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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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寻月进了净室梳洗,寄春目送她进去,转身就准备去拿账本,面上还挂着极欢喜的笑意。

她刚走到门口,却见栀香进来,二人打了个照面,栀香问道:“寄春姐姐,王妃人呢?”

寄春身子朝净室的方向侧一侧,道:“娘娘去梳洗了,我去给娘娘取账本。”

栀香点头,对她道:“我有事找王妃,姐姐你忙吧。”

“嗯。”寄春笑着应下,二人各自错身离开。

栀香在净室外等了一会儿,约莫一刻钟后,宋寻月梳洗好出来,正见栀香在门口候着,她看了看她,径直朝梳妆台走去,向栀香问道:“欸?你怎么进来了?”

自从知道王府里名中有花的婢女,都是王爷的心腹后,宋寻月便很少使唤栀香。

栀香跟着她走过去,在她身后站定,笑笑道:“回王妃的话,王爷让奴婢转告娘娘,赵诚贞的事他已知晓,此事他会处理,您放心便是。”

“啊?”宋寻月一惊,转头看向栀香,神色间竟是有些慌张,仿佛一个偷摸做坏事的孩子,忽然被大人抓包了一样。

宋寻月一时噎住,当真不知该如何接话,或者说,不知该如何解释。

栀香见此不由失笑,接着对宋寻月道:“娘娘不必忧心,王爷已知此事您是为他好,绝无责怪之意。”

“啊……呵呵……”宋寻月转回脑袋,干涩的笑了两声。

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自己察觉不对,也再查?应当是了,毕竟他是祝东风的东家,有人要对祝东风做手脚,他会知晓不奇怪。

这下宋寻月明白过来,她还有些奇怪来着,谢尧臣怎会忽然给她这么大权力?诚如栀香所言,八成是觉得自己为他好,对她放心了不少,才让她管家。

宋寻月不由长长松了口气,整个人只觉神清气爽。

这可真是太好了,她这两日一直在为此事发愁。分明知道了重要线索,可祝东风自己却插不上手,想告诉他,去试探还被他挡了回来。

这下好了!祝东风一事上,她可以彻底放心了!

宋寻月低眉轻笑,笑声虽轻,但眉宇间,却满是遮掩不住的愉悦。只要这些破事不需要她再操心,那她就只剩下阻止他夺嫡一桩事。

只需留心他的人何时对二皇子下手,然后出手阻止便好。

再加上谢尧臣又把管家权给了她,还让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那她岂不是,终于可以实现梦想中的生活了?

越想,宋寻月眼睛越亮。她是不是终于可以,快快乐乐的去做些前世未曾做过的事,再好好体验下这世界的全部美好?

如此一想,宋寻月心情愈发的好,转头便对一旁的星儿道:“星儿,今日吃完午饭,趁下午日头大,咱们出去街上逛逛。”

买些好看的布匹,平常穿,虽然谢尧臣送了好多云锦,但不能做什么都穿云锦。再买些京里有名的吃食,那些前世早有耳闻,却从未有机会品尝的东西,比如虹桥的糖葫芦、州桥的炙羊肉、东角楼街巷的酥蜜食、龙津桥的须脑子肉……

除此之外,小时候想要却没玩儿过的玩意,也要买一些。比如按她模样捏的泥人,还有磨喝乐、九连环、鲁班锁……话本子也要多买一些,有绘图的画册也要!

此刻的宋寻月,只觉自己宛如一只终于获得自由的笼中雀,一股脑将自己前后两辈子都想要的东西,都在脑子里狠狠过了一遍。

仅仅只是想想,都让她觉得快乐无比,再想想只需再等几个时辰,她所想的一切,就能全部得到,一时更加快乐!

哈哈哈,这一刻宋寻月恨不能笑出声来,她要是有尾巴,此刻定会像竹蜻蜓一样甩上天去!

栀香见她面上喜色盈盈,莫名被这松快的氛围感染,唇边也有了笑意,对宋寻月道:“娘娘,王爷要离府半月,昨晚叫奴婢过去,特意吩咐奴婢,他不在这些时日,须得照看好娘娘。所以……王爷回来前,娘娘无论去哪里,可以连奴婢也带上吗?”

