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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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夤夜渐深,人群散去了。连围场里的巨大篝火,都陷入一场将熄未熄的昏冥中。

这里睡了,那边却醒了。

那片临近溪水的森林里,尹问绮依然坐在那块草地上。

但他的前后左右,却多了不少人。

这些人全归一个人管——他的贴身男仆,寸金。

而寸金归他管。

所以,正蹲在那条被发簪穿透了脑袋的毒蛇面前的寸金,回头问尹问绮:

“郎君,这条蛇要怎么处理?簪子呢?”

按照他对郎君的了解,这条蛇和这根簪子,都会被郎君嫌弃的。

但是郎君可以轻易嫌弃,他们不能随便浪费。

他们得把这根簪子收起来,回头溶了,打造出根全新的簪子来,叫它重新发光发热——至于是否有再回到郎君手中的福气,便看它的造化了。

他询问地看着不远处的小主人,却见主人盘腿坐在那里,双手先是抱胸,接着抱头:

“是仙女?是狐仙?”

“不对,不对!”

“我看见她往围场走了,肯定是同来春狩的贵女……”

“郎君?”寸金感觉情况不对劲。

“——不准乱动!”尹问绮居然记得寸金刚才的疑问,无缝接上,“蛇和簪子我都要……”

这么说了后,他想想,还是觉得蛇有些可怕,于是改了口。

“蛇算了,你们把蛇画下来,回头找能工巧匠,打造条一模一样的出来,再把那金簪依然插在蛇头上……把这周围的森林、溪水,也都记下来,回头在把家里的别院划个出来,把它们一模一样弄出来,重要的是这条蛇被簪子钉在地上的位置、姿势,一分不能错,明白吗?”

寸金微微抽了口气。

小主人一贯比较奇思妙想,但今日的奇思妙想,较之往常,更胜一筹。

他小心翼翼:“这样的目的是?”

接着,便见尹问绮稍一停顿,揉揉嘴唇,清咳一声。

“若是来日,能与女郎故地重游,也是一桩美谈……”

-

元观蕴回到自己的帐篷中。

他有些脱力的仰面躺在帐中的矮榻上。

帐篷的圆顶,在他视线之中回旋着,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大脑。

明明走了,为什么又回来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冷诘问。

他没有回答。

于是那道冰冷的声音,继续诘问:

为什么在溪水边停下来?跨过那道溪水,你就彻底安全了。

——也就彻底离开了这里。

被人看见了,为什么不杀了他?他会认出你的。

——也有可能认不出。

你为什么回来?

诘问回到了最初。

圆顶的帐篷,停止旋转了。

“为什么回来?丢不下黑娘,杀不了人。就这么简单。”元观蕴忽然不耐烦低斥一声。

他一生气,心底质问他的声音,便烟消云散。

于是他闭起了眼,放任自己在一种倦怠中沉睡下去。

睡着之前,他想:

软弱与冷酷,哪一种更加令人憎厌?

是丢不下黑娘、不想为逃跑杀人的我?

还是连跑都跑不了的我?

既然回来了,一切也只能照旧如常。

第二日便是正式的狩猎日子,前来狩猎的郎君们,早就骑着高马,带着猎豹,径自狩猎去了;女郎们也没有落后,只是她们骑着的马,多是矮脚马,正适合女郎的身量。

元观蕴不在其中。

他既没有马,也不会骑马。

但春狩来的人如此之多,总也有不想骑马或者不会骑马的世家女子。

这些世家女子,便坐在一起,轻摇绢扇,喝茶闲聊。

元观蕴坐在其中不起眼处。

贵女们在聊着近日新出的有趣东西。

“尹家金楼又上了批新货,你去看了吗?”

