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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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亲自布置的樊笼阵?宁缺震惊向四周望去,才发现那些石墙上的斑驳痕迹间竟隐着成千上万道深刻的剑痕,那些剑痕看似毫无任何关联地斜乱搭在一处,却形成了一道夜幕般的屏障,让魔殿外的天地气息竟无法渗进来一分!

至此还有很多事情处于迷雾后方,但宁缺可以肯定某些事情了,他看着骨山里的老僧说道:“你果然不是自缚赎罪,而是被小师叔关在这里赎罪!”

老僧沉默了很长时间,微枯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湛然的光泽,傲然说道:“知我罪我,唯春秋耳,无论是你还是世人抑或轲浩然,都没有这种资格。”

宁缺声音微颤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佛子道士大魔头,神仙老虎癞皮狗,我这一生扮演的角色太多,到最后甚至我自己都险些忘了自己是谁,我究竟是神殿的大神官、佛宗的山门护法还是魔宗的大祭者?然而身份这等外在和内在真正的你我又有什么关系?”

慈悲温和的神情渐渐随风而去,老僧轻挥破烂褴褛的僧袖,风姿动人,气度好不洒脱,淡然说道:“我乃莲生三十二,瓣瓣各不同,却不知为何世人总要以一瓣之美忖全莲之形?我要成佛便成佛,要成魔便成魔。”

话音渐落,老僧神情怜悯牵起叶红鱼纤细的手臂,低头咬了上去,然后左右摆动头颅,艰难地撕下一片血肉入唇,开始认真而专注地咀嚼。

第八十一章

入魔(六)

新鲜的人肉咀嚼起来总是有些艰难,尤其是对一个牙齿落光的老僧来说,所以他嚼食得很认真,枯瘦的双颊不停用力地颤抖,慈悲怜悯和贪婪血腥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那双依旧淡然如春湖的眸子里不停转换。

随着被咀嚼成糊的血肉咽入腹中,被吸收,老僧深陷的眼窝精神渐丰,枯瘦干瘪的双颊渐丰,枯槁如木的脸上渐渐露出更浓郁的生气。

少女的小臂就像一截被湖水洗去泥垢、洁白的莲藕,伴着那声令人心悸的嘶啦声响,便被活生生啃去了一块血肉。鲜血顺着伤口流下,她的脸色苍白却极强悍地抿着嘴唇,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老僧伸出发黑的舌尖舔掉唇角的鲜血,脸上却依然保持着慈悲怜悯的神情,然而越是如此,这种极鲜明的对照越发令人心寒。

宁缺看着这幕画面,身体一阵寒冷,事态的发展太过出乎意料,无论是他还是叶红鱼,都未曾想过以德行崇高著称的莲生大师,竟然会是如此恐怖的魔头,最关键的是,先前这位老僧所流露出来的气息是那般的纯洁慈悲,便是他心中曾经隐有疑惑,本能里却根本不愿意怀疑这位老僧。

枯皱的脸皮上依然残着将凝的血渍,已经把那口血肉咽进腹中的莲生大师,却仿佛在瞬息之间,重新变成那位德高望重,悲悯世人的佛宗大德。

他看着掌心下的叶红鱼,看着少女眼眸里的绝望与怨毒的诅咒意味,伸出手指缓缓滑过她的细嫩面容,怜悯说道:“如此可爱,我怎能如此对你?”

叶红鱼识海被制,身体失去了控制,但意识和感知却依然敏锐,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更觉得脸上那根细瘦的手指像蛇信一般冰冷恐怖。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没有忍住血食的诱惑?”

