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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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以天地起咒,灭其三魂七魄,挫骨扬灰其肉身!”

烈日之下,一个比上回咒杀黑巫更大的锁阴阵里,被灵气刺激的龙蛇图腾游动,恍若从阵法里脱身而出又出不了,八个木人替人阴火焚身,替身体内的血气被激发出来,阵法控制中的阴火突然冲天而起,燎起三丈高的三阳真火。

木人替身就像真的有生命一般,嘶吼,挣扎,却被阵法锁死,最终被烧为灰烬。

“这……”

净明惊呼:“百年难得一见的玄学天才啊!”

张道兴轻哼:“千年也不一定能出一个。”

上次他已经见过小大师咒杀黑巫,这次再见,看了依然心惊肉跳。这才多长时间呐,小大师又进步了。

木玄玑小小一个人走过去,小脚踢了一眼阵眼,锁阴阵被破。

“三婆,把这地上的灰扫了。”

“哎,三婆这就来。”

净明赞叹:“玄门有小大师这样的晚辈,真是一大幸事。”

木玄玑但笑不语,她日日勤奋修行,她上辈子的本事如今已经恢复两成了,咒杀黑巫这点事情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在张道兴和净明等人看来,木家这位小女娃才三岁而已,此时笑起来居然有点高深莫测的意味。

净明性子沉稳,年龄又比张道兴大许多,自持佛门住持的身份,本是个十分沉稳的人,此时见到木玄玑展现出的本事就再也稳不住了,夸奖的话说了一箩筐,连张道兴都看傻眼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嫌弃他话多的秃驴吗?

你这个老秃驴话才多吧。

净明的夸奖是真心的,想和木家拉近关系也是真的,他感觉差不多到位了,就提起五雷符:“贫僧虽然修的是佛,但是五雷符也可以用嘛。”

“你用个屁,还要不要脸,你这个和尚抢我们道家的东西,回去怕不是要跪在佛祖面前忏悔。”

净明耳朵直接把张道兴的话屏蔽了,笑眯眯地看着木玄玑。

木玄玑拒绝了他。

净明很失望:“因何不愿赠贫僧五雷符?”

还要说原因?她一个三岁小孩儿要跟他说什么原因,就是不给,就是任性呗。

张道兴哈哈大笑,他一句话都没怼净明,净明似乎已经听到张道兴骂他了。

虽说木玄玑不怎么给他面子,净明还是跟张道兴说:“年后元旦那天要选出中华玄门协会新的副会长,我投木大师一票。”

“想好了?”

“这不用想,木家有小大师在,再加上木大师本人的实力也不弱,如若不选木家,贫僧也没有脸面当这个副会长。”

“真要论实力,贫僧和木大师并列副会长,贫僧都觉得自己实力不配。”

说完净明别有意外地看了张道兴一眼,那意思是,我当副会长都觉得羞愧,你觉得你师父坐在会长那个位置上就不羞愧吗?

“你也不用点我,实际上我们龙虎山早就决定支持木大师补上副会长这个位置。”

净明顿时想起来:“你们申请请小大师主管祈雨的时候就想好了?”

净明知道自己几l斤几l两,原本没想接下祈雨这么大的事情,最终这件事落在他身上,他也打听过,只听说龙虎山自己推辞举荐了另外一个人选,但是被上面拒绝了。

现在再看,当时龙虎山应该推举的就是小大师。

“没错,我们当初举荐的人确实是小大师。”

“因为什么被拒绝?”矮子里面拔高个,小大师虽然年纪小,实力却不弱,依照领导们的为人,不应该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

“呵,我不能跟你说,你也别问。”张道兴难得严肃。

“行,你不方便说,贫僧也就不问了。”他本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

在选新的副会长一事上,两人算是达成一致,一起去找木怀玉。

上半年紫光山事件之后张道兴提过举荐木怀玉选副会长,木怀玉当时拒绝了,这次再提起:

“我答应!”

