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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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庭院青树下,本应被夕阳耀出满脸红光的上官扬羽大人,面上却全是与周遭环境不协调的铁青色,他像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看着身前的铁英,冰冷的声音从齿缝里渗了出来,显得又犀利了几分:“银票是鱼龙帮存进汇源通,也就是说,那两千两银子是朝小树给的宁缺,至于说为什么,如果你没有忘记某天夜里倒在春风亭旁的满街尸身,或许能猜到一点。”

“本官不会忘记那个夜晚。”上官扬羽阴冷说道:“正是因为那个夜晚,朝廷里倒了无数大佬,我才能坐上长安府尹这个位置。至于朝小树的身份,我想应该不需要我再提醒你。宁缺拿了两千两银子,等于是在替宫里做事,莫非你还要坚持查下去?”

铁英强行压抑住心头的震惊,抱拳说道:“大人,此事当中疑点甚多,春风亭那夜朝小树身旁确实有个蒙面人,但听说是一个来自月轮国的年轻高手,至于那两千两银票,究竟是酬春风亭之事,还是另有源头,应仔细查验。”

上官扬羽愤怒咆哮道:“还要怎么查?你知不知道宁缺是什么人?就算以前你不知道,但今日之后的长安城,还有谁会不知道那个名字!证据!如果你有证据,本官替陛下分忧,替朝廷百姓做事,哪怕是舍了头上乌纱也要查下去,可如果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有那该死的直觉和像烂狗一样的嗅觉便要去查这个人,那就休怪本官先把你的官服给扒了!”

铁英被大人这番披头盖脸的训斥打击得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上官扬羽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看着他淡淡问道:“这件事情,你有没有通知军部?”

铁英抬起头来,紧张分辩道:“大人既然吩咐此事应暗中调查,属下当然不敢外泄,我敢保证,除了大人和属下,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长安府曾经怀疑过宁缺。”

“那便好。”上官扬羽轻捋颌下疏须,说道:“把宁缺的名字抹掉,先查其余六人。”

铁英领命而去。

上官扬羽回到后宅之中,用完晚饭,便开始坐在油灯前发呆,忽然间他眉头皱了起来,盯着书架前的油灯,不悦问道:“怎么又点了三盏!赶紧给我灭了。”

府尹夫人正坐在书房那头咬绳纳鞋,忽听着自家老爷训斥,疑惑抬起头来,问道:“老爷,现如今您也是朝中大员,何至于还如此,莫不是今日公事有什么不顺?”

上官扬羽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性情也极为刁滑阴险卑劣,唯独在家事方面颇有可取之处,他于微时娶了一个同样其貌不扬的夫人,发迹后却是待妻子疼爱如昨,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相处融洽亲密,甚至连很多阴私事也不曾瞒过对方。

把白天听到的那些事情讲于夫人知晓后,上官扬羽蹙着眉头,自言自语说道:“我当初在长安府里掌着刑名,第一个动作便是把铁英从刑部挖了过来,因为我知道这人经验丰富,甚至如他自己所说,对命案线索有天然的直觉,如果……宁缺真的和张贻琦之死有关,这件事情真不知该如何处理。”

上官夫人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替老爷倒了杯热茶,和言细语说道:“老爷既然掌长安一城治安,领的是朝廷俸禄,该查的案子总还是要查下去。”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而且……”

上官扬羽看着自己的妻子,叹息伤感说道:“我是真的不敢查。陛下喜欢他,听说他已经进了书院二层楼,还成了神符师的传人,没有宫里的旨意,我哪里敢查这种人?”

上官夫人怔了怔,困惑不解说道:“若是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牵涉到命案之中?”

上官扬羽听着这话,那双难看的三角眼里忽然闪过两道亮光,轻拍书案沉声说道:“夫人说得在理,似这等人物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老爷断案,可不能听我们这些妇道人家瞎说。”上官夫人被他的反应唬了一跳,赶紧劝阻道:“万一真是他呢?”

