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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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吉接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哪里肯就这么看着大人置身事外而去,满脸焦急跟了上去,低声急促说道:“统领大人,说倒是好说,这摘怎么摘?”

“我要会摘,还让你去想个什么劲儿!”徐崇山回头瞪了他一眼,不威而怒说道:“本统领大人每天忙于公务,哪有时间去办这些小事儿。”

“又不是什么神兵奇符,不过就是一幅破书帖,怎么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位隆庆皇子也是个麻烦,居然还要劳动本统领大人去桃花巷派兵镇压,不过就是个破漂亮年轻男人,这长安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怎么都发疯了?”

统领大人拂袖而去,隐隐听着柳絮间传来他抱怨唠叨的声音:“世道真乱!”

长安城桃花巷里的桃花还没有盛开,城郊静远墓地外的桃花也才刚刚结出无数朵粉嫩的小苞。静远墓地在青林幽山之间,有资格下葬在此间的基本上都是大唐官员或是富商名士之类的人物。如今踏青扫墓之季正当时,墓地之上缭绕着风吹不散的香烟,林地边缘的防火网前堆积着犹有余温的纸钱灰烬。

一位穿着灰色袍子的瘦高中年人,站在墓地高处,静静看着下方的动静,等待那座石制大坟前的人们离开,才缓缓走了下去。

看着墓碑上大唐御史张贻琦的生卒年份光辉履历,灰袍中年人沉默片刻,然后前行来到墓堆旁,右手缓慢抚过那些刚被拔断的青草,掌面与新鲜的草根断茬面隔得极近,却又没有完全接触上。

灰袍瘦高中年人姓林名零,大唐东北边军高手,洞玄境界大念师,奉镇军大将军夏侯之命,去年冬初他便抵达都城长安,开始暗中调查张贻琦等人之死。这半年的时间,他通过军部的熟人,看过很多那三椿命案的卷宗,去城东铁匠坊和城南湖畔小筑实地勘察数次,至于静远墓地也是第四次来了。

后两椿命案卷宗,不是没有疑点,始终没有抓住真凶的卷宗,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只是这位边军高手并没有在这两份卷宗之间发现可以联系起来的地方,而且他是奉夏侯大将军之命暗中调查,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不便与朝廷相关部衙通气,自然也没有办法获得那些部衙比如长安府的帮助。

至于御史张贻琦死亡的卷宗,他也看过很多遍,更是完全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惧妻如虎的年老御史仓惶奔出青楼时发生了交通意外事故。他并不知道,因为御史夫人对红袖招最初不依不饶,长安府对这份卷宗做得极为扎实,不要说是他,就算是朝廷派专业人士来看,也不可能在卷宗里找到任何问题。

如果换成一般人,数月时间都没有发现任何蹊跷,或许便会直接离开长安,回到东北边军营中呈上自己的判断,但林零不止是一位洞玄境的高手,更是一位大唐军人,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他有足够的毅力和耐心坚持下去,更何况他比谁都清楚,夏侯大将军和军师谷溪绝对不会接受任何含糊不清的结论。

临行之前军师谷溪曾经叮嘱过他,长安城里的这三椿命案,最关键的是御史张贻琦之死,大将军不需要他查出这些命案之间有没有联系,只要他确定御史张贻琦是否真的是交通意外死亡,而没有任何别的疑点。

“长安城郊,权贵群墓……”林零静静看着眼前的墓堆,眉头缓缓蹙起,声音轻至不可闻叹息道:“既不能请长安府来开棺验尸,又不可能冒着朝廷追查震怒的风险自行把这墓打开,那怎么才能查出棺里那位御史之死究竟有没有问题?”

虽然始终毫无所获,虽然眼看着似是陷入了困局,他依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脸上渐渐流露出坚毅之色,向后退了几步,掀起青袍前襟坐到了地面上。

他接下来做的事情对修为会有极大的损害,而且类似于在草堆之中寻找一颗小石粒,更麻烦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草堆里有没有那颗小石粒,但他还是决定这样做,因为只有把事情做到这一步,他才能说服自己离开长安。

就这样,这位来自大唐东北边军的洞玄境强者,在墓群之间坐了下来,任由柳絮轻轻落在自己衣襟之上,任由初生的青涩桃苞在梢头嘲讽看着自己,从晨时坐到了午后,影子由斜而缩,而他的脸色则是变得越来越苍白。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林零缓缓睁开双眼,望向身前不远处的御史之墓,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情,眼眸里却是疑惑之余浮现出些许轻松之意,仿佛因为确定了某件事情、确定了某种推测而感到如释重负。