张道兴和净明对视一眼,大笑道:“那太好了。”

木怀玉也笑:“张道长两次提起举荐我选副会长,我再拒绝就不好了。”

龙虎山和重光寺都支持她,她选上副会长没什么难度。

按照她的性子,选副会长原本她是不愿意的,但是她家福宝已经几l次露脸了,以后找到福宝的事情不少,她这个当奶奶的身上挂个职位,以后也能帮把手。

也就是福宝年纪小,福宝但凡年纪大些,张道兴他们都不会提议举荐她去选副会长,而是举荐福宝了。

福宝去说不定都不用选,直接就上任了。

不得不说,木怀玉想得一点都没错。大家都是体面人,也不用说破,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张道兴和净明回去后,各自走自己的门路把木怀玉的名字递上去,文件几l乎同时送到北京故宫西侧一处没有挂牌子的办公室。

过了一个钟头,两个年纪颇大的老人,以及三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进入这个办公室。

五人进去后,两个士兵荷枪实弹守在门口,稍远处还有人在周遭巡逻。

“这一佛一道都推荐了同一个人,老江,你怎么看?”

“龙虎山,重光寺,都一心维护国家和民族团结稳定,他们举荐的人没有错。”老江相信他们不会乱来。

率先提问的老人轻笑:“老江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不能因为当年龙虎山的道士跟你打过仗,你就无条件相信他们嘛。”

“您说得是。”

老人瞧了瞧桌上的文件:“小叶,工作是你在负责,你说说。”

小叶微微一笑:“领导,您问我就问着人了,云南紫光山事件后我看过上报的所有相关文件,那会儿我就留意到木家了。后来龙虎山张春秋推举木家那个三岁小娃来祈雨,还提出让您……”

小叶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另起一头:“后来我们对木家深入调查,从汉史以及庆丰县的县志里查阅到木家祖上的一些事迹,以及木家如今的现状都一一查探过了。”

“那就说说你们的调查结果,我跟老江都听听。”

“木家先祖木遥光是汉朝时期大祭司,掌管天子祭祀,主要在南郊祭祀太一。官方史书记载的比较简略,我们在同时代的野史当中查找的一些细节,据说木遥光祖籍在巫文化盛行的荆楚之地,他会求雨,还能诛杀邪神。”

“木遥光死后,后代离开长安,天子遵循木遥光遗愿,赐越巂郡西南的云霄山给木家后人居住。”

“当时云霄山那一片几l乎还没有人烟,只有如今的庆丰县有百户人家定居,我们猜测,木遥光当时跟皇帝要云霄山那个地方,是不是云霄山有什么特别之处?否则怎么会千里迢迢让后代去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

老江追问:“木家传承这么久,后来的子孙里有值得说一说的祭司?”

小叶摇头:“后来道教被扶起来了,佛教紧随其后,佛道两家占了上层人士的目光,木家后人再没有出来做过祭司或者国师一类的职位,只在玄门流传下来的札记里有零星的记载。”

“这么说,木家传承早就断了?”

“据张道兴说没有断过,不过每一代有强有弱,这一代木家出了个可以媲美木家先祖木遥光的孩子。”

老人笑道:“张道兴现在越来越敢说了。”

“张道兴也没胡说,就说木玄玑那个小女娃今年插手过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能让人瞠目结舌。”

巫师自古以来就被人曲解,多和坑蒙拐骗一类的事情绑在一起,龙虎山当初推荐一个巫师求雨,小叶他们内部的人第一感觉就是不靠谱。

后来他们细查之下,才知道自己有多狭隘,灵巫跟其他打着巫的旗号的骗子可不一样。

老江看向老人:“咱们运道不错,等这个女娃好好长大,至少五六十年咱们不用担心南边的邻居使阴招。”

“领导,不用等长大,你看看那小女娃的战绩,才三岁就差点把人家灭门。”没有全灭不是她能力不足,而是张道兴他们没有把那个上师的替身木像给她搬回去。

不过没有全灭也不要紧,这次之后,至少能震慑住那些人两三年吧。

“好呀,这个纷纷扰扰的世道还能出这样一个不可取代的天才人物,咱们国运真是不错。以后啊,只要能震慑住那边不用阴招,正面打,我人民子弟兵不会说一个怕字。”

“领导说得是。”

听话听音,领导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叶也明白了领导的意思:“我看也不用等元旦节再选副会长,咱们尽快把人选定下来吧。”

按照他们内部讨论的想法,既然木家没问题,把木家赶紧拉过来他们也放心一些。

“协会小叶你们在管,你们自己看着办。灵活些,特事特办嘛也挺好。”老人笑了笑:“木家人选上去,以后你们协会一佛一道一巫,倒也平衡。”

老人打开小叶刚才递过来的资料,主要看云霄山周边介绍:“长宁公社今年没受干旱影响?”