老僧的眼眸变得有些空洞,有些惘然,他痴痴喃喃问着自己,忽然间自嘲一笑摇头感慨说道:“一眼望去,两个洞玄境的小孩子居然还能活着,数十年时间才凝了这么点可怜的念力尽数消耗一空,莲生你现在太弱。”

他的神情回复平静,温和向自己以及房间里的三个年轻人解释说道:“数十年在生死边缘挣扎煎熬,我随时可能死去,所以我必须吃些东西。”

解释的语气很寻常自然,落在宁缺三人耳中却是格外冷酷。

宁缺此时已经能够确认,数十年前小师叔单剑破魔宗山门,不知何故没有杀此人,而是用大禁制把他关在此间,让他受数十年孤单饥饿煎熬的痛楚。

数十年时光消逝,这位老僧境界再如何高深强大,也挨不住这般非人类能够承受的折磨,渐渐油尽灯枯将要死亡,便在这时因应天时循环变化,魔宗山门重新开启,而自己三个人误打误撞而来,便成为对方脱困的最大希望。

于是才有先前那么多的论道,老僧便是用慈悲如佛的这一面,让三人逐渐放松警惕,直至再用传衣钵为大诱惑,令道痴敞开精神世界,从而一合受制。

宁缺皱眉说道:“无论是莲生大师还是莲生神座,在修行世界里都拥有无上的声望,我未曾听过你的大名,但这两个姑娘一见你面便跪拜叩首,明显对你非常信任,你完全可以等着我们把你解救出去,何必非要如此行险?”

老僧微笑说道:“因为你们解不开这座阵,只有回复实力的我自己才能破开这道樊笼,而我若要回复实力,便必须吃掉你们。”

“就算我们不能破开这道樊笼,可我们的师门长辈可以。”

老僧大笑说道:“世间能破开轲疯子亲手所设樊笼的,除了我便只有那寥寥数人,你们的师门长辈当中确实也有人可以,然而很不幸的是,这寥寥数人都知晓当年的故事,知晓我的秘密,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他们绝对不会选择救我,而是不惜让半个世界陪我毁灭殉葬,也要杀死我然后挫骨扬灰。”

宁缺怔了怔,然后说道:“看来你真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老僧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和尸骨相伴了这么多年,其实我心中早已断了离开的希望,却没想到山门会有重启的这一日,更没想到,第一批进入山门的竟是三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孩。我想这大概便是命运的安排吧。”

宁缺沉默无语,心想天下三痴加上自己这个书院二层楼弟子,在如今的修行世界里大抵有资格掀起几场风雨,然而在这个前代强者的眼中,却只是三个可爱可怜的小孩,时间这种东西对修行者而言,果然是最重要的因素啊。

“我这数十年积凝的念力确实不多,但从你们入殿开始,我便开始用佛宗问心大法,本以为你在三人中境界最弱,应该最先入幻境而难出,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你一人保持了心境清明,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老僧看着他洒然一笑说道,虽然形容依旧枯瘦难看,但那等俯视苍生的潇洒骄傲气息却是一显无遗,就仿佛执酒壶坐而论道的一位狂生。

宁缺猜到他此时应该是在抓紧时间吸收腹中那口血食,也并不点破,不停以高频率放松崩紧身体每一处的细微肌肉群,回答道:“大概是你给出的诱惑不够。”

老僧微微皱眉,看着他问道:“难道我的衣钵对你都没有吸引力?”

宁缺微嘲说道:“我当然向往力量,但总得是真的吧。”

老僧微笑说道:“道魔相通便入神,是我多年所悟,并不曾骗你。”

宁缺微微一怔,说道:“但那依然需要先入魔。”

老僧像碧空上的苍鹰看着篱内土鸡,冷漠看着他说道:“先前便说过,书院果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居然入魔二字便能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宁缺摇头说道:“如果是生死之前的需要,入魔又算得什么,然而首先必须是我自己愿意,不能生出质疑之心,否则便是封神又算得什么?而且既然是诱惑总要有些分量才是,你先前佛门妙音展示的那些诱惑对我而言分量有些不够。”

这话里隐着轻蔑和不屑。

此时的莲生不是高僧大德,而是个潇洒甚至霸气的狂生,微微眯起眼睛,不悦嘲讽说道:“难道世间还有什么事物能比我的衣钵更吸引人?”