王妃现在平日里只叫星儿和寄春伺候,她和锦蓉在嘉禾院都快闲的长蘑菇了。

宋寻月知道栀香是谢尧臣的人,之前她是担心自己阻止他夺位的事被发现,但现在无妨,一来谢尧臣也就走半个月,等他回来,照样不用栀香;二来嘛,她现在只想吃喝玩乐,好好快乐一下,弥补一下自己凄惨的过去,没什么需要瞒得,栀香跟着无所谓。

念及此,宋寻月对栀香笑道:“成,下午咱们一块去。”

栀香福一福身子道谢,宋寻月梳妆快结束时,便叫栀香帮忙传了饭,待她所有首饰戴好,饭菜也正好上来,便开始坐下吃饭。

早膳过后,宋寻月去了书房,寄春已将王府历年的账目都摆在桌上。

一见宋寻月进来,寄春指指桌上四本厚厚的册子说道:“王妃娘娘,这便是王府历年的账目。王爷十四岁出宫分府,至今正好四年。”

“哦……”宋寻月了然,幸好只有四年的,不多,一上午的功夫应当就能看完。

想着,宋寻月取出宝裕二十六年的那册,翻开了起来。

起初没什么,都是一些出宫时,皇帝、皇后、仪妃以及各宫妃嫔的赏赐和贺礼、以及份例内各类丝绸、云锦、皮货、食材、药材、礼器、仪仗等等物品的记录。

越往后,宋寻月神色越震惊,直到翻到最后,看到最后一页年支出和年进账的数字时,宋寻月彻底怔住。

宝裕二十六年,支出五万两!进帐二十六万两!

我的天爷啊!就谢尧臣那大手大脚的花法,竟是连他年进帐的零头都没有!

这进帐里,不仅有祝东风的进帐,还有他名下八个庄子,大魏各地五十来间商铺、酒楼的进帐。

和这些进帐比起来,他每年一万两千两的俸禄,根本什么也不是!想她继母孙氏,一辈子拼死拼活,给宋瑶月攒下两万多两嫁妆,当时归了她,她还乐得跟什么似得。

结果和谢尧臣比起来,不过是他两年的俸禄,甚至还没他两年的俸禄多!

她那妹妹脑子真的没病吗?顾希文的权势,和这实打实用银子夯起来殷实生活相比,选哪个一目了然啊!做顾希文的妻子空有名声,就算生活比从前优渥,也根本没法和一位皇子比。

宋寻月惊叹着,拿起了宝裕二十七年的账目,一路翻看下来,宋寻月真是被震惊的不行。

她一口气将剩下的两本也全部看完,最后合上账本的时候,一时只觉神思都有些恍惚。

除了第一年进帐二十六万两,剩下三年的进帐,都维持在三十万两左右,而他每年的花销,基本都在五万两出头,六万两不到。

刨掉花销,不算王府里那些贵重珠宝、玉石珊瑚等器物,仅仅银两,现今便有九十六万两的存项!

九十六万两!什么概念,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若再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珠宝器玉等物算上,一百二十万绰绰有余。这还仅仅是存在王府里现成的,若再算上他外头的商铺、酒楼、庄子等等产业,谢尧臣身家二百万两打不住!

念着这个数字,宋寻月只觉自己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她这是嫁给了财神爷本尊吗?

看着账本上清晰记录的数字,这一刻,素来心态平和的宋寻月,竟然生出些许妒忌。

这么有钱的男人,前世居然是宋瑶月的!而且宋瑶月是嫁给他的正经王妃,不似她这个换亲的假货!

呜——

这个男人为什么不是她真正的夫君?

宋寻月真情实感的哀伤了片刻,但很快就恢复了心情,毕竟谢尧臣说,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只要她一直老老实实的,不要有任何痴心妄想,她就能一直享受他提供的财力,直到她不得不离开王府的那一天。

如此一想,宋寻月心间妒忌消散,竟又生出万分的感动和庆幸!

这是什么天赐的运气?

家有万金,谢尧臣还不娶侧妃纳妾,府中唯她独大,而且他还不喜欢她,根本不需要她伺候,完全不必履行一个做妻子的责任,身与心都轻松……

念及此,宋寻月看向一旁的寄春,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们王爷,经常外出游玩吗?”

寄春点头:“一年里,总有七八个月在外头。”

呜——

宋寻月听罢,一时心头更加感动!他还贪玩不回家……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莫非是上天看她上辈子过得太惨,这辈子才给她这般连做白日梦都不敢如此妄想的福分吗?

