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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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如钩,雪如被。

这明明是深沉如墨的黑夜,可覆盖在地面之上的皑皑白雪,却将这黑夜照的如此明亮,好似所有的邪恶都会无处遁形,这屋子里明明没有点灯,可却依然亮得什么都能够看清楚。

楚留香半卧在榻上,而那冰雪般的美人,则皱着眉,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用一种十二分不耐烦的语气同他说话。

而她居然是在向他发出这样的邀请。

一时之间,楚留香竟有些哭笑不得。

但此时此刻,这美人离他很近、很近,近的能看到她脸上细小的容貌,不断颤动的、仿佛有点湿润似得睫毛,还有她眼下那颗勾人的小痣。

她的确是个举世无双的美人,一个气质矛盾极了的美人,她明明如冰山上的积雪一般的无暇,却偏偏能若无其事地说出这样的话,而她眼角的那一颗痣,更像是强行要将这美人染上一点污浊、拖入这滚滚红尘之中一样。

这美人攥着他的衣襟,自然而然的,她的手指就已落在了他的皮肤上。

她冷得简直就不像是活人。

她冰冷而柔软,指尖所到之处,似乎都已可以将人冻伤,楚留香距离她这么近,自然也能看到,她纤长的脖颈之上,皮肤几近透明,皮肤之下青紫的血管纵横,只让人觉得,稍微用上一点力,这冰雕雪砌般的美人,就会彻底香消玉殒。

美丽、冰冷、易碎、妖娆。

可楚留香盯着她,却已忍不住去想另外一件事了。

他忍不住去想,这美人如冰雪般的脸上,若是浮出一点红晕,那一定像是雪中红梅,美不胜收。

而且,她未免也太冷了,只忍不住让人去想,该如何让她变得暖和一些。但是如何去变得暖和,这就是另外一件……仿佛可以由他说了算的事情了。

楚留香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浑身的肌肉,也仿佛在一瞬间绷紧了,强壮的手臂之上,似有青筋正在一根根克制地迸起。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美人、意料之外的邀请,还有……这美人一定不对劲,很不对劲。

——是危险的那一种不对劲。

今天那邓老二与慕容公子之争,他是看全了的,慕容公子年轻气盛,实则武功不佳,邓老二对他无甚尊重,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但莫要忘了,那位慕容公子,可是出生于慕容世家的大少爷,他的武功虽然稀松平常,但他却有一个好父亲。

他的父亲就是慕容轻侯。

天下剑客,以“血衣人”薛衣人为第一剑客,还有“君子剑”黄鲁直,第一快剑一点红、御猫展昭、神侯府冷血冷四爷等剑术高手。

但若说谁能在用剑的造诣之上,排在薛衣人之下称天下第二,却毫无疑问就是这位慕容轻侯。

这位侯爷家传的慕容剑法,据说与当年隐退天山的绝世剑客雪鹰子有什么渊源,这剑法快而猛烈,慕容公子只学了个皮毛,慕容轻侯的掌中剑,却实在是不容小觑。

邓老二想在嘴上占慕容公子的便宜,那没问题,可他却真的砍下慕容公子的一只手臂来,这却实在是奇怪。

更何况,邓老二砍下手臂之后,竟然自己也是一副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模样,这其中若是没有蹊跷,那才怪了。

而楚留香记得,这冰雪美人,曾看了邓老二一眼。

在那一眼之后,邓老二才失控伤人的。

楚留香倒是看不出来这一眼究竟有什么蹊跷,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美人一定在其中做了什么……隐秘而危险的事情。

这是一个危险而神秘的美人。

楚留香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的呼吸忽然也开始变得不那么匀长而稳定了。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好似因为这种神秘而迷人的危险而开始兴奋起来,更不要说,这还是一个能令人失去理智、变的疯狂的绝世美人。

他勾唇一笑,忽然伸手,攥住了美人的手。

他的掌心也是滚烫的。

楚留香内力深厚,身强体健,血自然也是滚烫的。

可这美人的血却似乎是冰冷的。

她猝不及防,一只手就被这男人的手给紧紧地攥住了。

她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惊愕而不知所措的神情,下一秒,她竟是“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又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脸上浮出了一抹动人的痛苦之色,好似要被楚留香的掌心烫伤一般。