宁缺忽然笑了起来:“我是书院二层楼弟子,日后是要继承夫子衣钵的人,就算是入魔,我也可以学小师叔留下的东西,我想这种分量应该更重些。”

老僧听着这话,竟一时语塞,即便他骄傲到视世间道佛魔三宗为破鞋,也不敢自认比夫子更高,至于一生之敌轲浩然更是给他留下了无尽的羞辱与痛楚。

“而且我这一生从未遇见真正意义上无私的人,我总以为桌上不会平空出现一碗香喷喷的煎蛋面,所以你先前越是悲悯动人我越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宁缺继续说道:“我很好奇你先前说的那些故事,究竟有哪些是真的?还是说那些全部是你为了卸下我们的心防才专门讲的鬼故事?”

那些故事里有小师叔的影子,所以他很关心,只是枯坐骨山的老僧,箕坐地面的年轻人,明明是在生死关头的大危局,却很有闲情逸志说着这些闲话,这个画面看上去不免有些诡异。

老僧满脸悲悯神情说道:“先前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只不过有些关键点没有说透,血洗烂柯寺是我一手筹划,那个美丽的舞女最后被我吸成了一具干尸,她死后的脸色很苍白,白得近乎透明,但很奇怪的是,她白到透明的脸上却依然带着甜美的笑容,仿佛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看着宁缺,平静说道:“我当时很害怕她脸上的笑容,用手去抹却怎么也抹不掉,所以我最后把她切成一块一块地吃进了肚子里面,那也是我第一次吃人。”

宁缺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问道:“那个舞女究竟是什么人?”

老僧微笑说道:“想要把轲浩然变成一个疯子,死的自然是他的女人。”

宁缺听到这个答案,沉默了更长时间,问道:“就是为了挑起书院和神殿之间的战争?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老僧沉默片刻,面无表情说道:“没有别的原因,只不过这件事情最终被轲浩然识破,而卫光明这个榆木疙瘩也不知如何开始怀疑我的身份,我只好悄然只身离开桃山,遁回魔宗山门,然后便是后面这些事情。”

听着对方渐趋浑浊的气息,宁缺确认这位曾经的不世强者,在被小师叔囚禁数十年后,生机已经快要灭绝,如果正面战斗不可能是自己三人的对手,此人竟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布了这样一个局,果然是心思缜密直至恐怖的人物。

不过想到数十年前,此人横贯佛道魔三宗,最终险些挑拨诸派分裂,让整个天下陷入血腥地狱之中,有这等大本事的人,对付自己三人便如牛刀对着小鸡,轻松便把己等置入如此绝望险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宁缺看着老僧,问出自己真正的疑问:“无论在道在魔在佛,你都是备受尊崇的大人物,无论你怎么选立场甚至不用选,都能成为留诸史册的传奇,可你偏偏选了一条最血腥最无趣的道路,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与这个世界为敌?”

“这话听着有些耳熟。”老僧看着他缓声说道:“很多年前,卫光明这家伙就经常这样自省,他不惜与全世界为敌是因为他坚信自己是对的,而我不一样,我与世界为敌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是错的。”

第八十二章

入魔(七)

忽然间,老僧两缕极长的白色眉毛无风而飘,不是飘然若仙,而是莫名暴躁起来,眼神暴戾,枯瘦手掌用力搓揉着少女的发丝,喝道:“世间哪有道理可讲?”

“我是裁决大神官,曾坐墨玉神座,我是魔宗大祭者,可选宗主,我是佛宗山门护法,可命万僧,我这一生何其风光骄傲,翻手覆手间便有风雨大作,我欲成佛便成佛,我欲成魔便成魔,哪有道理可讲?”

“你看这污糟糟的世间,活着不知多少庸碌如猪的蠢货,难道你不觉得呼吸的空气都那般脏臭?顶着一个沉默不知多少年的贼天盖,难道你不觉得呼吸极不畅快?人活天地间理所当然就要吃肉,吃猪吃狗吃鸡吃天地,哪有道理可讲!”