这一刻,宋寻月有一种深切的预感,她怕是今晚做梦都得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谢尧臣真是个大好人!

是她的财神爷!是她的转运神珠!是天赐的钱袋子!

宋寻月满脸的笑意,她捂着心口,长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将心间无法压制的快乐平复了些许。

不过呢,她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人家让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她总不能真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前世十八年花的钱,算起来都不到五十两。现在她想买所有自己想买的一切,梦做大些,全部买下来也用不了一百两,若按照她预想的花法,指不定一年也就五百两。

可现在终于有了能好好享受人生的机会,那干脆就把梦做大些!一年花他个五千两!可以吧?

嘿嘿,计划好,宋寻月心头当真开心极了!

当然,她也不会白花谢尧臣的钱。宋寻月看向寄春,问道:“这些账目,过去都是你打理的?”

寄春点点头:“正是,平日进项和支出的账目,由账房记档,奴婢负责每月盘查缠以及年终汇总记档。”

宋寻月将几本账本合起来,对寄春道:“账目没什么大问题,但是有些小问题,账目归类很乱。”

寄春忙朝宋寻月行个礼,说道:“府里有资历,有能力的嬷嬷和管事,都被王爷打发走了,奴婢虽是府里年纪最长的人,但经验委实欠缺。王爷又没空管理内务,所以才会造成这般情况,劳烦王妃费神。”

宋寻月道:“先将产业重新归类,商铺归一类、庄子归一类,祝东风的账,单做,不要和这些混在一起。”祝东风对谢尧臣那么重要,又是王府进项的大头,单独做账,单独保存较好。

说罢,宋寻月又道:“账本里,陛下的赏赐,以及逢年过节各府、各宫的贺礼,也都混在一起,这些要全部挑出来,全部单独归档记录。日后若有人情往来,查一下账便一目了然,就知道该如何回礼。现在这样混着,要查找都不方便。”

寄春连声恍然,连连赞道:“原是如此,之前王爷提过账目乱,但是奴婢都不知该如何做才能不乱,多谢王妃娘娘。”

话至此,寄春脸上复又挂上灿烂的笑意:“不过呢,日后这些就都归娘娘管啦,每月查账以及年底查账,都由娘娘来做,日后王府的账,再也不会乱啦!”

这就是府里有个女主人的好处!

宋寻月失笑,将账目推还给寄春道:“拿下去,让账房按我吩咐的重新归档,做完后再拿来给我过目。”

寄春抱起账本,欢喜的屈膝,愉快道:“是!”

寄春走后,宋寻月这才发觉眼睛有些酸,按着眼周穴位问道:“什么时辰了?”

星儿回道:“回小姐的话,快午时了。”

原来都看这么久了,宋寻月起身对栀香道:“那便传膳,等用完午膳,咱们便去街上逛逛。”

栀香和星儿应下,陪着宋寻月从书房出来,一同往回走。

皇城,凤仪宫内。

皇后冯氏,着一袭暗红色绣凤尾暗纹常服,头仅戴一枝凤戏牡丹赤金钗,端身坐于罗汉床边,手里握着一把新摘的梅枝,正在往花瓶的插花摆弄。

冯皇后,年四十七,望之不过四十四五的模样,即便衣着简单,但气度雍容,举手投足间不怒自威,颇有母仪天下之风。

她手持花枝,在瓶口比划片刻,似是又想起什么,轻叹一声,将手里的花枝都放下,对一旁年纪相仿的宫婢道:“柔欣,这已近年关,老三却赶在这当口离京,实在不成体统。”

那叫柔欣的宫婢声音厚重,慢条斯理的回道:“三殿下素不爱受拘束,想来年前会回来。若赶不回来,被陛下斥责的也是他,娘娘又何必忧心。”

冯皇后叹了一声:“折腾了这么一大圈,还是没能拿到祝东风在老三名下的证据。”

柔欣道:“是三殿下那新娶的王妃心眼小,不容人,竟是直接要了人命。若林穗穗早早进了王府,娘娘的事早成了。这琰郡王妃,怕和三殿下是一路人,是个刺头。”

冯皇后愈发的烦:“也不知此次老三离京,是否觉察到了什么?”