抬起衣袖轻轻擦拭掉眉梢快要滴落的汗珠,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扶着疲惫的腰深深吸了一口墓群上空混着烟味的空气,缓慢向长安城的方向走去。

第二日,御史张贻琦之墓的清静再次被人打扰,来的人不是昨天哭成泪人的家中悍妻,也不是那些身材丰腴干嚎无泪的妾侍,而是林零和数名长安府的衙役。

今天林零没有穿那身青色便服,而是穿着一身唐军戎服,显得格外利落强悍,只见他回首对着那数位长安府衙役拱手一礼,轻声说道:“大人,卑职既然愿以项上人头做保,那么敢请问我们何时开棺?”

衙役分开,长安府尹上官扬羽蹙着眉头走了出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锈钉下的阴霾

因为蹙着眉头的缘故,上官扬羽大人的两只三角眼显得更加难看。他轻捋颌下疏须,看着林零厌憎说道:“虽说你从军部那里拿来了回京令文,天枢处也证明了你的身份,本府自然不会治你私离军营之罪,但你应该清楚,此案早已了结多日,为了你那些莫须有的言辞便要开棺重验,这又是何种说法?”

听这言语便知道先前在长安府衙门里,双方间的谈话并不如何顺利,更谈不上愉快。林零略一沉默后,轻声说道:“府尹大人,如果长安府坚持不肯开棺重验,说不得卑职只有请军部来人了。”

“你这是拿军部压本官?”上官扬羽向来不是一个铁骨铮铮之人,只是如今因缘机会坐上了长安城官衙头把座椅,哪里肯当着下属的面失了颜面,冷笑一声提醒说道:“墓中葬的是御史,即便案情有变,也是都城治安的问题,本府若不发话,即便是军部也没道理横插一手,莫非是要本府去御前和你家大将军打官司?”

林零想着临行前军师的叮嘱,看着这位长安府尹,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微笑说道:“大人,卑职只是发现了一些疑点,所以才会告知长安府,我想大人既然愿意来墓园,自然便是也有几分意思,只是不知道大人究竟有何事情需要卑职注意小心,还请大人直言。”

上官扬羽面色稍霁,轻捋疏须沉忖片刻后,面无表情说道:“任何案情有疑点,无论是御史还是普通百姓,本府代陛下管辖长安城官民之事,自然都要认真研判,只是你要清楚,这件事情和军部无关,更和夏侯大将军无关。”

林零听明白了府尹大人言语间隐着的意思,稍一琢磨后,压低声音请示道:“卑职回京另有公干,只是意外发现……墓中御史遗骸有些问题?”

“正是这个道理。”上官扬羽淡然瞥了他一眼,说道:“而且你必须记住,稍后无论开棺结果如何,在没有找到值得怀疑的真凶之前,都只能暗中调查,尤其是不可以让御史府中那位夫人听到风声。”

一位属官听着这话,在旁为难说道:“大人,若要开棺验尸,总要通知御史府一声才行,不然若日后打起官司来,咱们很难占着道理。”

上官扬羽听着下属的劝告也不接话,只是依旧静静看着林零,这份作派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不问苦主而开棺这口黑锅,也得由你们那边背起来。

既不能用军部和夏侯大将军的名义,事后若有不协还要去背这黑锅,林零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心想这长安城里的官员,无论是前些日子打交道的书笔吏,还是今日纡尊降贵亲自前来的府尹大人,怎么都是这般滑不溜手?

如果换作别等情况,林零断然不肯背这黑锅,没有军部和大将军两面旗帜护在身上,纵使他是位洞玄境的大念师,面对着御史宅的愤怒也会有些麻烦,然而大将军严命在前,他又非常确定墓中遗骸确实有问题,所以沉默思考片刻后,看着上官扬羽大人重重一点头,说道:“如大人所愿。”

“很好。”上官扬羽表情平静,内心深处却开始感觉到焦虑情绪的上扬,这名来自东北边军的大念师,既然敢背这么大个黑锅,那说明他对墓中的情形极有把握,如此一来御史张贻琦的死,看来真的隐藏着一些什么阴谋?

