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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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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荷愫与陈氏等人连夜赶去了廊坊,直至天蒙蒙亮时借着微弱的曦光觑见了廊坊巍峨的全景。

因它毗邻西北沙汉关,内壤荆州山脉,是以县内格局面貌既裹着粗粝的硬朗之气,又搀着些汉中的紧凑之感。

苏荷愫却无暇去欣赏廊坊的景色,满心满眼皆记挂着远在荆州的沈清端。

廊坊知县府已被副官刘青打扫了干净,他接到苏荷愫等人后,万分尊敬地将这些女眷们领去了知县府,连红袖与康嬷嬷这般的下人也得了他几句尊称。

苏荷愫心内暗暗讶异:这位名为刘青的副官也太客气了些。

只她心间被担忧沈清端一事填满,也无暇再去猜想旁人的心思。

于嫣容也担心苏景言会遭遇什么不测,怀里抱着熟睡的露哥儿,垂到腰间的手恰好攥住了一方锦帕,那锦帕被汗水浸湿了大半,已失去了花红柳绿的底色。

赶了一夜的车,陈氏让苏荷愫等人先去安寝,有什么话睡一觉起来再说。

苏月雪点头应下,握着苏荷愫的柔荑温声劝慰了几句,而后便领着涵姐儿和非哥儿去了自己的房里。

黄昏之时,众人才悠悠转醒。刘青买了好些婆子伺候苏荷愫等人,其间有个生的貌美灵秀的丫鬟,份外殷勤地伺候起了苏荷愫。

苏荷愫正困窘于不知如何打探廊坊内的消息,见这丫鬟似是机灵的很儿,便笑问了一句:“你可是廊坊人?”

那丫鬟盈盈一笑,口齿伶俐地回道:“奴婢是土生土长的廊坊人。”

苏荷愫嘴角的笑意愈盛,忙问:“那你可否说些廊坊的旧事,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那丫鬟自然不愿错过这等博主子欢心的好事,当即便说道:“先头那位知县走后,廊坊内就没有个主事的人,全靠百姓们自个儿做些能吃饱饭的营生。如今终于是盼星星盼月亮地将新知县盼来了,大伙儿们都很高兴呢。”

苏荷愫不欲听这般冠冕堂皇的高话,只将手腕上不甚值钱的玉镯子褪下,递给那丫鬟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喜不自胜地接过镯子,当下便回道:“奴婢叫芍药。”

“芍药,我对外头的事不感兴趣。你可否与我说说廊坊内世家大族里的事儿?”

一只玉镯已让芍药喜得不知所以,当即也不隐瞒,将她知晓的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与了苏荷愫听。

廊坊内的世家大族并不多,统共只有四户人家,其一是范家,与京城的忠王府有些沾亲带故的姻亲关系,是以便名正言顺列于四大世家之手。

芍药不知范府靠何营生,只知范夫人膝下有三子一女,两子皆战死沙场。嫡幼子娶了胡家的嫡长女,婚后也算和美。

其二则是胡家,廊坊内的当铺与钱庄大多都是胡记铺子,虽没有什么世家底蕴,可却是实打实的富庶。

其三是刘家,便是副官刘青的本家,族人们都还算出息,平日里行事也低调也本分。

说到这四大世家最后的那一家,方才还眉飞色舞的芍药却露出几分难堪之色来。

苏荷愫见她卡壳,忙问:“这最后一家呢?怎么不说了?”

芍药瞥了一眼苏荷愫,见她蹙起柳眉似是漾起了几分不快之色,这才笑道:“这最后一家姓凌,夫人应当也听过他们在京里的本家,便是陛下的胞弟云南王府。只是……凌家也改了姓,再不复往日的鼎盛。”

旁听的陈氏与苏月雪二人也惊讶不已,再没想到会在廊坊遇上云南王府的族人。

苏荷愫也讶异得厉害,可她略往深处细想了一番。往素想不明白的事儿顿时迎刃而解。

譬如沈清端为何非要调来廊坊这荒芜之地,又譬如刘青为何会对她们这般恭敬,再譬如为何沈清端非要留在荆州铲除怀有狼子野心的南诏国。

只因这廊坊乃是他掩藏已久的巢穴,也是他完成凌云大志最大的仪仗。

苏荷愫心间掠过好些沟沟壑壑,愣了一息后便遣退了芍药,与陈氏说:“母亲,要劳累你与那三家的掌家太太交际一番,且试探试探她们的心意。”

男子可在朝野间立党结友,女子们虽囿于内宅,却也有自个儿探听消息的方式。

妇人间的交际往来便是个绝佳的法子。

陈氏明白苏荷愫话里的意思,应下后说:“清端既做了廊坊知县,往后少不得与那些世家大族们打交道,总要先给她们一个下马威才是。”

苏月雪也沉思一刻,颇为赞同地与陈氏说:“我与母亲想到了一处,咱们既是要在廊坊扎根,往后少不得要与那些世家大族们打交道。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愈发不能露出怯意来。”

知县府已被收拾齐整,办个花宴也不算什么难事,唯一不美是远在荆州的沈清端等人没有半点信传来。

向来持得住的陈氏也免不了抱怨了几声:“这老头子,说好要飞鸽传书与我报信的。”