柔欣宽慰道:“娘娘安心,三殿下离京往南边去了,没去建康府。”

“安心不了啊……”冯皇后话里有话道:“宫里那些个女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各个都怀着心思。老三年纪到了,这副不着调的模样,焉知不是做戏给人瞧。陛下已立太子,心里合该只有太子,至于诸王,陛下心思早断,才与我大魏安定有利。”

柔欣听着这番话,便知娘娘心间已有打算,便道:“奴婢蠢笨,但听娘娘教诲。”

冯皇后道:“本宫虽未拿到祝东风的证据,但本宫揣测,祝东风八成就是老三的,他府里有的是钱财。他那个王妃新娶不久,想来二人尚未心意相通。林穗穗死得不明不白,琰郡王妃当真是心思狠辣。这样的女子,颇有野心,想来不会放过出头立威的机会。”

冯皇后复又将桌上梅枝拿了起来,漫不经心道:“燕州边境最近有些不大安生,陛下这两日情绪不佳,他们这些做儿子的,合该承欢膝下,讨爹爹欢心,让爹爹好好过个年。柔欣……”

冯皇后看向宫婢,说道:“替本宫去太子府、诸王府,以及尚未出宫的众皇子宫中,传话下去,叫他们各自备礼,后日陛下退朝后,送礼进宫,以宽陛下心怀。”

柔欣行礼应下:“是。”

冯皇后唇边隐有笑意,拿起桌上梅花小剪,减掉一小截见枯的梅花枝,接着对柔欣道:“既然老三已经离京,就不必单独通知他,通知王妃便是,叫咱们宫里传话的人提点着些,此次是难得讨陛下欢心的机会,务必用心,莫要吝啬钱财。”

柔欣闻言了然,只要琰郡王妃要抓住这次机会出头,必然会倾心准备,一旦所备之礼价值远高于其他皇子,那么他们娘娘就可借此在陛下面前进言,言及琰郡王铺张浪费,过于奢侈,必会为陛下所不喜。

如此想着,柔欣深深福一福身子,行礼道:“娘娘所言甚是。”

冯皇后低眉一笑,叹道:“本宫本也不愿如此,但深宫内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趁老三不在京里,只有这个新娶的小王妃在,咱们可得抓住这个大好机会。”

宋寻月这边,上午吃完饭后,便欢欢喜喜带着星儿、寄春、栀香、锦蓉四人,又待了十来个护卫,一同离府。

宋寻月今日打定主意要逛个痛快,考虑到冬季哈气易结冰,早早备了四五条面纱,就是为了痛痛快快的逛一场。

刚吃饱饭,宋寻月心里不惦记吃食,出门后,便直奔城中最大的布坊,会仙居。

会仙居乃京中最大布坊,不仅布匹、丝绸皆质量上乘,其印花纹样,亦是年年换新,引领着整个京城贵女间的潮流。

京中达官显贵,除却金枝玉叶有贡品可用,其余无贡品享受的府邸,皆以穿会仙居为傲。

对着会仙居,宋寻月印象很深。前世无论是偶尔跟着父亲去参加宴会,还是顾希文发迹后,和那些贵女夫人小聚。

时常都能听到他们讨论会仙居又出了什么新花样,什么新料子,若身上衣料所出不是会仙居,总有一种在人群里自惭形秽之感,比如当初的她。

但好在她不是喜攀比之人,每逢那种时候,左不过就是插不上话,倒不至于懊恼。宋瑶月就不同了,若哪天和人聊天,发现自己身上衣衫不是会仙居的最新样式,回府必是会闹上一场。

足可见会仙居在京中贵女间的地位。

马车在会仙居门前停下,尚未下马车,宋寻月已听闻车外人声鼎沸,喧哗热闹。

宋寻月推开车门出来,星儿等四名婢女在马车前摆上脚踏,各自左右而立,伸手将宋寻月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宋寻月在门前站定,抬头,“会仙居”三个飞扬凌厉的大字,悬停在头顶匾额上,各路样貌出众、举止优雅的贵女,在店门处往来出入,人气旺盛。

门口迎客的店中学徒,几乎是在宋寻月下车的同时,目光就锁在了她的身上,虽然马车是平常马车,上面未有字样纹饰,不知是哪个府邸的夫人。

但这位这决然出尘的气质,以及身上在日光下转眼看花花不同的云锦,望之便知身份不凡。

那学徒忙迎上前来,行礼道:“小的见过夫人。”