工吏仵作拿着各式工具在御史墓旁等待,到春日入了中天,一天时辰到了阳气最旺之时,随着一声喊,从墓园方面调来的工人在长安府工吏的指挥下,将昨日才被家人打理干净的墓堆,变成了一片嘈乱的工地。

坟墓被从后部打开,微湿的墓穴间安静躺着一具乌黑的棺木,工人们架木于墓上,系上七道绳索,喊着号子,用了很长时间才把沉重的棺木吊了起来。

随着棺木被启开,上官扬羽动作奇快用手绢捂住了鼻子,片刻后才发现,并没有闻到什么扑鼻的恶臭,他蹙着眉头,隔着人群向里面望去,只见仵作正半佝着身子专心地验尸,隐隐约约间可以看到一些不知是白骨还是随葬器物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仵作走到人群外,对着上官扬羽恭谨一礼,解下掩在口鼻上的沁油口罩,声音伴随浓郁的薄荷油味响了起来。

“大人,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嗯?”上官扬羽闻言望向身旁沉默的林零,目光中并没有被人调戏后的愤怒或者说失望,只有质询,因为他清楚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林零望向仵作问道:“御史大人的头部查了没有?”

“当然查了。”仵作不知道他的身份,回答得极不客气。

林零沉默很长时间后,望向上官扬羽说道:“御史头骨里扎着一根硬物,现在不确定是铁钉还是别的什么凶器。”

上官扬羽看着他冷笑一声,心想本府的下属绝对不会贪这个首发之功,只要拖延数刻,你果然还是憋不住了,淡然微嘲说道:“一名大念师动用念力查看死者遗骸,听说是极不吉利极犯忌讳的一件事情,你先前一直沉默,本府也能理解。”

林零面色微白,自嘲苦涩一笑说道:“为了维护唐律之尊严,替帝国官员伸冤,有些规矩,在这等关键时刻,只能暂且不顾。”

“说得好。”上官扬羽微抬下颌,冷漠说道:“所以如果还有什么发现,你最好提前就先说清楚,不要让本府的人白费时间气力。”

林零平静应下,然后不再做任何遮掩,直接带着上官扬羽和仵作走到黑棺旁,抬起手臂隔空指向被布覆住的遗骸那头,说道:“应该是缩进了头皮里,所以用肉眼看不到,把毛皮和头皮全部去除,就能发现问题。”

官府仵作开棺验尸,对死者也讲究个尊重,极少会开膛剖肚,更何况现如今躺在棺内的乃是大唐御史,听着要将对方头皮整个剥下来,仵作不由为难地看了府尹大人一眼,搓着手问道:“大人?”

“动手。”上官扬羽冷漠说道:“如果找不出来任何问题,自然有人会主动向朝廷请罪,御史府的愤怒,怎么也落不到你这个小人物头上。”

林零沉默站在棺木旁边,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都这时候了居然还不忘重复强调,这人哪里像位高高在上的长安府尹,更像是个乡里粗鄙小吏。

这时长安府的吏员衙役都围到了棺木旁,把那些好奇的墓园工人赶走,他们看着仵作的动作,忍不住猜想着头皮之下究竟有什么东西呢?

棺中御史的遗骸早已腐烂,束住头发的布带也不知何时遗落,散乱萎细的毛发粘在头皮之上,仵作小心翼翼地除掉那些毛皮和下方似稀泥般的头皮,然后用清水泼在微微黄白的头盖骨上,拿布片擦拭了数下。

一个很细微的小创口出现在头盖骨顶端,上面积着不知道是污血还是凝着的腐肉,随着布片擦拭和清水的冲洗,变得越来越清晰,直至能够看到创口里的东西。

围在棺木旁的官员衙役们齐齐屏住了呼吸,上官扬羽的眉头蹙得愈发厉害,随着仵作手中尖嘴铁钳的动作,众人的身体越来越紧张僵硬。

如同从骨中抽出一把锈刀,喀吱刺耳恐怖的声音从棺内响起,仵作额头上满是大汗,一手隔布按着尸骸头颅防止被自己扯掉,一手缓慢用力,终于拔出了那根隐藏在御史遗骸头颅里的硬物。

那是一根极长的铁钉,不知道是被血水还是尸水泡了太长时日,铁钉上已经布满了锈迹,但前端依然极为锋利。

看着仟作手中的那根铁钉,棺木旁的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仿佛看到了去年某日,一根泛着寒光的铁钉被生生钉进御史头颅里的恐怖画面,不由惊恐震惊地接连摇头,有人甚至下意识里缩了缩脖子。

林零站在旁边始终沉默平静,因为在场众人中就只有他事先便已经基本能确定这一刻会看到什么东西,他看着表情极为难看的长安府尹大人,平静说道:“大人,疑点已经出现,接下来查案的事情是长安府的职责,卑职便不再参与了。”