“庆丰县整个地区都受干旱影响,开春后青苍河几l乎要断流了,后来木家人帮忙在山里找到了一条暗河,把暗河水引流到青苍河缓解了一些灾情。相对受影响比较小,减产避免不了,不过多少能有些收成。”

老人关上文件夹,忍不住叹气:“多事之秋啊!”

可不是多事之秋嘛,老大哥撤走了,边境上不太平,国内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断过,从去年开始好些地方闹天灾,今年更加严重了。

都盯着今年秋收,遭灾的地区好不容易把粮食种活,病虫害加上高温缺水,能不绝收都是好事。

八月,立秋!

老话讲:七月立秋,万般收。八月立秋,一半丢。

今年天灾还碰上八月立秋,真是愁上加愁。

今年没下过雨,大太阳一日日晒得人心焦。好不容易等到禾苗长大,天气热,稻花早早扬花,水不够充足影响稻穗灌浆,灌浆不够充分又被高温催着比往年提前成熟了,减产无可避免。

水稻已经黄了,这几l日就是开镰的时候了。

赵文书带着人在各个大队巡视,到了青苍大队,看到一群青年在河坝边的水田埂上看水稻,他连忙过去:“今年收成怎么样?”

魏海皱眉,把刚剥开的稻米拿给他看:“灌浆的时候水不够用,灌浆的时间也不够,米粒不饱满,瘪壳的稻穗也多。”

一路巡视过来赵文书心里也有数:“说吧,你们估计要减产多少?”

“三成吧。”

赵文书露出个苦笑:“你们青苍大队在最上游,减产的少一点,其他几l个大队水稻估计减产都在四到五成,几l乎一半。旱地的玉米、红薯减产情况稍轻。”

魏海立刻说:“我们可没有多用水,都是按照规矩来,我们放水的时候其他大队也有人监督。”

赵文书拍拍他肩膀:“急什么,我又没有说你们大队瞒着其他大队多用了青苍河的水。你们大队减产稍微少一点,那是你们伺候得好。”

赵文书是个负责任的人,天天都在各个大队跑着,哪个大队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么。

要说青苍大队跟其他大队最不一样的地方,青苍大队距云霄山最近,地下水也丰富一些,今年新打的几l口水井都出水了,社员们把平时家里用过的水都泼水田里,多少有点帮助吧。

“昨天我去山上看过暗河,暗河的水流比上半年小了不少,等到明年,我看暗河里的水肯定不够咱们开春种地。”

赵文书去暗河看过,青苍大队距暗河最近,去得就更勤了,暗河的水流量他们比赵文书还清楚,听到赵文书感叹,他们都沉默着不说话。

“不说这些,明年的事情明年再愁,说不定过几l天就下雨了呢。”赵文书擦了把汗,打起精神:“你们大队什么时候开镰?”

“后天吧,才把田里的水放了没多久,田里还有些湿,晾两天再收。”

“好,等你们收割了我再来。”

山下开始收割了,山上还要等十来天才能收割。

“今年干旱气温高,咱们的田里的水稻也提前成熟了。”木怀玉把林梅送来的纸条给几l位族老看:“除了青苍大队,长宁公社其他大队水稻预计减产一半左右。”

木黄柏说:“我们今年减产估计两成左右。”

他们山上用水不像山下那般紧张,气温也没有山下那么高,精心伺候着长得还行。

信上还说他们担心明年缺水没办法种地,木家族老们现如今也说不好,他们木家明年也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先放着吧,先把今年粮食收了再说。

长宁公社产量低,那是跟往年的收成相比。跟今年外面其他遭灾的地方比,他们的收成还是相当可观。

上半年木家就托族人打听今年交粮食的政策,到现在都还没有新政策出来,如果按照去年的口粮标准,剩下的今年肯定交不够公粮。要是按照去年交公粮的标准交,他们的口粮肯定就不够。

再说了,除了口粮和公粮,还有明年的种子呢?储备粮呢?