苏荷愫此刻也将心吞回了肚子里,叹息着说:“清端筹谋了这么久,难道还能在荆州里翻了船?且不管他那里事儿办的如何,我们只管我们的。”

陈氏这才点点头,招呼着苏月雪与于嫣容,一齐打量花宴所需事宜。因廊坊不如京城富庶,菜色也与京城的宴会大不相同,是以陈氏便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只说:“干脆不上热菜,只上些糕点和果饮子。”

康嬷嬷在旁相帮,闻言说道:“这自是最好,省得有些挑剔的夫人们嘴刁,还说出我们的不是来。”

如今因花宴迫在眉睫,一时半会儿寻不到合适的糕点师傅,陈氏便亲自下厨,做了好些香气四溢的糕饼。

涵姐儿趴在桌案上盯着那糕饼瞧了许久,口水都险些落了下来,可是记挂着苏月雪不许她吃甜食的禁令,只得撇撇嘴埋下了头。

于嫣容瞥了眼气鼓鼓的涵姐儿,笑着说:“涵姐儿吃这块芝麻饼吧,不怎么甜。”

涵姐儿立时两眼放光,小手伸向了那香气喷喷的芝麻饼,可刚一动作,苏月雪锋利的眼刀已递了过来。涵姐儿便只得恹恹地住了手,双手环住了于嫣容,抱怨道:“舅母,母亲不许我吃。”

苏荷愫一一尝过陈氏做的糕点,称赞了一通后正欲让柔姐儿吃些尝尝,回身便见长姐正教训着涵姐儿不许多吃甜食。

一时便忍不住笑道:“涵姐儿难道忘了上一回牙疼一事?如今又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涵姐儿既是吃不到外祖母亲手做的糕点,一会儿被母亲制止着责骂了一通,一会儿又被小姨取笑,当即便泪盈盈地说:“爹爹说,我少吃一些不打紧。”

提到陆让,苏月雪心里是酸涩多于欢喜,抬眼见涵姐儿哭哭啼啼的委屈小脸,索性便说道:“罢了,你若想吃,便吃一些吧。”

涵姐儿立时喜笑颜开,再三确认苏月雪此话不是逗她玩后,便牵着走路尚且不稳的柔姐儿,小手各拿了一块芝麻饼,一块儿吃了起来。

念于正坐在廊下的团凳上,本正捧着手里的剪纸玩,见涵姐儿和柔姐儿都吃起了糕点,当即扔掉了剪纸,小跑着上前道:“于哥儿也想吃。”

这下连陈氏都绷不住笑了,又走进厨房里做了些孩童也能吃的糕点,分给孩子们吃了。

夜里安睡时,苏月雪抱着涵姐儿睡在了东边厢房,屋里摆着一架铜炉貔貅,烟烟袅袅的清香升腾而上,抚平了苏月雪心中的不安与焦躁。

而涵姐儿今日破天荒地被允准着吃了些糕点,夜里洗漱时也份外乖巧,早早地便抱着非哥儿上了榻,一齐宿在母亲的臂膀之中。

苏月雪睡不安稳,涵姐儿起先困意连连,后头却不知怎得满头大汗地醒转了过来。苏月雪忙去拍她的背,只说:“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此刻母亲慈爱的话音飘入涵姐儿的耳中,与平日里的严厉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忍不住哽咽出声道:“我梦到娘打我。”

这一声童言童语的泣话让苏月雪心间一颤,好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长女的话语。

“娘对非哥儿很温柔,可对我却严厉的很儿。是不是因为我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涵姐儿鼓足勇气问道。

问话时,她怯生生的眸子还盈着些泪花,像极了被遗弃的孤怜崽子。

这些话其实已压在涵姐儿心口许久。

她虽只是个四岁大的女孩儿,却从仆人们的嘴里得知了男孩儿与女孩儿的不同。

爹爹虽待她好,可她的确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母亲待自己多有严厉,是不是因着这等缘故?

而苏月雪也被涵姐儿的这句话砸的懵在了床榻上,脑袋嗡嗡作响了好半晌,才回了一句:“涵姐儿,你……你怎么会这样想母亲?”

她又心痛又难过,先是反思起从京城到廊坊的这些时日是不是忽略了女儿的心思,还有白日里让涵姐儿别吃甜食的态度是否严厉了些。

非哥儿是男孩,又是她与陆让所生的嫡子。早在去年年尾时她便与陆让提起过此事,夫妻两相约着要多疼惜涵姐儿几分,万不能让她生出被薄待之感。

谁成想她以为对涵姐儿好的做法却让涵姐儿生出了这等心思。

苏月雪一时后悔不已,忙轻柔地抱住了涵姐儿,颤声道:“涵姐儿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亲怎么会不喜涵姐儿?今日是母亲态度不好,本意是怕涵姐儿吃多了甜食牙疼,可责备涵姐儿的态度太严厉了些,涵姐儿不要生母亲的气,好不好?”

她放柔了语调,颇为后悔地将涵姐儿搂在怀里。

而正在抽泣的涵姐儿也止住了哭声,倚靠在苏月雪的肩头,依恋地阖上了自己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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