宁缺忽然说道:“但这里面并不包括吃人。”

老僧回复沉默,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慈悲的气息重新回到身上,若有所思缓声说道:“不错,这个世界总还是有些道理的,只不过道理的高度不一样。在我看来你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方式,便是自身对世界认识方法的集合,当年坟茔一夜苦雨,我便一直在苦苦寻求认识真实世界的本原,最终改变自己存在于世间的方式,最终想要奢望改变这个世界,寻找到那个已经不可能回来的世界。”

“烂柯寺悟道辩难,西陵神殿掌教叹我妙言如莲,请我替中原正道诸派入魔宗为探,然而他却不知道,我其实从生下来的那天开始便是魔道中人。”

老僧苍老枯瘦的脸颊上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咧开的嘴唇里没有牙齿,于是看着更像一个刚刚呱呱坠地的婴儿,给人一种先天纯洁的感觉,便是嘲笑也那般天真。

“我只是追求力量,寻找改变世界的方法,并不在乎道魔之分,也不在乎谁胜谁败,我之所以愿意来魔宗,是因为我想看看那卷失落的天书。”

“然而明字卷并不在魔宗山门里,这些躲在山里的魔宗中人,像老鼠般藏在中原诸国,又像妇人般煽风点火的长老们也令我厌恶,所以我再次离开。”

老僧的脸上泛起一丝极浓郁的嘲讽和厌恶神色,就像是市井间看着别家卖醋要兑两碗水的妇人,充斥着理所当然的骄傲和不屑。

“我去了南晋大河去了月轮国,最终我往西而去,前往那个遥远的不可知之地,在那座悬空寺中,我终于听到了首座讲经,看到了那些清曼的佛光,听到了光辉间那些振聋发聩的佛言,然而过了数年,我终于发现悬空寺里的大和尚们也只是一些浊物,所谓佛言一味故弄玄虚,和宋国街上的算命先生无甚分别,更令人厌憎的是佛宗苦修己身,面对命轮转移只会卑微等待,似这般如何能够抵达彼岸?”

老僧白眉飘起然后落下,眼眸里尽是不满之色,就像是路上拦着宰相轿之痛呼国朝不宁应当如何振作的青年书生,很明显,他当年对佛宗不可知之地悬空寺的观感,要比对魔宗山门的观感要好上太多,却依然怒极了对方的不争。

“终于我自荒原归来,正式应掌教之邀暗中加入西陵神殿,又有魔宗里亲信相助,杀了两名蠢痴无比的长老,如此方才亮明身份,坐到了裁决的墨玉神座之上。”

宁缺和莫山山一直沉默聆听,至此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是魔宗中人,为何要帮助西陵神殿杀死自家的长老?”

“不如此如何取信昊天道门?不如此那座破观又怎么可能让我这个悬空寺传人去看他们当成压箱宝贝的几卷破书?只是那座破道观吝啬到了极点,便是我替昊天道门做了这么多事,也只让我看了日字卷和沙字卷。”

老僧神情冷漠说道:“虽说只看了两卷天书,但确实非凡俗之物,我本以为终于寻找到一个对的地方可以有机会认识真正的世界,然而没有想到,在桃山上呆了些时日,才发现西陵神殿全部都是一群怯懦胆小的白痴。”

他忽然低头望去,只见叶红鱼的眼眸已经被愤怒的火焰所占据,心知是嘲讽西陵神殿让这少女感到愤怒,不由微嘲一笑说道:“可怜的孩子,难道这些话不对吗?世间亿万昊天教徒只知神殿不知知守观,桃山上那几座白殿里坐着的家伙但凡有些勇气有些骨气也应该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他们是怎么做的?看似高高在上,结果却他妈的要被一个破道观指手划脚。”

想着那座破道观里那抹青色的衣袂,老僧的神情微微一凝,然后讥诮说道:“都是一群狗,那座破观又如何?终究还不是昊天养的狗!哈哈……都是狗!”