上官扬羽盯着那根锈钉沉默了很长时间,忽然抬起头来望着此人寒声说道:“本府断案自然不需要你的参与,但我必须提醒你,该上报刑部的事情,本府自然会上报,该奏闻陛下的事情,本府自然会写奏章,但若在本府查出真凶之前,在外面听到某些言语,休怪我把大将军扯进来。”

林零揖手应下,然后飘然离开墓园。

宁缺并不知道御史张贻琦的墓堆被重新开启,长安府重新验尸,自己钉进对方脑中的那根铁钉已经被人发现,所以他并不清楚自己刚刚踏上复仇之路不及一年,浓郁的阴霾已经笼罩住了自己的前路。

他觉得自己的前路无比光明,因为再过两天便是书院二层楼开启之日,也正是他决意凛然一搏之时。

这一天春和景明,书院诸生为了替谢承运等术科六人进入二层楼壮行助威,前往某清贵食居饮宴,其中便有被司徒依兰强行拉来的他。

第一百四十章

也许后天

去国游历的院长还未返回,书院二层楼便将开启,消息是从何处传出来的不得而知,但根据教习们的回复,已经可以基本确定这是真事,日期便在后日。

书院二层楼难进,难于上青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学生们清楚自己大抵不会遇到昊天降福之类的乐事,能够进入二层楼的学生,应该是出自于谢承运等六名术科学生,所以放学之后,便有人开始闹腾起来,要为他们六人壮行助威。

这件事情本和宁缺没有什么关系,作为被书院诸生遗忘的同窗,被边缘化的默默无名之辈,没有人能想到他的全副心神也是放在二层楼间。散钟之后他想去旧书楼询问一下余教授或者是陈皮皮,想知道以自己现在这种境界水平,要进入二层楼究竟有几分可能,不料临行前却被司徒依兰强行拖出了书院。

用司徒小姐的话来说,像这等集体活动,无论你如何不合群也总还是要参加的,即便被同窗排挤,但若你时常出现,不再像平日那样孤魂野鬼般游走于山林草甸,那么总有平淡化解当日怨憎的一天。

宁缺绝不认为自己需要努力挤进书院同窗们的生活圈子,以此姿态换取某种和缓的身周环境,只是司徒依兰平日对他极为和善,这面子实在是有些碍不过去,思忖片刻后,便也随着诸生们离开书院进了长安城。

书院诸生选定的聚会场所在城南,是湖畔一座清贵大宅改装成的酒楼。酒楼上悬着块牌匾,上面是祭酒大人亲笔书写的店名:得胜居。

得胜居乃是长安城第一等清贵食府,占地面积极大,装饰摆设极为精致豪奢,来往客人不是朝中大臣便是四城豪富,若不是书院名头够响亮,即便是想要包个宅外露天食台,都极不容易。

如今时值春暖草长,大宅外用老梨木挑着层层幔纱,被春风一扰轻舞而动,画面美丽至极,逾百名青年男女学生或微笑凭栏,或轻笑绕湖,或掀纱而行,把此间顿时变作青春放歌的妙地。

宁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手里捧着个小茶壶,平静看着正在春风中喜悦玩耍的同窗们,想着稍后宴席之上自己大概也看不到什么热情洋溢的面庞,左右还是坐在角落里发呆,估摸着席至半途自己便会提前离去,便唤来得胜居的小厮塞了几个大钱,要他雇人往临四十七巷带个话,让桑桑带着马车过来在门外候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风头正盛的学生才子挑好了最临风潇洒的栏畔酒桌,恋情正热的学生情侣看好了幔后竹林清幽某地,湖畔的大露台才渐渐安静下来。司徒依兰不愧是当年长安娘子军的小领袖,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说了几段话,无外乎是祝福术科六子能在后日取得好成绩,又祝诸位同窗学业进步之类。

话音甫落,各色果子精美吃食流水般奉上,学生们开始饮酒作乐,其中最热闹的那处,可以清晰地听到诸生对谢承运等六人的殷殷期盼淡淡马屁。

“听说今次二层楼只招一人。”临川王颖脸上稚气未脱,看着身旁那些围拢过来的大哥哥大姐姐们,然后转向一旁怯生生问道:“以前也是这种规矩吗?”

谢承运微微一笑,看着身旁诸位同窗,平静应道:“二层楼每次开启时的规矩都不一样,今次只招一人也有可能。难度颇大,我当尽全力而为,如此方不负诸位同窗期望,先生苦心教诲。”

钟大俊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朗声一笑说道:“承运,你如今已经入了不惑之境,连曹教授都称你为术科第一人,认为你进二层楼大有希望。如果连你都没有信心,那今年还有谁能进二层楼?”