上官扬羽看着身前的热茶,神情坚定咬牙说道:“没有真是,必须不是,就算是……也不是。”

金丝拌海草、四喜小分匣、卤汁淋香茹、花雕醉虾、药膳清汤鸡……听着太监报出来的菜名,看着盘中那些摇放精致到极点的菜色,宁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殿上的雕花梁柱,眼睛被前方铜柱抬起的明亮宫灯晃了晃,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自己是在做什么。

御书房内,皇帝陛下向他讨要书帖欣赏,被他一句要卖钱挡了回去,宁缺本以为这必然会令天子一怒自己倒霉,然而没有想到皇帝陛下怒意虽生,却并没有把他赶出宫去,而是带着他离了御书房,在花园里绕了几个弯,来到某处安静殿宇,直面丰盛的碗碟。

留在宫中和大唐皇帝一起吃晚饭,这是怎样的待遇?先前那位温婉恬静的皇后娘娘甚至还亲手替自己盛了一碗汤,这又是怎样的待遇?即便是惯见生死、岷山崩于前可能都不会眨眼的宁缺,也忍不住开始激动紧张起来。

皇后娘娘夹了一根冰镇竹笋送入陛下唇中,嫣然笑道:“既是用膳,就莫老说自己看了多少遍花开彼岸天,不然宁缺这孩子又要谢恩又要惭愧,哪里还有时间安安生生吃几口菜?”

皇帝陛下心情着实不错,就着皇后的箸尖咬着竹笋嚼将起来,含混笑道:“那便吃饭。”

金口一出便是圣旨,宁缺捧着手中的描金红漆碗,开始吃饭。只是此时的他哪有时间去品尝食物滋味的好坏,脑中不停思考着看到的一切,今天他终于知道原来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感情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如胶似漆,然则对面空着的那个位置又是谁的?

一阵环佩轻响,淡香远来,身着一身极盛裙装的大唐四公主李渔,在宫女嬷嬷的陪伴下翩然而至。宁缺怔了怔,目光下意识里落在她的脸上,注意到往常只觉得清秀的眉眼,今日在艳丽宫妆和华美裙裳的衬托下,竟显得如此美丽,不由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看到他出现在殿中的李渔则更是惊讶,忍不住以手掩唇,吃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从书院回到皇宫后,她整整睡了一天弥补精神,此时依然有些疲倦,暂时还不知道宫外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也不知道宁缺进了皇宫。

皇帝陛下看着二人,疑惑问道:“小渔儿你认得他?”

李渔快速恢复了平静,笑着解释道:“父皇,去年从草原回来便是宁缺一路护送,那时便相识了,昨夜我去书院观看二层楼开启仪式,看的就是他。”

从草原归来的旅途发自金帐部落,路过渭城,杀过北山口,才艰难抵达了长安城,关于女儿曾经遭受过的艰难,皇帝陛下非常清楚,只是他并不知道在这趟旅途中,有个叫宁缺的边城军卒,曾经救过自己女儿的性命,直至今日。

听李渔用最简短的言语讲述完去年的旅途,皇帝陛下看宁缺的眼神,便与先前又有所不同,不再是单纯的欣赏,而多了几分诚挚的喜爱之意。

李渣笑着问道:“父皇今日为什么有兴致见宁缺?想来应该不是二层楼开启的缘故。”

“我曾对你提过,御书房里多出一幅妙字。”皇帝陛下看着女儿,喜悦微笑说道:“你可知道,原来花开彼岸天这五字,就是宁缺所书。朝野均对你的观人之术极为欣赏,然而你既识得他,居然不知道他还有这等本事,看来那些话也做不得真。”

“女儿只是不愿野有遗才,所以才替父皇和朝廷四处觅材,哪有什么真正的眼光。”

李渔在宫女的服侍下轻掀裙摆,缓缓在案旁坐下。她似笑非笑望着对面的宁缺,说道:“至于宁缺字写得好我是知道的,却不知道竟是好到这种程度。不过说起来这个家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老虎,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等无聊作派。”