楚留香这绅士却没有放手。

他虽然是个彬彬有礼的人,做什么事情也都很客气,但偶尔,也会有一些野性与残酷浮起,一个真正温文尔雅的人,是绝不会来蹚江湖这趟浑水的,能在这趟浑水中如鱼得水、快乐非凡的人,自然也都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楚留香,更是这群不正常的人之中,最不正常的一个。

他不爱金银财宝,却总爱留下信笺,盗取他人宝物;他不爱杀人,却总喜欢去去最危险、最恐怖的地方,与那些最可怕的敌人面对面的决斗。并且越是在绝境之中,他就越是兴奋、愉悦,也越遵守自己的规矩。

那规矩就是……不杀人,永远不杀人。

这种规矩会令他受的掣肘更多,却也会令他正在玩的游戏更刺激一些。

这种极端危险的刺激,已足够把绝大多数的人都逼疯,可偏偏楚留香却乐在其中,简直不可自拔。

这就是因为他的骨子里,还是一个追求刺激的人,那种野性与残酷,经常性的被他温柔潇洒的外表掩饰的很好,但总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就把这些东西泄露出来。

比如说……现在。

在面对这个危险而神秘的美人的时候。

危险的刺激,与另外一种令人着迷的欲的刺激,已彻底令楚留香兴奋了起来。

他那双总是如春风一般的眼睛里,也好似已经暗了下来。

他忽然叹道:“我总该知道你的名字。”

冰雪般的美人眯了眯眼,淡淡地开口道:“霜浓。”

她的名字叫做霜浓。

这的确也是个带着寒气的名字,因为她出生在秋日里最寒冷、落霜最多的时候。

那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四十多年前,她还是个……人。

没错,现在的霜浓并不是人,她是一只鬼。

而且,她做鬼,也做了很久很久了,久到她似乎已不太记得生前发生的事情了,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与自己的仇恨,对她来说,似乎已很好了。

她只记得自己的家在烟花三月的扬州,那实在是个好地方,她生得美丽,自小就拥有了极大的名气,然而,她生来却是个体弱多病的,因为她的生辰八字,正好对应着极阴的命格。

极阴的命格,自然容易招上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极阴的命格,也很容易……使她变成厉鬼。

正是因为这种体质,她的家才遭了灾,一群江湖人得到了一种可以炼制恶鬼的秘法,要找极阴命格的人来炼鬼,于是便四处打听谁家有自小体弱多病、生辰八字极阴之人,待到找到了这些人,他们就会看碟下菜,如果这家人不是大富大贵、有权有势,就直接杀人全家灭口,带走用于炼鬼的人。

霜浓就是死于那个时候。

鬼与人不同,鬼身上阴气极重,故而才会冷冰冰的,不像活人一般温暖。

可鬼生前是人,又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活人的温暖,人类身上的阳气对于鬼来说,就好似是一个快要冻死的人面前的火焰,令人又渴望、又害怕,又想要拥抱,又害怕烫伤。

而霜浓面前的这个男人……

今天在那间屋子里,她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人。

那实在是一间浊臭逼人的屋子,满屋子的男人,都实在是有些浑浊不堪,唯有一缕郁金香的神秘香气,悄悄地钻进了她的鼻子。

她只肖的看一眼,就已看出,这绝对是一个阳气充足而强壮的男人了。

霜浓做鬼很多年,鬼需要阳气才能存在,若是放任不管,彻底孱弱下去,就只会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她还有事要做,不想灰飞烟灭,自然而然也要做一些努力。

这种努力的法子都已写在人类的话本子上了。

虽然很讨厌,但这就是事实。

只不过,她即便是一只鬼,也是一只艳鬼,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只有她想的时候,她才能做,若是男人想用这种事来桎梏她、强迫她,那她也会毫不客气,就像是今天剁掉慕容公子的手一样的对待那些男人。

三条腿的□□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却很好找,世上男人这么多,她也并不是一点儿不忌口,她的规矩大极了,眼光也高极了,上一个让她午夜之时去找的男人,还是自己刚变成鬼不久,当时撞上了江湖上一个很有名的门派,叫什么铁血大旗门的,那门派之中,有个少年叫铁中棠,那个人倒是的确是很不错……