一句话说,按照去年的规矩,今年的粮食肯定不够分配,要想些办法。

赵文书偶尔也想,如果今年不交公粮就好了,这样不仅口粮够分,水稻加上旱地收的玉米,他们大队的粮食还能剩余不少。

长宁公社地方比较封闭,原来走水路还算方便,今年青苍河断流,能连接外面的路就只有弯弯曲曲的山路。路太难走,司机为了安全起见只能慢慢开,一天都只能跑一趟。

因此,长宁公社这边的秋收情况外面其他公社还不清楚,赵文书却对外面其他公社的情况心里有数。

长宁公社秋收还没搞完,他听说其他公社明天要去县里找领导问今年交公粮政策。嘴上说问政策,实际上是想问他们这里遭灾有没有救灾政策?

他们大面积减产,国家会不会救济他们?就算不能救济,公粮能不能不交?

“赵书记,你们公社今年减产多少?”

“唉,别提了,都减产啊,都得饿肚子。要是再不下雨,明年都要饿死人了。”

长宁公社路远,赵文书紧赶慢赶到县政府时其他公社书记都到了,他最后一个进去,刚进门就被人逮住问,赵文书含糊应了句就问:“你们公社情况如何?”

“跟公社差不多,入夏公社的小河沟断流了,井水只够社员吃喝,田里的粮食想办法救也有心无力,水稻基本上绝收了,旱地提前改种的玉米还有点收成。”

其他公社的情况大差不多,赵文书打听了一圈后确定,除了两三个靠山的公社从山里面弄到水,水稻能有点收成之外,就数他们长宁公社的水稻收成最好。

赵文书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一个年轻人给他送了杯水,顺便数了会议室的人数就走了。

十多分钟后,县委书记、副书记,还有农业局的领导们都来了。

“同志们,辛苦大家远道而来,咱们闲话少叙,先说说公粮的事情。”

县委书记张口,底下的公社书记都眼巴巴地盯着他,盼望着有什么好政策。

县委书记脸上带着笑,先是说农业局的同志已经去各个公社走访过了,赵文书听到这儿顿时心里一沉。

“今年情况困难我们都知道,但是有个别同志不畏艰难,带领社员修水渠从山里引水,勤勤恳恳种地,在他的带领下,粮食产量跟去年相比虽然略有减产但相差不大,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所有人都在猜,书记夸奖的这个人是哪个公社?是红旗公社?还是长征公社?刚才他们的人都提过从山上引水。

县委书记笑起来,目光落到角落里的赵文书身上:“让我们恭喜咱们县今年产量第一的公社,长宁公社!”

“啪啪啪!”

掌声响彻帮公社,赵文书却笑不出来,他真心觉得没什么好值得恭喜的。

他们公社产量第一,这是要他们多交粮食?按照去年的标准交公粮社员们都不够吃,要是再多交……

夸完长宁公社,副书记接棒说话:“今年大家情况都难,咱们都是乡下人,至少还靠着大山,去山里找吃的虽然危险了些,至少饿不死吧。城里人跟咱们不一样,靠着供应粮过日子,没有粮食那真是揭不开锅。”

这种话可说不得,赵文书旁边的一个书记立刻道:“咱们辛辛苦苦种了一年地还饿肚子,我们也难啊!”

“是啊领导,咱们县受灾这么严重,救济粮什么时候下来?”

都是人精儿,一听到副书记口风不对,下面的人立刻闹起来,城里供应粮不够总有没有遭灾的地方供应他们,谁来救济救济我们呐。

“安静!”

县委书记拍桌子,怒火冲天,指着刚才那个问救济粮的人骂:“一个个心里只装得下自己,不顾其他同志死活,你们的觉悟呢?你们的担当呢?像什么话!”

赵文书心越来越沉,看来粮食保不住了。

不止赵文书这样想,其他公社书记也这么想,那个减产特别严重问救济粮被骂的公社书记一想到那么多社员饿着肚子还要交粮,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

同病相怜,一个人没忍住,其他人也跟着哭,赵文书也跟着红了眼睛。

“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说你两句你就哭,要不要脸?”

“都要饿死人了,要脸有什么用?我这个公社书记也别当了,我先去死,死前面,免得我看到他们饿死难受。”

“你这是做什么,威胁我?”