语语之间有深意,宁缺不知该如何回答,自然埋头吃菜装作没有听到。既然要扮猪,那么当然要扮一个称职的猪,只是听着皇帝皇后笑语晏晏,看着李渔不时飘来取笑目光,总觉得这御宴怎么竟没有点御宴的庄严模样,更像是普通人家的晚饭?更关键的是,这场御宴之上固然不可能真的出现大葱和烙饼,只是这些看似精致的菜哪怕对猪来说也不怎么可口。

筷尖拨弄着清淡寡味的卤汁淋香茹,宁缺在怀疑了一番御厨拿的是不是新东方假证之后,便开始深情怀念临四十七巷老笔斋里的剩菜剩饭,甚至开始怀念那锅放酸了的鸡汤。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门宅的夜话

“其实朕不愿意住在皇城之中。”

站在栏畔,大唐皇帝李仲易抬手遥指北方远处那道黑青色的城墙,感慨说道:“出城不过十余里地,便到了大明宫,那里青山密林滤风便凉,夏天若在那里要凉快许多,而且不用在朝堂上听着那些大臣们吵来吵去,没有人会天天烦你,也要轻松许多。”

先前用罢晚膳,皇帝带着宁缺围着宫殿绕圈散步,美其名曰散食,实际上不过是闲聊。此时天刚刚黑,长安城里灯火早起,放眼望去还能看到很多景致。

宁缺站在陛下身旁,看着他清矍的侧脸,心想这等感慨怎么会说给自己听?难道真是天下雄主困居深宫想找个聊天的人也难?来不及仔细分析这种待遇里隐着怎样的问题,他想起去年长安城里的酷热,心头生出强烈同感,恭敬说道:“那陛下今年还是趁早搬出城为好。”

皇帝双袖负在身后,望着皇城夜色,叹息说道:“早年前皇后她一说要搬去大明宫,大臣们便要痛哭流涕,不敢说朕荒废政事,也要拿祖宗的规矩出来说事,朕虽是大唐天子,可要挑个住的地方也往往身不由己,好不容易这些年没有人敢当面违逆朕的意思了,然而即便要搬也要待完全入暑之后,才能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嘴。”

宁缺听着陛下言语里难以掩饰的幽怨意味,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皇帝忽然转身,极有兴趣望着他说道:“今年朕与皇后搬去大明宫,不若你也跟着去住两天?小渔儿她总嫌城外清旷无趣,但实际上风景是极美的。”

宁缺脸上的笑容敛去得极快,听着这话,总觉着有些别扭,不像是一位皇帝陛下邀请受宠臣子入宫暂歇,语气恬淡随意得仿似位乡野里的老农,忽然看见县城来了个年轻亲戚,盛情邀请他去自家农舍吃些瓜果,自夸井水颇甜。

皇帝陛下邀他入大明宫度暑,他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世间自有皇帝以来便有皇宫,自有皇宫以来便有宫廷词臣,这类天子近人身份清贵,颇受士民尊敬,虽不涉朝事却对朝事有莫大的影响力,虽俸禄浅薄但随便写些字卷诗词便能挣着无数银子。若放在以往,能做这样的清贵词臣,宁缺当然愿意,然而现在他已经不再是边城的少年军卒,眼里除了银子前程之外,更看到了那片玄妙的世界,自然不再愿意。

“陛下厚爱,学生愧不敢当。能得陛下日夜指点书法之道,本是妙事……”

宁缺揖手恭谨行礼,偷看了一眼陛下脸色,说道:“学生老实讲,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谁不愿意?只是学生刚刚进入二层楼,还未曾见过院长,实在是不便……”

“朕只是随意说说,何需如此认真。”皇帝陛下微微一笑说道:“你这话里有诸多不实不尽之语,朕也懒怠说你,只是出人头地这种事情……朝小树为什么就不愿意?”