她找的都是这种级别的男人。

而如今,她已看上了面前这个虽然正在微笑,但眼神却很危险的男人。

她看得出来,这是个很不错的人。

今日早些时候,他坐在客栈里的时候,并不长现在这样,她猜的不错,那果然只是一张易容用的面具。

此时此刻,他们离得非常近,所以霜浓能看清他真正的脸。

他的确是个十分英俊的男人,五官棱角分明,看上去有些冷酷、他的嘴唇有一点薄,却挂着一丝笑容,只忍不住让人觉得,这一定是个相当薄情的浪荡公子。

浪荡公子,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概在世人眼里,她这样的女鬼,也是一只相当浪荡的女鬼。

霜浓漫不经心地想到。

她已经觉得自己要虚弱到不行了。

她以鬼身,在人世间生活了四十余年,无一不是为了这一刻,若是在此刻提前烟消云散,她又怎么肯愿意呢?

于是,楚留香就看到,这位霜浓姑娘的眉头忽然又皱了起来,好像又不耐烦了起来,她盯着他的脸,滚动了一下喉头,又冷、又正经地问:“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们可以开始了。”

楚留香:“…………”

楚留香总觉得她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天然。

他忍不住失笑,撑起了自己的身子,一伸手,就拦住了这美人如蛇一样冰冷却柔软的腰肢。

她立马就缩涩了一下,好似已被他结实的小臂所烫到了。

楚留香无奈地道:“那么霜浓姑娘,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

霜浓冷冷道:“你这个人的话怎么这么多?”

楚留香:“…………”

再一看霜浓,她的手已轻巧的抬起了他的下巴,眯着眼上下打量他,好似一个逛青楼的恩客,花了几十两银子抱了个花娘,又不是风雅之人,一上来连句话都不说,就要值回票价。

楚留香再一次:“…………”

霜浓虽然冷,但的确是个很天然的姑娘,她的眼神里从来就不藏事情。比方说现在,她打量着楚留香的眼神,就相当的露骨,相当的直白。

可偏偏她的脸却还是那么冷淡,那么正经,好像她现在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只是一个淡漠的富家小姐,正在抚弄一把琴、欣赏一朵花一样。

……他就是那一把琴,那一朵花。

楚留香脖颈上的青筋,也忽然一根根的迸起,他身上的肌肉,也好似已经缩紧到了一种一抽一抽的疼痛的地步。

他的眼神变得冷酷起来,他的嘴角,却还是挂着那种惬意而闲适的微笑。

楚留香哑声道:“我叫阿楚。”

冰雪般的美人歪了歪头,皱着眉说:“阿楚?这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名字。”

楚留香忍不住笑了。

一缕青丝忽然落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在月光的照映之下,她鸦羽般的长发上正流落着一种乌色的光华,她青丝拢云、鬓若堆鸦,一双漆黑的眼睛有些随意地眯起,反倒使她身上所带的那种出尘的冷情气质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那种过分美丽的容光与代表着魅惑的泪痣所带来的那种……红尘的气息。

楚留香搂在她腰间的手,忽然缓缓地加重了力道,他以弹指神通而闻名天下,手上的功夫自然了得,他想要抓住一个女人不放的时候,这女人就绝对没有可能能逃脱得了。

霜浓的眉毛轻轻地皱了起来,她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正在忍受痛苦的表情,单薄而冰冷的身体,也已开始簌簌地发起了抖,她忽然好似有点害怕,可她却一个字也不肯说、一句饶都不肯讨。

楚留香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通常情况之下,他对女孩子都很温柔、很体贴,因为这位盗帅最为人称道的,就是极软的心肠与极潇洒的态度。

但今天,他虽然看出了霜浓在害怕,却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仍然用自己控制力惊人的手与手指,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腰。

他好似忽然之间就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对女人异常残酷的男人。

但你只要想一想楚留香的本性,那种对于刺激与危险的非理性追逐,那种能把最危急的时刻当做一种游戏来对待的可怕态度,你就应该明白,楚留香这个人,从内心深处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茬,他充满了热情与野性、充满了一种最可怕的征服欲,任何挑起他兴趣的人,他都一定会追逐到手,而且……也一定不会手软的。

他勾起嘴角,十分温柔地笑了笑,而后道:“阿楚这个名字,有这样像女人么?”