“我一个泥腿子,哪儿敢呐!”

眼看着吵出火气了,赵文书和几l个有眼色的公社书记赶紧劝架,先别吵,先听政策。

农业局局长也无奈:“都别吵了,你们是公社书记心疼社员,难道我们县里的领导都不是人,不在乎大家的死活吗?”

赵文书立刻激动起来,局长说这话的意思是?

“市里的同志来咱们县城走访过了,有些公社收成好一些,有些公社减产严重,整体来看咱们县城属于中等受灾水平。上面要求咱们县内部对粮食进行调节,进行自救。公粮嘛,今年就不交了!”

不交公粮!

顿时所有公社书记脸上迸发出喜意,不用饿死了!

所有的公社书记不包括赵文书,粮食内部调节,意思是收成好的救济收成差的?谁收成最好?他们长宁公社。

“刚才领导说什么来做?长宁公社今年秋收粮食产量第一!咱们为做出辛苦贡献的长宁公社赵文书同志鼓掌!”

那个被领导骂哭得稀里哗啦的男人猛地站起来冲到赵文书生身边给他鼓掌,在他带领下,会议室里响起了比刚才还大声的鼓掌声。

此刻,赵文书想到长宁公社的社员,孩子,他觉得这些巴掌声都化成一个个巴掌,扇在他脸上。

怎么办,辛辛苦苦种的粮食就算不交公粮也保不住!

县委的几l位领导见赵文书脸色不好看,他们也无奈,这事儿换成谁谁能乐意?天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手里多一粒粮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领导,你们怎么说?”赵文书主动出击。

现实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是他赵文书说不给粮食就能不给。就算一定要给粮食救济其他公社,不管怎么的,总要给个说法。

县里的计划是等到粮食收成统计出来,根据具体受灾情况对粮食进行调配。粮食肯定不能白给,算是公社之间互相借的,等到年景好了,粮食必须还回去。

受灾严重的几l个公社书记拍着胸口保证,等到灾年过去他们肯定会还粮食。

“咱们白纸黑字立下字据,按手印儿,我们绝对不会不认账!”

赵文书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说:“灾年的粮食跟平时的粮食可不是一个价码,灾年的粮食那就是命,你们要借长宁公社社员的命,可不容易。”

嘈杂热闹的办公室顿时静了下来,赵文书是什么意思?不想借粮食?

农业局长:“赵书记,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粮食可以借,立字据约定好什么时候还就行。但是县里必须给我们长宁公社修条柏油路。”

“什么?”

“你想什么大好事?”

“柏油路你也敢想?前年市里修了一条两公里长的柏油路花了二十七万你知不知道?我们县城都还没有一条柏油路,你居然敢提这个要求,简直白日做梦!”

赵文书怎么不知道,前年县里第一条柏油路建成还上了市里的报纸,那份报纸现在还在他家里。

漫天喊价,就地还钱嘛!

都不是什么愣头青,都看出赵文书的意思了,三方就粮食换修路讨价还价起来。

想要粮食的那几l个公社说他们出人帮长宁公社修路,粮食算工钱,他们就不还了,赵文书不同意。

县里领导说柏油路就别想了,把从县城到长宁公社的公路稍微拓宽一点,平整平整地就行了,赵文书也没同意。

“你们长宁公社以前出来都是走水路,你们的公路本来就很烂,把路平整好都是一项大工程,你要心里有数,别好高骛远。”

拉扯来拉扯去,赵文书总算说出他的底价,他要一条平整好的煤渣路。

地上铺煤渣以后就算碰到下雨路也算好走,而且煤渣不难的,县里烧过的煤渣倒大街上铺地多的是。

煤渣路嘛,这个要求基本上在县里领导和其他公社书记可接受的范围中。接下来就是商量长宁公社能出多少粮食。

赵文书说:“粮食还没收上来也没个准数。另外修路的事情也就是我这么想过,还没跟社员们商量。现在粮食紧张,社员们不一定乐意。”

本来都觉得商量得差不多了,赵文书最后来这么一出,等着粮食的几l个重灾公社都急了。

他们着急,赵文书不急,沉得住气,只说下周这个时候,粮食收的差不多了再回来商量。

赵文书回到公社马不停蹄地找来几l个公社干部开会,先说今年不交公粮,大家伙儿还没来得及高兴他又说县里内部互相救灾,长宁公社产量最高要承担救灾任务。

“粮食算借给他们,后头他们得还!”