宁缺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

皇帝忽然看着他问道:“朝老二现在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朝大哥去向,学生真是一无所知。”宁缺应道。

皇帝走到栏前,修长的手掌轻抚微凉的石栏,望着夜色下的皇宫,沉默片刻后轻声感慨说道:“前人诗有宫怨诗一派,红叶宫墙老宫女如何云云,然而谁知这深宫重重,锁的不止是宫女妃嫔,还包括朕。如今回思起来,当年做太子时时常去长安城里玩耍,带着小陈他们直闯春风亭,和朝小树饮酒斗殴,真真是不可寻回的过往了。”

听着陛下抚今追昔,宁缺嘴里一阵发苦,心想这等天家心思为何尽数进了自己耳朵?自己只不过是写了一幅书帖,今日是初见天颜,哪里有资格有力量承载这等信任?

仿佛察觉到宁缺心头的疑惑,皇帝转过头来,望着他淡淡笑道:“朝小树是朕看中的人,你是朝小树看中的人。朕看中朝小树,才会有春风亭这名号,朝小树看中你,你才会随他去春风亭怒杀一夜,后来你才会被他送进暗侍卫,你才能进了朕的御书房。你在朕御书房里留下那幅字,朕才知道你这个人。这番话看似兜兜转转牵扯不清,其实只是说明了一件事情。”

宁缺知道这时候不能再保持沉默,必须凑趣,于是赶紧凑趣问道:“说明了何事?”

皇帝微笑说道:“说明朕与你之间,是有几分缘份的,就像当年朕与小树之间那样。”

缘份这个词好,宁缺在心里喜悦想道——大唐天子认为与自己有君臣之缘,那么在红尘俗世之间,自己便多了一道护身符,甚至是免死牌,将来很多事情只怕都会顺利很多。

皇帝看着他似笑非笑说道:“既然朕与你之间颇有缘份,你总不至于还这般小气,铺子里写好的书帖多拿些进宫给朕看看吧,就当是朕向你借的。”

缘份这个词不好,宁缺在心里痛苦想道——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自己那些银票一般的书帖若进了御书房,哪里还能有重见天日的那天?至于说到借,那就更加操蛋了,大唐天子向你借几样东西,难道你还有脸去向他讨还回来?

此时此景,他已经无法拒绝陛下借书帖一观的请求。要知道身为大唐皇帝陛下,是有资格有实力对任何人都不讲道理的,然而今日皇帝陛下请你吃了饭,和你谈了心,不止和你讲了半天道理,甚至最后都开始讲起了情份和缘份,你还能不借?

宁缺抬起头来,毅然决然说道:“明日我便把这些年的习作送入宫来请陛下指点。”

皇帝满怀安慰,轻捋颌下长须,看着身前的年轻人微微点头,暗想你还没有白痴到极点。

宁缺脸上的坚毅在下一刻迅速变成心头滴血的难过与黯然,他看着皇帝苦涩说道:“原来陛下竟是在这里等着学生。”

“大唐首重律法,即便朕乃天子,也总不能向子民强索强取。”

皇帝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他脸上肉痛神情,安慰说道:“自然朕也不会白拿你的东西。”

宁缺闻言精神一振,心想哪怕是成本价友情价君臣缘份价,想来皇帝出手总不会太小气。

皇帝思忖说道:“与你那手淋漓潇洒墨字相较,若还赠些金银之物不免太俗。”

在宁缺看来这世间最高雅最美妙的物事便是银子,至于金子那已然能够归类到神圣之中,此时听着陛下嫌金银之物太俗,不由大感失落,然而此时他总不能开口急道不俗不俗,只好捺着性子往下听,暗自想着若不给现银,赐些御用珍宝绸缎或是妆粉之类的物事也不错,自己虽用不着,但桑桑定然喜欢,若有剩的还可以拿到红袖招里去送那些姑娘。

皇帝自然想不到这小子此时脑子里打的不良主意,竟是准备把御赐的东西送给青楼姑娘当缠头之资,思忖片刻后忽然想到一事,眼睛微亮说道:“颜瑟大师已经收你为徒,说你有神符师的潜质,那宫中刚好有一物正好适合你。”

宁缺好奇问道:“陛下,那是何物?”