霜浓冷冷地盯着他。

她好似还没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亦或者说,她即使意识到了,也已走到这一步了。

所以她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楚留香那种危险的表情,冷冷地道:“阿楚,你知不知道一个道理。”

楚留香笑道:“什么道理?”

霜浓道:“一个话太多的人,一定是个不想打架的人。”

这话其实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两个人在街边骂架,而无人动手的话,他们一定心照不宣的都不想动手;而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绝世美人的时候,能喋喋不休地废话那么多,是不是也是在暗示着什么呢?

这时,霜浓的脸上,忽然就勾起了一丝笑容。

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去形容的笑容,带着一种深刻的、恶毒的揣测,又好像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在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恶作剧。

她红唇娇软而惑人心神,她轻轻地开口,飘飘然地挑衅道:“所以,阿楚,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这是不是说明……你其实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呢?”

楚留香捏着她腰的那只手骤然收紧,又恶狠狠地一带,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之中。

他的胸膛炙热如火,一颗热情的心脏,此刻也在他的胸腔里砰砰狂跳,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因为他忽然感觉自己已变成了一个毛头小子,轻易的因为美人红唇之中吐出的话语而激动得不能自己。

但她好似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她的脸是那样的冷漠、她的话语是那样的尖刻,只让他忍不住想要提起那颗永远在抑制的、残酷的心,让他忍不住想要教一教她,话可千万不要说的……太招人恨。

楚留香又一次笑了,笑容之中,似乎也带上了一点残酷的意味。

他紧紧地盯着霜浓绝美的容颜,哑声道:“我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你马上就清楚了。”

***

不得不说的是,楚留香的确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或许时常都是仁慈的,但面对这位霜浓姑娘……这位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的姑娘,他就显得残忍多了。

残月如钩子一般,挂在黛黑色的夜空之中。

这间屋子的木质窗格之上,都被绵纸所糊上。但千万莫要忘了,这客栈只不过是一个常年无客人的边陲小镇之中的一间破旧客栈,若不是这地方实在是没有别的客栈可以住了,恐怕楚留香也不会选择这样一间客栈。

这客栈里的摆设,自然都是有一点陈旧的,而窗格之上的绵纸,破几个洞、漏一点风,似乎也相当的正常。

屋子里的炭盆,炭已经烧成了灰烬,只余下三两点忽明忽暗的火星。

炭已烧尽了,可这屋子里却并不冷,相反,这屋子里,竟然还有一种,让人觉得有点隐秘的张力存在。

楚留香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

他现在的姿势,就好像是他正躺在碧海与蓝天之中,正躺在他的那艘精巧的白色小船的甲板上晒太阳一样,懒洋洋、大剌剌。

他精赤着,清冷的月色就照在的他的身子上,他的身体无疑是强壮的,但却并不显得呆板笨重,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是结实有力、却流畅非常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照出了他古铜色的肤色,他的皮肤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使得他的身体竟呈现出了一种奇异的蜂蜜色,好似咬上一口,嘴里都会发甜。

寒冷的北风已从破着洞的窗户纸上灌了进来,让室内的温度一点点的降低,楚留香却丝毫不在意,他不盖被子,也不穿衣裳,竟躺得十分惬意,好似一点儿都不冷。

他的确一点儿都不冷,事实上,他浑身上下,都充盈着一种热力,他那双稳定而有力的手,此刻也已从掌心一直暖和到了手指尖。

他的一只手,正搂着一个美人。

这美人好似如冰雪雕琢而成,浑身上下白得发光,而是那种光,还是一种不容人去亵渎、不容人去污蔑的冷色光辉,她窝在楚留香的怀抱里时,就忍不住要叫人想起楚留香曾经盗过的那个白玉美人了。

白玉美人,自然就是用白玉所雕琢而成的美人。

白玉美人,曾经也被楚留香紧紧地握在手中,从上至下,慢慢地欣赏。

而这个比白玉美人更冷、更不容污蔑的冰雪美人,此刻也已被楚留香紧紧地握在手中,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欣赏了一遍、两遍、三遍。

被楚留香所欣赏,那或许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他是如此热情的一个男人,又是如此冷酷的一个男人。

霜浓姑娘还在簌簌地抖。

她已发过很多次抖了,她一边发抖,一边还不忘用她那张尖刻又嫣红的小嘴痛骂楚留香,骂他是个软脚虾,中看不中用,实在可笑。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捻过了被子,将那一床不太柔软的被子盖在霜浓的身上,又忍不住道:“霜浓,你还好么?”