赵文书注意到所有大队长不乐意的表情,他又说:“也不白借给他们,他们得帮咱们修路。”

“什么路?”

“煤渣路,借粮食的公社出人工,县里出煤渣,帮咱们修从公社到县里这条路。”

魏海第一个发言:“如果一定要借粮食的话,我觉得修路可以。现在水路断了,咱们出去只能走公路,公路应该好好修一修。”

赵文书给魏海一个赞同的眼神:“说的对,我跟你想的一样,路修好了,县里的汽车到咱们这儿一天就能跑两趟,也方便大家出门。”

再说,都知道长宁公社今年受灾情况不严重,手里有粮食,一点都不借也不行。

“总之,这是个双方都得益的好办法。”

公社开完会,大队上也要开会,粮食都收上来后,就算不乐意大家也商量出结果来了。

借粮食,修路!

魏海和林梅夫妻俩在家私下说:“按照赵书记划下来的标准,就算减产,咱们每个社员口粮加公分也能留下和去年差不多的粮食,肯定是够吃了。”

赵书记跟他们保证过,就算要借粮食给其他公社,也只借分完之后剩下的粮食。

“嗯,咱们大队不少人家去年还存了些粮食,加上秋收分的粮食,咬牙省一省,估计能吃到明年秋收。”

明年如果不下雨……林梅发愁的很,前两天给族长送信族长没回,也不知道小族长最近有没有算过明年的情况。

去年小族长说云霄山是块福地,不会遭大灾,什么灾才叫大灾啊?

山下忙着分粮食,和其他公社谈借粮,山上木家寨已经准备开始秋收了。

木玄玑小小一个不用下地干活,木婉和往常一般把女儿和小侄子送到寨子里。女儿在祠堂里看书,小侄子就放在祠堂门口,麻烦族里的老人帮忙照看着。

今天木玄玑没有看书,这几l天耳朵边总是听到奶奶和妈妈说粮食的事情,说山下也说他们木家。

她每天来族里都会经过的木廊桥下的小溪早已经干涸,小溪干涸后,每天水田里需要水的时候就从山上寒潭里放水下来,听奶奶说寒潭的水位已经下去一小半了。

深山里还有野兽,木家人都有共识,寒潭的水不能都放干,放干了没有水,寒潭里的黄金鱼就要绝种了,另外寒潭附近的野兽没有喝水的地儿会闹出事的。

总之,缺水啊!

打扫祠堂的族叔见她踩着板凳踮着脚尖去拿供桌上的铜钱,赶紧过去扶着椅子:“下次要拿什么叫我一声。”

木玄玑嗯了一声,被族叔从椅子上抱下来。

族长也不打扰她,把她放在蒲团上拿着扫帚去扫广场去了。

今天又是个艳阳天,太阳爬过门槛跑进来,木玄玑抬眼看到微小的灰尘在光里跳舞。

“福宝,福宝,我们去竹林挖竹笋你去不去?”

“不去。”

“好吧。”

木沐和晓晓两个提着竹篮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被拒绝两人又嘻嘻哈哈地跑走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木玄玑一直没明白,她们明明知道她不会去跟她们玩,为什么每次一定要过来叫她一声。

小朋友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如今三岁的木玄玑木小大师,嫌弃六岁的小姑娘太幼稚了。

没人打扰,木玄玑坐那儿卜卦象,她心里想着的是涣卦。

涣卦,雷上雨下,合而为雨。

以木家寨为阵脚,云霄山为八卦盘,连卜三卦,事不从人愿望,还是蹇卦,毫无变化。

玄门中人讲究事不过三,卜了三次已经是极数,不应该再继续,木玄玑不信邪,执着地卜第四卦。

嗯?卦象出现了变卦!

正北方坎位!主水!

木玄玑把地上的铜钱一枚一枚捡起来,嘴角微微翘起,真是有意思,界神这是在跟她较劲吗?

连卜三次不告诉她,第四次才透露出明年云霄山有雨水的意思。

只是,卦象上的雨水出现的有些晚,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明年春种。

天道,有情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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