嚣张的大笑声从残着血的枯唇间迸将出来,老僧两道白眉飞了起来,似在舞蹈一般,豪情纵横,便如一位持剑行走乡野四处寻找不平处的青年侠客。

略带嘶哑却豪意十足的大笑声,回荡在幽静昏暗的房间内,宁缺怔怔看着白骨山间前俯后仰似乎随时可能摔倒的老僧,感受着笑声里清晰传达的狂放意味,不由暗想此人当年有资格与小师叔以友相称,倒确实有几分道理。

“在世间行走了这么多年,寻找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满地走犬,万生如猪,思来想去还是当年开创魔宗的那任光明大神官有些意思,所以我重新回到了魔宗。”

老僧淡漠说道:“然而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魔宗依然还是当年那般污糟模样,占着宗主之位的那个废物愈发老朽昏庸,竟因为舍不得自己女儿便想废了魔宗圣女的传承,其余人更是沉醉于杀戮的无聊快感之中,就像野兽一样无趣无聊。”

“便在这时,我终于在山门里发现了一丝希望,那是一个小男孩儿,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复兴魔宗改变整个世界的可能,然而很可惜,重归山门为了立威我杀了他的父亲,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我说的任何话,我从佛道圣地里带回那么多的奇妙功法他偏生不肯学,却非要去学那没有任何成功希望的二十三年蝉!”

老僧追忆往事,愤怒地喊了起来:“唯一的希望又破灭了,我该怎么做?终于我想到了一个方法,我要让这个世界毁灭,什么魔宗佛门道家全部都毁灭,让天地间重归宁静,然后从焦土中生出新的芽,如此方能成事!”

宁缺看着近乎癫狂的老僧,忽然问道:“你究竟想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模样?还是说你只是看不惯这个世界,就想它毁灭?”

老僧渐渐敛了怒容,重新回复平静,说道:“你连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都还没有看到,又哪里有资格和我讨论对世界的改造?”

宁缺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既然行遍天下追寻改变世界的方法,为什么始终没有去书院?我想当年的书院应该不会比你曾经学习的这些地方差劲才是。”

老僧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书院已经有了一个叫轲浩然的家伙。”

宁缺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所以根本不是改变世界,你只是嫉妒我家小师叔,你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想要战胜他,结果你始终做不到,直到最后你陷入绝望,于是干脆想让整个世界和你一起殉葬。”

老僧微微一怔,然后像听见世间最可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空着的那只手不停揉着干瘪的腹部,说道:“我会嫉妒一个疯子?”

宁缺没有笑,平静看着他说道:“你本身就是一个疯子。”

老僧沉默,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说得对,确实还是有些嫉妒。似我这等佛法无碍,道魔兼修,去悬空寺能成大德,在桃山能为神座,更是魔宗权柄最重的大祭者,实在是没有太多谦虚的资格,我总以为自己是千年一现的绝世人物,然而谁能想到,竟遇着一个比我更不可思议的家伙。”

老僧感慨说道:“我曾学悬空寺莲花印,妙境自悟仿佛天生,我曾学桃山樊笼阵,挥手散指便困世间一切,魔宗七门二十八流派所有功法我无一不精,甚至连早已断了传承的饕餮大法也被我重新悟出,我更曾观两卷天书悟昊天神意,若非不想当狗随时能够天启,你说我这样的人可是修行天才?”

每听一句,宁缺的心便颤动一下,细想自己此生竟未见过如此强悍的修行者,便是颜瑟大师和二师兄似乎也远远不如,似这样的人物不是修行天才谁还能是?

他诚实说道:“真正的万法皆通,你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老僧自嘲一笑,说道:“那你可知道轲浩然会多少功法?”

宁缺沉默。

老僧缓缓摇头,说道:“他只会一种。”

宁缺惊讶说道:“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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