霜浓闭着眼,一言不发。

这很正常,她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人,她通常情况下,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别人,她明明看上了楚留香,却也不费心去勾引他,她只是就这么走进来,就这么攥住了楚留香的衣服领子,用一种冰冷且不耐的语气问他“来不来?”

当然,一个这样拥有绝世姿容的美人,本来也不用费心去勾搭什么男人的,楚留香很确信,她要是看上了哪个人,只需要指一指他,他就会丢了三魂七魄,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当然,楚留香本人,也没有例外。

霜浓的美貌、她身上那种如雾一般的危险与神秘,本就像是两根钓鱼线一样,吊着他的眼皮,叫他的一双眼睛,止不住地追随着她。

至于她冷若冰霜的态度?

那岂不是更让人心痒痒的?

他只能无奈地承认,男人真的就是贱骨头,一个女人的态度越差,他们反而越甘之若饴。

楚留香叹了口气。

霜浓的一根手指,忽然凑了过来,轻轻地点住了他的薄唇,他口齿之间的呼吸吹到了她的手指之上,让她如霜雪般的手指,好似一瞬间被热力所融,指尖沁出一点水珠来。

霜浓眯了眯眼,将水珠点在了他的下唇之上,楚留香的心又痒了起来,他抿了抿唇,勾起了一个惬意的微笑,轻轻道:“霜浓……”

楚留香的声音无意是很好听的。

他的声音有一点低沉,一点也不嘶哑,反而如同陈酿的美酒一般,有一股醉人的醇厚,他眯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真心实意的愉快与沉迷,正暖洋洋地落在霜浓的身上。这样的目光、这样的温柔、这样的能力,或许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能在这一刻从名为香帅的牢笼之中逃脱掉吧。

霜浓的身上也带着一丝慵懒的劲儿,正躺在楚留香的臂弯之中,她的青丝已流淌了一榻,乌光从她的发根流到发丝。

漆黑的长发、冷白的身躯、殷红的嘴唇,这令她看起来不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一只躺在自己的网中的蜘蛛,楚留香的身上自然也落了她的发,这叫他看起来,也格外的像这只凶猛的蜘蛛网中的猎物。

猎物与猎食者,本就是阴与阳的两级,却也可以随时随地的发生转化。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这样的奇妙。

霜浓眯着眼,冷白色的面庞之上,也浮起了一层病态的酡红色,她听见了楚留香的那一声呼唤,便瞧了他一眼,这时候,她眼中那种永恒的冰雪,似乎也已消尽了,眼角有一点红,好似雪中的红梅,分外妖娆。

她道:“阿楚,你刚刚为什么要叹气?”

她的声音之中,似乎也已带上了几分懒洋洋的意味。

楚留香微笑着道:“因为我在想你。”

他其实话还没说完,他想说的是,因为我在想你冷冰冰的样子,和我自己这不太争气的样子。

千穿万穿、好话不穿,即使是块冰,也必然没有不爱听好话的习惯,更何况楚留香这好话,又是大大的实话,说出来更是叫人心里舒畅。

他只说一半,自然是为了适时的说出另一半,好叫这冰雪般的美人的脸上,也露出一点微笑来。

可没想到,这霜浓姑娘,她虽然长了一副冷冰冰的脸,但却实在是个火爆的脾气。她一听这话,登时勃然大怒,脸色沉得要滴水,冷冷道:“你想着我叹气?你这是在说,我实在是不好,稀松平常?”

楚留香:“…………”

楚留香赶紧说:“没有没有,我……”

说时迟、那时快,霜浓已从他怀里坐了起来,伸手就要抓自己的衣裳,竟是连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想登时立刻就走。

她竟是个这样的性子!