临川王颖想着此节,不由面色微黯,旋即那张青稚的脸上毫不掩饰流露出对谢承运的羡慕之意,说道:“谢兄,日后进了二层楼,一定要记得告诉大家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我真的很好奇。”

谢承运温和笑着拍拍少年的肩膀,说道:“你年岁尚浅,就算今次进不得二层楼,想来下次也便进了,哪里需要我去为你打听?”

便在此时,得胜居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湖畔饮宴诸生并不在意,长安城里哪一天不看到几拨骑兵奔驰的画面?唯有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宁缺,抬头望向蹄声起处,因为他听出来这些骑兵不是羽林军,而是在战场上真正见过血的边军。

片刻后,一名浑身戎装,犹有风尘之色的年青将领,在几名属官的带领下走上了湖畔露台,他看着这些在春风里饮酒作乐的学生,眉头便忍不住微微一蹙,直接掀起幔纱便向更清幽的宅院深处闯了进去。

数名大唐军人身上挟着的铁血味道,与这湖畔露台上的轻松潇洒气息极不相同,当他们出现的时侯,书院诸生的议论声便下意识低了下来。这几位军官穿着戎装轻甲,大步向前疾走,显得极为强悍,又带歪了几处桌席,于是便惹得书院学生们有些心中不喜。

唐人首重军功,最是热爱敬佩浴血守国门的边军,若放在平日场合,即便是朝中大臣,对这些军官稍显鲁莽的举动,也只会淡淡一笑毫不在意,然而今天湖畔聚会的书院学生都极为年轻,骨子里或多或少被养出来了些骄娇之气,有学生没能忍住心头那口气,冲着那几名军官背影冷笑说道:“就算是许世亲自来此,也不敢对我书院稍有不敬,这些军爷倒是目中全无余子得厉害。”

许世乃大唐镇国大将军,毫无疑问的帝国军方第一人,可在这些骄傲的书院学生们看来,似乎也并不显得特别厉害。那几名正疾步前行的大唐军官听着这话,骤然停下脚步,为首的那名青年将领转过头来,看着四周的书院学生们目光微寒。

沉默片刻后,这名青年将领淡淡嘲讽说道:“原来是书院的学生,春日不去大山游猎却进城游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露台上的书院诸生哪里能忍,纷纷站起身来,想与对方言语一番,不料那位青年将领毫无退色,面色如霜继续说道:“想我在书院读书那阵,骄傲之人总要有骄傲的本事,现在你们这些小家伙只学了个皮毛,却开始四处耍嘴皮子了……”

听着这话,诸生才知晓原来这位青年将领居然是书院师兄,不禁有些讷讷然不知该如何言语。青年将领却不肯放过他们,寒意逼人训斥道:“许世大将军亲自来此,也不敢对我书院稍有不敬?这句话确实并没有说错,但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许大将军敬的是院长,敬的是教习,而不是你们这群废物!”

“今后在外面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些,如果再让我听到有书院学生在外面大放骄娇之屁,休怪我请出书院规矩,直接把你们痛揍一顿!”

书院第一课讲的便是礼,礼便是规矩,书院的规矩就是谁的拳头大谁有理,谁的辈份高谁有理,这是诸生早已深记于心的教诲,此时听着这位书院前辈要搬出书院规矩,自然没有人敢胡乱接话。

司徒依兰掀开幔纱,看着这边情形,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那名青年将领说道:“我说华二哥你堂堂一个固山郡都尉,何必和师弟妹们置气?”

诸生听着这句话,再望向那位青年将领时的眼神便更不一样了,固山郡都尉华山岳……那可是大唐军方年轻一代的明星人物,难怪先前气势如此强大。

华山岳看着自幔纱后走出来的司徒依兰,没奈何叹息摇头,说道:“忘了你这丫头现在也在书院里读书。今儿有急事,明晚上我再去给大将军请安。”

司徒依兰看了一眼得胜居最清幽的深宅后院,猜到他着急从固山郡赶回来是为了要见谁,微微一笑后说道:“过阵我再进去请安。”

“你去自然没问题。”华山岳淡淡扫了一眼四周的书院学生,忽然在角落里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微微一怔却也没有说什么,微笑继续说道:“带着无彩也行,但其余的无关人等,还是不要带进去了。”

“这里都是书院的优秀才俊。”司徒依兰微笑说道,不着痕迹提醒了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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