“没去,去他们家的胭脂楼看了。端木桃之前去尹家斥百绢买了‘百和香’,用时引来蜂蝶环绕,赶也赶不走呢。”

他很认真地听着,并在心中换算:

一匹绢能换550钱。

上回打听到,外头的米价,一斗15钱。他一月用米量只要一斗多一些。

黑娘在宫中帮忙浆洗纺织,能换得些衣食药物,折算下来,一月至多40钱左右,也全都补贴入他们的生活中。

百绢就是……多少钱和米?

元观蕴迟疑了,不是算不出来。

是觉得算出来的结果,过于令人震惊。

可能是这份震惊叫他的反应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有道视线久久停留在自己身上。

他转头看去。

于人群中,准确捕捉到了视线的来源。

是昨天晚上的人。

衣袖的掩盖下。

元观蕴收紧手指。

他认出我了。

尹问绮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日一大早,他就早早起来,频频朝那策马贵女的地方探望着。

按他所想,昨日那么飒的小娘子,今日也一定骑着马,一马当先的狩猎吧。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都不能在那群骑马的小娘子中,找到昨日的倩影。

他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狐仙”与“仙女”的猜测,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脑海。

就在他漫无目的,四下张望的时候。

他在闲坐品茗的贵女之中,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她。

她穿着色泽很低调的衣服,浑身上下也几乎没有配饰。

连那些正流行的披帛、绢扇、猞猁都没有。

她也不说话。

只是静坐着。

像一尊蒙尘玉像。

直到对方忽而转头,一流睇间,玉像活了。

“尹郎君!”背后蓦地传来喊声。

尹问绮愣了一小会儿,方才循声回头,转头的时候,心脏兀自“噗通噗通”的,从身到心,都还残留着刚才惊鸿一瞥的余韵。

接着,他才看清叫他的人。

不是别人,乃是以端木雅为首的贵胄子弟。

这些子弟们,刚刚狩猎回来,个个的马背后,都悬着或多或少的猎物。

叫住尹问绮的人,乃是端木雅身旁一位崔姓子弟,算来,尹问绮和他还是表亲。尹问绮的母亲姓崔,正出自五姓崔氏。

如今,其正笑吟吟看着他,道:

“我们叫了好几声,尹郎君才反应过来,如此专注,是在看哪家贵女?”

贵女!

尹问绮心头蓦然一颤,彻底自找到女郎的快乐中清醒过来。

他无视了叫自己的亲戚,目光牢牢地、盯住这群人中,最突出的端木雅身上。

端木雅,五姓之首,芝兰玉树,声名远播。

最重要的,如今……年方二十,尚未婚配。

若是叫他发现了我的女郎,找到了我的玉像,他再遣人上门求娶,那我……我岂有胜算?

尹问绮开始感觉到慌张了。

他并没有深入思考,端木雅为什么会发现玉像,又为什么要上门求娶。

他此刻的想法中,既然眼光卓绝的自己对玉像一见倾心,那么这天底下的其他男人,但凡有点眼光,也必然对玉像一见倾心。

偏偏这时,还叫尹问绮发现,那端木雅突然对着女眷处,笑了一笑。

这一下,尹问绮越发断定端木雅心怀不轨了。

而且,端木雅还有妹妹!他刚刚才见着了正往女眷处走的端木桃。尹问绮想。

自然,端木氏是个大家族,有姐姐妹妹不稀奇,没有才稀奇。可是,在这个要命的时刻,端木雅的妹妹便如神兵天降,可以在女眷那边,帮端木雅打听情报,牵线搭桥。

而他的妹妹……

根本没有来春狩……

从小到大,尹问绮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妹妹是如此靠不住。

他愁上加愁。

目光越发的锁死端木雅。

不能这样!

想想办法,救救姻缘!

只是因为看见古灵精怪的端木桃,而对她笑了下的端木雅:“?”

端木雅坦荡问:“尹郎君一直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没什么。”尹问绮对情敌假笑,“不过,我想到了一桩好事。”

一桩把你引开的好事!