行礼后,忙引着宋寻月往店里走,边走边道:“夫人您来的赶巧,马上过年了,小店新出十几种崭新的纹样,皆是时新流行,又得长辈眼缘的好东西,端庄秀美,大气精致。若现在买回去制衣,年三十定能艳压群芳。”

一旁的寄春道:“找间屋子让我们夫人坐吧,然后将你说的布料都拿来,我们挑挑看。”

“是是是,夫人这边请。”说着,那学徒引了宋寻月往一楼里头的雅间走。

宋寻月扫了一眼店里自行选样的女子们,暗自咋舌,这就是王妃的待遇吗?进店找个屋子坐着,然后要什么店家给送来瞧?

宋寻月在学徒的安排下,进雅间坐下,那学徒给倒上茶,欠身道:“样品马上给夫人送来,夫人先喝杯茶。”

宋寻月刚吃完饭,不想喝,只含笑道了声谢。

见宋寻月礼貌客气,眼睛没长在天上,那学徒笑意又开怀了不少,对宋寻月道:“夫人若是瞧得上小店,日后大可不必亲自出门,留个府邸地址,每季一出新货,我等送样品上门,让夫人慢慢挑选。”

话是这般说,但宋寻月还是觉得低调些的好。毕竟谢尧臣已经送了她那么多云锦,她今日只是来选些平常替换云锦的,今日买一趟,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必再来。

思及至此,宋寻月道:“府里呆着闷,出来采买,还能趁机会转转。”

学徒应声:“是是是,瞧夫人方便。”

说话间,十来个小姑娘抱着布匹走了进来,依次向宋寻月行礼后,在屋里站成一派。

那学徒拿过一匹,抽开一段,呈在宋寻月面前,道:“新品都在这儿了。夫人瞧瞧这匹如何?整张的喜落寒梅报春图,若制衣在身,年关时节,大吉大利,兆头极好。”

宋寻月伸手摸了摸料子,确实很不错,这花纹虽美,但颜色却是嫩粉桃红,她生来身形高挑,桃红更适合形态可爱的姑娘穿。

念及此,宋寻月道:“纹样不错,就是这颜色,不大适合我。”

学徒扫了眼宋寻月周身打扮,一旁的寄春这时也道:“我们夫人更适合偏冷大气的色调。”王爷上次也这般说。

那学徒闻言笑道:“那好说,这纹样还有别的颜色。”

说着,学徒跟那几个姑娘说了几句话,那些姑娘点点头,复又出去。不多时她们再次进来,手里的布匹颜色,皆已换成群青、月白、松花、皦玉、昌荣、筠雾、凝脂、窃蓝、冰台等色。

那学徒又取了一匹呈在宋寻月面前:“夫人您瞧,这颜色如何?”

宋寻月起身,挨个看了一遍,发觉这次颜色她都很满意。只是比起府里那些云锦的颜色来说,这些布料的颜色,总是瞧着差点光泽,也不如云锦色正。

念头落,宋寻月立马警醒,欸!她怎么这么快就被谢尧臣带跑偏了?云锦是好,但若日后,有朝一日得离开王府时,可就穿不着了,她还得过回她普通的生活。

虽然被提高了眼界,但不能做个入奢后难入俭的人。她应当不卑不亢。

在能拥有的时候,坦然享受如云锦等物带来的奢靡,同时也要淡然接受粗布麻衣。绝不能嫌弃比云锦差的东西,毕竟在布匹里,云锦是顶级,眼前的这些,也比她从前穿得要好上成千上百倍。多大的秤挂多大的坨,人得知足!

念及此,宋寻月点头赞道:“都不错……”

她正欲挑几匹喜欢的,怎知手堪堪抬起,一旁的寄春已抢先一步对那学徒道:“我们夫人都喜欢,全部包起来吧。”

宋寻月:“?”

宋寻月看向寄春,寄春一脸的理所当然。她忙又去看栀香和锦蓉,可怕的他俩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只有她的星儿,正半口微张,那双眼睛看看布匹,又看看寄春,面上一阵心疼,一阵惊讶,一阵担忧,好几种神色正丰富多彩的来回交替。

那学徒欢欢喜喜应下:“好嘞,小的这就去。不知是给夫人装车,还是留下地址,我等送去府里。”

采买一项上寄春熟悉,她笑笑道:“琰郡王府,你且送货上门结账。”

那学徒眼里神色明显一惊,敢情这位夫人是琰郡王新娶的王妃?