楚留香呆了,又哭笑不得,见这冰冷的美人是真的动怒了,他连忙也坐起身来,一把拉住了霜浓的一条胳膊,这性子如火般爆裂的女孩子回过身来,一双冷水般的眸子冷冷地盯着他,另一只手已高高地扬起了巴掌,就朝楚留香的脸上掴来。

楚留香无奈地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预备受这一个巴掌。

罢了、罢了,谁叫他说话实在是有上句没下句呢,她误会也是难免,既然已叫她误会了,捱上一个巴掌,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他无奈地抿起了嘴。

那掌风却停在了他的脸颊边上,没有掴下来。

楚留香睁开了眼睛,含笑望着霜浓,道:“不打了?”

霜浓冷冷地瞪着他,哼声道:“没意思,放手。”

楚留香叹道:“外头风雪太大,你想走,也总该等到风雪停了再走的。”

霜浓冷冷道:“你这屋子太差,这被子里塞得都是老棉花,一股陈味,我不喜欢。”

楚留香道:“我的那件大氅总不是陈味的,也很暖和,你何不盖那个。”

霜浓继续冷声道:“这床垫太硬,褥子又太薄,硌得我难受。”

楚留香噗嗤一声笑了。

他的眼角流露出一丝愉悦的笑意,忍不住道:“我身上总不算太硬太硌。”

霜浓眯了眯眼,道:“你什么意思?”

楚留香慢慢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你不喜欢这床垫与褥子,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我可以代劳。”

她的身量实在很轻,像是狂风骤雨之中纤细的柳枝一般,他可以轻易地就抱住她,将她的整个身子都遮在自己怀里,而且,她也一点都不重。

楚留香很讨厌那种男人,因为自己缺乏锻炼、身无二两肉,又偏偏喜欢逞男子气概,本来人家姑娘健康、匀称,这些男人抱不起姑娘,就总爱说姑娘吃的太多、太重,实在是可笑至极。

他自然不是那样的男人,而且他也发现,霜浓的确是孱弱得惊人,怕是要好好补补才是。

不过,他这句话的确说得太过火了。

霜浓的表情呆了一下,显然是被楚留香的骚话所惊呆了。

这时候的她看起来像是一只被吓得炸毛了的雪鸮,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这时候的霜浓,褪去了冰雪般冷淡的外表,竟显得鲜活了许多。

楚留香觉得她实在是很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又在下一秒,把这冷冰冰的暴脾气美人给搂在了怀里。

他的怀抱自然也是炙热的。

美人的玉背蓦地一抖,侧过头来瞧着他,她的脸色已缓和下来了,那双眼睛里也不再有尖锐的冷意,但却不依不饶地道:“那你自己说,你为什么要叹气?”

这问题似乎很重要。

或许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种问题的确很重要。

楚留香失笑,又柔声道:“我只是在想,我竟是个这样没有原则、没有骨气的男人,你要掴我一掌,我就这么认了。这不是因为你不好,这恰恰是因为……你实在太好……”

他也的确是个非常会说话的男人。

一个英俊而强壮的男人,在适时的时候能展现出一种冷酷到极致的硬心肠,又在另外一些适时的时候温柔得要命,他轻抚她的玉背,好似是在安抚自己冷冰冰的情人。

他微笑着道:“时间还很充足,你为什么不好好的睡上一觉呢?这么大冷的天,你总该好好休息休息。”

此时此刻,探究这位霜浓姑娘身上的秘密,似乎不是时候,她的青丝正披散在她的身上,白雪之上,也已落满了梅花,这是绝美的场面,没有任何一个体贴的情人,会在这个时候去问些什么事情的。

但霜浓却好似并不想接受他的这份好意。

她只在楚留香的怀抱之中窝了一小会儿,那种慵懒的神色便已逐渐消失了,她的神情慢慢变得冷淡起来,她撑起了自己的身子,开始一言不发地穿衣裳,楚留香有些惊愕,却没有阻止她。

等她站起身来,真的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道:“你……你真的要走?”

霜浓冷淡地瞧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以为你现在可以管我?”

楚留香:“…………”

楚留香无奈地叹气,只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想……”

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呢。

和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共度良辰美景,这女孩子明明也很开心,可她竟然翻脸不认人,一眨眼,就想要离开。

他已忍不住要留住她,忍不住要用自己再一次把她留住。

霜浓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楚留香。

楚留香挑了挑眉,伸手接过。

然后他就看到,这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楚留香:“…………”

楚留香的脸上,就露出了那种小姑娘和情人……之后被塞了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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