端木雅所在的位置,忽然热闹了起来。

刚刚还在闲聊着尹家新货和端木桃百和香的两位贵女见此,其中鹅黄衣衫的,连忙遣人去打听:“怎么端木郎君才来就走,看看他们都去哪里了。”

那奴仆是个伶俐人,只一会,便带着消息回来:“尹郎君拿了《八骏游猎图》做彩头,现在,端木郎君和太子都去打马球去了。”

这奴仆不知道什么《八骏游猎图》……元观蕴也不知道。

此刻,因为昨日认出自己的人的远去,他微微松了口气,没有那么紧绷了。

也许对方只是因为认出来而暂时性的好奇而已。

昨晚他虽然穿着胡服,但如今穿男装、着胡服的女子也不少,且当时他围着围巾、又未说话,应该没有露出太多破绽。

等其找人问明白他的身份后,这点好奇,便会消失吧。

他不过一个不受帝王宠爱,无人问津的公主而已。

下一刻,那两位贵女低呼出声,元观蕴的注意力,也再次被吸引。

“尹家真真豪富,连南楚李神道成名作《八骏游猎图》都有!”

“可是我记得,南楚灭国的时候,李神道于家中自焚,将所有的画卷一焚而尽了啊?”

她们说话之间,元观蕴忽然发现,一位梳着翻荷髻,衣裙粉白的贵女悄无声息,自背后靠近她们。

奴仆们发现这位贵女了。

可其只将手指往唇上一竖,奴仆们便不敢说话了。

这位粉衣贵女……身份应该挺高。元观蕴想。她要干什么?

她站定在说话的两人背后。

两人无知无觉地继续说:

“当时《八骏游猎图》被李神道的好友借走了,如此才能逃过一劫……哎呀,不说这些没意思的东西了!”最初找人去打听的贵女猛地摇了摇扇,“端木郎君和太子都去打马球了,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就我们吗?”另一位柳绿衣衫的,拿扇遮脸,有些犹豫。

“肯定不止我们,难道只有我们想去看端木郎君与太子?”

这时,元观蕴看见,粉衣贵女先捂了捂嘴,似乎笑了下。接着,又从广袖中摸出了个很漂亮的小瓷瓶,拔了瓶口,对准鹅黄衣衫的贵女,滴下两滴液体来。

这两滴液体一落下来,坐着的两位贵女终于反应过来,其中,鹅黄衣衫吓了一跳,一转头,直嗔道:“五娘?你做什么不声不响站在我身后?当心我挠你!”

“我可在帮你。”五娘,“你却要挠我?”

“你帮我什么?”鹅黄衣衫气道。

没想,话音刚落,一阵异香便从她身上浮起,草地上、天空上,一时之间,出现许多艳丽多彩的蜂蝶,它们绕着鹅黄衣衫贵女,翩翩起舞。

百和香。元观蕴认出来了。他的目光,挪到粉衣贵女身上。

原来她就是百绢买香的端木桃。

“你怎么把这香给我用了?”鹅黄衣衫的贵女也吃了一惊。

“你不是要去见堂兄吗?”端木桃说,“这香正好合用。记得带上幂篱,免得真被招来的蜜蜂蛰了。那时我可不赔你。”

“你不去?”鹅黄衣衫问。

“不去。”端木桃噘了噘嘴,“我去看什么?我去只能看太子,我又不想看太子。你,你,你们家里的姐姐们都没来,我家里的姐姐也没来,就把什么都不知道的我推出来,我气死了,我才不要去!”

这段话……

元观蕴低头沉思两秒,忽然明白了。

他甚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能够被招来参加这次春狩。

这次的春狩,不独是春狩。

还是皇太子元珩的相看宴。

所以皇帝将宫中的所有公主,都带出来了,便是为了向世家展示自己对此事的重视。

可是,五姓望族们,依然不愿意,将家中最好的女儿嫁给皇太子。

因为太子元珩。

贱婢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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