“那物事现在不能给你看,你便是看了也看不懂。”皇帝看着他微笑说道:“什么时候颜瑟大师禀报朕你真正入了符书之道,朕便把那物事赏给你。”

宁缺微微皱眉,心想那是什么物事,居然还要与自身修为相关?只是陛下既然不肯开口,他也只好行礼谢恩谢过那份还没有到手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赏赐。

看着天色已晚,他想起入宫之前想好的那件事情,恭谨禀报道:“陛下,学生现如今既然已经入了书院二层楼,是不是应该辞了暗侍卫的差事?”

皇帝微微一怔后,不容置疑地摇头表示反对,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朕看过军部呈上的卷宗,你在边塞荒原表现得极佳,甚至超出了朕的想像。你对帝国忠心耿耿,对同袍照拂有加,擅决断能杀人,朕就是需要你这样的暗侍卫。”

“但在书院里,学生实在是不知道该查些什么。”

宁缺看似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实际上却是想从皇帝陛下的回答中寻找到他已经疑惑了一年的答案,朝廷究竟有没有对书院起忌惮疑心,自己究竟是不是宫中安插在书院里的隐牌。

皇帝望着他,不悦斥道:“白痴!书院乃是我大唐帝国之根基,朕难道会糊涂到自撼江山根基?谁让你去查书院了?朕让你留心的是那些修行人!”

宁缺作白痴忠臣状赶紧应下,事实上却依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如果在书院里读书,接触的修行人都是书院里的学生,又能去哪里监视别的修行人?至于被皇帝陛下训斥为白痴,他更是心头悻悻,暗想这辈子都是我骂别人白痴的……看在你是皇帝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皇帝脸色稍霁,说道:“日后你在书院二层楼里跟随夫子学习,那是天大的机缘,一定要把握住,用心刻苦,与学业相较,朕交付给你的这些事情可以往后放。”

略一停顿后,皇帝看着他神情凝重说道:“大唐的将来终究是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你曾经是一名光荣的大唐边军,现在是朕最信任的暗侍卫,又是夫子的学生,大唐不会埋没你,而你也不能让大唐丢脸,明白没有?”

宁缺听出皇帝这句话里的信任与器重,心头微微一凛,应道:“学生明白。”

皇帝回头望向栏外的宫里如星灯烛,淡然说道:“短时间内,朝廷明面上的官职地位,朕不会给你,因为如今整个天下都知道朕欣赏你的书帖。”

宁缺有些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逻辑关系。

“朕若提拔你,虽看中的是你别的能力,但在朝臣眼中,终究是以书帖厚人。那些家伙可以跟着朕一起热闹,但涉及朝事,还是会认为书法之道乃是末道。朕虽不在乎朝臣百姓如何看,但朕在乎史家会怎样写。所以朕不会给你高官厚爵,朕也无法长居最喜爱的大明宫。”

皇帝转头看着他说道:“因为朕不想在史书上变成一个昏君。”

宁缺拱手一揖,诚恳说道:“陛下乃千古明君。”

皇帝笑了笑,打趣道:“此乃千古马屁。”

宁缺呵呵一笑,浑然不觉尴尬。

绕着宫殿散步一周,皇帝陛下该讲的话该抒发的感慨该抢的书帖都已经料理完毕,便到了分别的时刻,陛下特意嘱咐自己最宠爱的女儿把宁缺送到殿外,可谓是给足了他面子。

宫灯光辉照着两个长长的影子在石板上依在一处,落后一步的宁缺看着影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渔听到他的笑声,微异望去,看着他的神情,又看着地上的影子,猜到他在笑些什么,忍不住蹙起了眉尖,沉声说道:“这是在宫里,可不是在北山道口,注意些形象。”

面对着李渔,宁缺根本没有任何心理上的压力,笑着说道:“殿下这又是在说什么?”

走到殿外,站在石阶之上,一行人停下脚步。

李渔似笑非笑望着他,秀丽的容颜在宫灯的照耀下愈显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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