他忙行礼道:“欸!好嘞,娘娘可还要再逛逛?”

其实宋寻月很想问问,总价多少?她还没过过这种买东西不问价的日子。

可碍于身份,连婢女都不问价,她问似乎不大好,当真无法跟那学徒开口,只好对他道:“这些暂且够了,你去忙吧,我们马上就走。”

那学徒依言,带着姑娘送样品的姑娘们退下。

宋寻月转眼看向寄春,忙道:“怎么全要啦?这也太多了些?约莫要多少银子?”

一旁的栀香抿唇轻笑,其实他们这位王妃,人挺好的。

寄春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道:“娘娘不是都喜欢吗?王爷喜欢的东西一向全要,府里的人都习惯了。这些布匹没多贵,总价合起来,怕是都不及娘娘身上云锦的两条袖子,约莫也就两百多两。”

呜——

一旁的星儿脸直接皱成了一团。这才进一家店,居然就花了两百多两!心好痛啊!可想想小姐也应该穿些好的了,心下又有些欣慰。

一时间,星儿的心间,心痛和欣慰来回交杂,缠得她五味杂陈。

宋寻月了然,两百多两,还好,离她一年花五千两的目标远着呢。

这批料子,换做从前,够她做七八年的衣服。新的一年,这些料子全部做成衣服,怎么都够她穿一年的,不必再买,两百两就两百两吧。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么大手笔的全要,居然只有二百多两,那她等下要买的那些玩具,都是小物件,岂非更不需要问价钱?

念及此,宋寻月挑眉一笑,准备今日也豪横一把,对四人道:“走,不坐马车啦,我们逛街去。你们见着想要的也和我说,咱们都买!”

主要是星儿,这些年跟着她太可怜,她也想给她买点喜欢的东西。

主仆五人一同离开会仙居,走上京城繁华的街道,马车和护卫坠在身后跟着,全程安静不打扰。

宋寻月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各种玩意,几乎是走两步就停,买了所有看上眼想要的东西,无论需不需要,喜欢就买!

九连环、鲁班锁、泥叫叫、百姓自己所制的绣花香囊、还有给小孩子缝制的布艺十二生肖,她挨个买了一遍。

买到那些玩具的时候,一旁的寄春陪着她一起低头看,在她耳边喃喃问了句:“娘娘是给未来小世子准备的吗?”

宋寻月:“……”

她无奈的看向寄春,她能说是自己玩儿吗?

等从会仙居这条街出来的时候,主仆五个人,每人右手一个糖葫芦,左手一个按自己模样捏的小泥人,和方才身边走过去的一群小孩一般无二。

就连素来严肃的栀香,都感觉自己的心智,好像忽然又小了几岁,虽然有点怪异,但还挺快乐的是怎么回事?

而他们一路买的东西,自然全部放进了后面跟着的马车里。走上桥,宋寻月无不感慨道:“整条街,咱们边走边买,竟是连十两银子都未花了。”

宋寻月爬在石桥栏杆上,看着桥下河道两边的风景,舔着手里的糖葫芦。主仆五个人就这般,在桥上边吃糖葫芦,边歇脚。

而就在这时,宋寻月身后忽地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间颇有一丝惊喜:“王妃娘娘?”

宋寻月不解转身,正见之前给柳如丝租房子见过的那个许掮客,正笑盈盈的看着她。

许掮客行礼道:“小的见过王妃娘娘。”

“起来吧,你怎么在这儿?”宋寻月冲他一笑,不解问道。

许掮客笑笑道:“小的手里到了一处四进院的大宅子,位置就在您王府的两条街后,极是繁华。方才有位贵人说想看房,怎知看过后又嫌弃价格高,小的这不白跑一趟,寻思回去睡觉,谁知却遇上娘娘。”

一听四进的大宅子,宋寻月来了兴致,正好钟年他们,到现在都在租房子住,她确实可以在京里买套房子,既能安顿钟年等人,等外祖家回信后,他们送来的人也能安顿,而且一旦哪天惹恼谢尧臣,她若是被赶出来,着急忙慌的也有地方落脚,不至于流落街头。

思及至此,宋寻月问道:“宅子里头东西陈旧不?庭院修整的如何?”

