便受到如此宠爱，他也没有半分预约规矩，从不结党营私，不跟任何人走近关系。

“皇上念你年纪老迈，赐你二人灵丹妙药，服下吧。”

秦受冲着远处招招手，一名身穿蓝衣的小太监快步走来，将手中的托盘恭恭敬敬的放在高长恭面前。

随着托盘上的红布掀开，托盘中摆放着两粒药丸。

看到黑乎乎的药丸，高长恭苦笑摇头，打开妙仪的手，高声道：“微臣叩谢皇上！孙女妙仪年纪尚小，是……”

“吃了吧。”

没等他说完，秦受挪了一下脚步，挡住他看向殿内的目光，接着说道：“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鬼见愁吗？”

此话一出，高长恭的眼中尽是无奈，拿起药丸直接服下，可看到孙女伸手拿起药丸，他又忍不住抓住妙仪的手腕。

“你的孙女，朕见过，很乖巧。”

忽然，殿内传出一个沉闷的声音，似是有回音一样，在几人的耳边回荡。

也是这声音传出来的瞬间，秦受眉头一皱，挥动手中的浮沉，打落妙仪手中的药丸，而后恭敬地应声：“是。”

“进来吧。”

殿内的声音略显疲惫，但常年身居高位的威严，总是夹杂其中，让人不敢心生半点其他的想法。

秦受侧身让开殿门，高长恭用力撑起身子，示意妙仪在外面等候，提起灌铅一样的双腿，缓缓走向殿内。

这一次迈步进去，只怕从此往后，再也逃不开了。

……

哗啦啦。

县衙大牢。

李又玠被铁链锁在牢房中，模样颓废，已没了往日的红光满面。

输了。

输的很彻底。

挣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是自取其辱。

他不是小县城的人，在京城见惯了成王败寇的局面，定局没人能够改变。

那些垂死挣扎，哀求哀嚎的，是他最瞧不起的一种人，所以他没有喊叫，只是默默地接受这个局面。

“你还想活着吗？”

忽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又玠猛地抬头看去，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林凡，只不过，林凡一身白衣，手上拿着一副纯白的面具。

白色的金属面具，敲击牢房的木头栏杆发出闷响。

“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身份。”

李又玠冷哼一声，眼中不再掩饰不屑。

“你就输在你看不上任何人，城里人又怎么样？大家都是一样的人，若是你没有步步紧逼，若是你没有想要过河拆桥，或许我真的会为你做事。”

林凡淡然一笑，将面具戴在脸上，冲着外面招了招手。

洪自仲满脸堆笑的跑进来，手里拿着公文，笑呵呵的说道：“已经都办好了，自此往后林凡被招安为县散骑常侍，那一千多名山贼被列为兵房内乡勇，闲时农忙，战时练兵，李又玠多重罪名立下，押送京城由刑部接手此案。”

“押送京城？”

听到这几个字，李又玠嗤笑道：“既然如此，本官会记得你，他日再见，就看你……”

“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的。”

未等李又玠说完，林凡打开了牢房的锁链。

洪自仲像是没看见一样，自顾自的继续念着公文：“知县李又玠自知罪孽深重，难逃一死，为求保全其家人，自缢于牢房之内，留下认罪书一封。”

“你写，还是我杀了你之后，找人帮你写。”

林凡拿出纸笔丢在地上，语调冷冽，缓缓拔出腰间的横刀。

“你们逃不过的，大理寺能人无数。”

即便是到了这种时刻，李又玠仍没有半分慌乱，捡起笔拿起纸，淡淡说道：“本官离开京城之时就已经算是死人，胜败对本官而言不重要，不过单凭你们几个就想要谋害朝廷命官全身而退，只怕是高估了你们自己，本官走后，会在奈何桥前等着你们。”

“林凡，你也不要太高估你自己的本事，你那些图纸拿出来也没什么用，安心画你的图纸，或许你还能留一条命，像你现在的做法，你太高估你的能力了。”

“洪自仲，你能相信一个山野莽夫，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又玠一边写一边说，直至一张纸写完，他缓缓将笔掰断，转头冲着洪自仲笑了笑：“洪自仲，你以为天底下真有那么多奇人异士？”

噗。

话音刚落，他将断笔对准自己的心口，用力的刺了进去，身形往前倒时，笔已经没入他的体内。

他没有理由不这么做。

死一个人，总比死全家人要好的多。

眼望着死尸倒地，林凡回头看了眼洪自仲。

两人目光相撞，洪自仲忙摇头：“我从没怀疑过大谁何！”

“此事之后，大帅会让你做知县，将这里收拾好，所有公文今日便发布出去，那一千多人全都安插在城西的贫民区。”

林凡收起横刀，转身走出牢房，言辞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过些时日，会以合适的方式拨给你一些钱银，让你重建城西，以做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