若是太陈旧,买的话不甚划算。

许掮客道:“二十来年的宅子,但这才空出来没多久,宅子里生气足得很,根本不显陈旧。前主人是朝廷一品大员,这不家主年迈辞官,打算带家里人回老家养老,才将宅子托付到小的手上。宅子庭院极是雅致规整,前主人于草木、怪石一道上研究颇深,那院子三步一小景,十步一大景,绝了!”

“哦……”宋寻月了然,同时心间也起了好奇,前一品大员的宅子,那品味铁定不会差,宋寻月对许掮客道:“带我看看去。”

许掮客眼睛一亮,忙侧身礼让道:“娘娘请。”

几人一路逛,一路聊,很快又回到王府两条街外的一处宅子门前。确实离王府不远,宋寻月站在这门前,都能看见王府的阁楼。

这地不错,离得近,若是买下来,日后钟年等人联络的时候方便。

到了门口,许掮客取出钥匙,将院门打开,引了宋寻月等人进去。

刚一进门,宋寻月就被眼前照壁吸引,上拓《陋室铭》,照壁前有一盏铜岗,显然是夏季养莲之处。

“娘娘里边请。”许掮客带了宋寻月进去,一路参观庭院、房屋。房屋四进,有楼阁,有庭院,有小湖,有凉亭,有水榭……

最关键的是和王府两两相对,刚才她上阁楼看,都能瞧见自己的嘉禾院的那棵石榴树,对她来说,方便极了!

宋寻月越看越满意,这宅子,简直和她前后两世,做白日梦时幻想的一模一样!

一圈转弯,再次回到门口照壁处,宋寻月向许掮客问道:“这宅子多少钱?”

许掮客比划了个手势:“八千两。”

嘶……八千两,若买的话,可就超出她预算的每年五千两了。

怎知正犹豫间,忽听一旁的寄春道:“这么便宜?娘娘想要就买吧。”

宋寻月:“?”

“咳咳……”一旁的星儿扶胸咳嗽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八千两啊!小姐和寄春疯了吗?

见宋寻月还有些犹豫的模样,寄春鼓励道:“王爷都说啦,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买个宅子算什么?而且才八千两,又不是八十万两。”

对他们王爷来说,不就是手指缝里露出的一点点嘛。

宋寻月:“……”听着好有道理,她竟然无法反驳。

那……买?

她确实需要个宅子,大不了日后走的时候再卖掉。思及至此,宋寻月对许掮客道:“那本宫要了,你同主人家联系,明日带房契和地契,来王府结账。”

许掮客大喜,连忙恭敬行礼:“好嘞!多谢王妃娘娘!”

“咳咳咳……”

星儿看着宋寻月,人都快咳窒息了!呜呜呜,他们小姐是不是真的疯了!居然花八千两买个住不到几次的宅子?

看起来似乎是需要的,毕竟钟年等人需要有个住处,可租房子不行吗?就现在钟年等人住得那处,租到入土也才几十两啊!

完了完了,他们小姐被金钱腐蚀了!而且花王爷这么多钱,王爷真的不会打死他们主仆吗?那可是八千两啊!

宋寻月自是发觉星儿脸涨得通红,上前拉起她的手,拍一拍道:“无妨,王爷的钱。”

呜——

星儿更难过了!就是因为这是别人的钱,所以更不能如此心安理得呀!今晚她可得跟小姐好好聊聊。

一行人复又从宅子出来,宋寻月看着外头的天,忽然有些恍惚,忽然觉得脚踩在地上,都是不真实的。

这一切美好的,像在做梦!

哈哈哈……宋寻月大喜,正准备带着几人继续去逛,怎知忽见张立从马车处跑了过来。

张立跑到宋寻月面前,行礼道:“拜见王妃娘娘。”

“你怎么找来了?可是王府有事?”宋寻月问道。

张立点点头,眉宇间有些愁意:“正是。娘娘,皇后派人来了。”

宋寻月蹙眉不解:“皇后?那先回去瞧瞧。”

说着,宋寻月往马车边走去。

皇后忽然派人来做什么?念及柳如丝和赵诚贞,宋寻月心间漫上一股不详的预感,对张立道:“你先一步回去,看着皇后的人,别叫在府里瞎逛。”

张立应下,即刻小跑往回去,宋寻月亦是立马上马车,一行人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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