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六十章

凤姐儿心慌的厉害,可面上却力持镇静，不让人看出端疑。她又极擅长倒打一耙，不过眨眼间凤姐儿脸色的神情就变了,似嗔似怒,似哀似怨的看了一眼贾瑞，随即用她惯有的腔调扬声说道：“这不是瑞大爷吗？真是对不住，挡了您的道儿了。没长眼睛的糊涂东西，还不将道儿给瑞大爷让开！”

听到凤姐儿后一句的赶车小厮，连忙拽着骡子往旁边让一让。见凤姐儿没说什么，便直接越过贾瑞牵着骡车走了。凤姐儿一直似嗔似怨的凝视着贾瑞,等从他跟前过去了才放下马车帘。

似是觉得还不够,凤姐儿又掀开了车窗帘往贾瑞那边探了下头，然后才将窗帘放下。

凤姐儿来宁国府帮忙,荣国府里也是一摊子事,所以平儿并没有跟过来。凤姐儿独坐车里，身旁虽无人商量,但脑子却飞快的想着怎么灭口。

没有看错，就是灭口。

当日贾敬寿宴,因宝玉横插一脚贾瑞并没有与凤姐儿搭上话。可二人一个是嫁入贾家的媳妇,一个是贾家的爷们,总比旁人更有接触的机会。

除夕祭祖,两人仍是在宁国府来了一场生命的邂逅。凤姐儿虽说不信什么阴私报应,可她也不想在正月里生祭了贾瑞,于是这一拖就拖到了二月。

林如海没在江南，也没有重病传讯，所以贾琏也并没有跟着黛玉回扬州。贾琏还在家呢，凤姐儿自然不好招了贾瑞来家里。正好贾母隔三差五就要让人送些点心吃食去牟尼院给她最喜欢的重孙媳妇,凤姐儿眼珠子一转便接了这活。

随后又让人给贾瑞透了个消息便坐着马车去了牟尼院。

秦可卿的情况...怎么说呢。

她已经从这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按现代人的说法，她不光精神内耗还有抑郁症的情况。等到了牟尼院，身体虽然没怎么大好，但精神状态却比以前好了许多。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未尝不能多活两年。

不过以前的秦可卿算是社交达人，多多少少有些社交牛逼症在身上。可到了牟尼院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位直接从社交达人转变成了社恐人士。

不爱见生人，更不爱见熟人，仿佛谁都不见最让她感觉舒适。

凤姐儿的到来，又叫秦可卿没由来的紧张了一回，凤姐儿跟秦可卿说了些关心之语，家常琐事，最后还说了一回她没读过多少书，家里一众小姑子都是读书的。尤其是林家那位，更是个会读书能折腾的……

凤姐儿还着重跟秦可卿说了一回黛玉几个前些日子打着灯笼赏月寻香的事，话里话外都带着些许诱导。

凤姐儿是知道秦可卿身世的，所以她准备借秦可卿的手来个借刀杀人。不得不说她这计划也是挺成功的，只是方向反了。

凤姐儿不知道秦可卿与贾瑞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贾瑞什么事都没有，秦可卿却纵身一跃。原本秦可卿的死就众说纷纭，有说是被山中精妖迷了神智这才跳下去的，也有人说是被人谋害了的。

毕竟长脑子的人都知道以秦可卿那久病孱弱的身子，是爬不上山顶的。

心慌，心虚，还有一分淡淡的愧疚...若非如此凤姐儿也未必会给尤氏打下手，帮忙操持秦可卿的身后事。

秦可卿的后事办得太风光了，风光得超出了凤姐儿的想象范围。尤其是大明宫的戴权还来了一趟宁国府。

戴权虽然位居莱来之下，可莱来却极少在宫外走动，可以说戴权是能代表当今态度的。

当今病了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如今朝堂内外都在看当今下一步动作，这个时候秦可卿没了，大明宫的戴权又来了，原本四王八公，亲朋故旧都会来吊唁，现在戴权一来，势必会有不少皇亲权贵也会闻风而动。若这个时候让人知道了秦可卿的死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凤姐儿打了个哆嗦，她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手指紧抠暖手炉，凤姐儿的眼中也浮现一抹狠戾。

贾瑞，必须死！

……

戴权从宁国府回宫，先是去找莱来，原是想直接跟莱来汇报一番的，可莱来精得跟猴似的，完全不接这个茬，直接将人引到了暖阁中。

“陛下，戴权回来了。”

“奴才戴权给陛下请安。”戴权也是大明宫侍候的老人，虽资历和在当今那里的脸面情份都不及莱来却也是人精中的人精。请了安后便将他在宁国府看到的悉数说与当今知晓。

“那丫头，当真死了吗？”当今右手放两太极球，看都没看戴权，一边努力的转动着，一边出声问道。

戴权小心翼翼的偷瞄了当今一眼，谨慎回道：“...奴才亲瞧了，确系无误。”

虽然贾秦氏的脸上多处被树枝刮花，但却不难辨认。

“确系自尽？”

“尚不能定论。”秦可卿的死还在调查中，所以戴权也不能肯定她的死因。

当今闻言再没说什么，莱来见状直接挥手让戴权下去。戴权不敢迟疑，躬身退出去的时候，耳边还听到莱来说什么‘小郡主’。

林珝的事都是由莱来经手的，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听到这声‘小郡主’时，戴权本能的想到了秦可卿。

心忖了一回，戴权不禁砸舌，原来当今这般重视那位的吗？

对于戴权的这个误会，怕是没谁会替他解惑了。莱来是知道当今心性的，若是往日，秦可卿的死并不会叫当今心生绪起伏。可如今当今正好病着，又是这种不得不提前结束帝王生涯的病...莱来知道当今定会因着秦可卿的死再度想到义忠亲王和林珝以及那个传说中逃到平安州的小皇孙……

一个死了，一个没有音讯，还有一个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莱来自然是可着那个能说的说了。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林珝凭着她作天作地和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成功在当今心里抢占了一点位置。这会儿秦可卿没了，林珝也算是‘独生女’了，当今对林珝又多了几分纵容。

“她不是一直想让朕给林如海的闺女一份体面吗？”当今轻叹了一声，“你去办吧。”

“是。”

“再去趟内务府，让他们以后出份郡主的份例给林家那丫头。”

莱来闻言便抬脚往外走，听到当今这话时不由又停了下来。然而等他听明白当今的话，直接将嘴角抽成了螺旋桨。

您这是想要挑拨小郡主与林氏女的姐妹情份呢。

心里腹诽当今的悲伤有辣么大的莱来还是为了不给当今背锅多嘴的问了一句，“是俩位姑娘都有还是？”就给林家大姑娘。

当今没言语，只似笑非笑的对莱来冷哼一声。

朕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锅你背定了。

莱来：人干事？

莱来看着当今即渣爹后，又朝着渣祖父的大道上狂奔而去。除了认命的接过当今赐给他的八百斤大铁锅，莱来也是半点辙都没有。

想到那位折腾起当今都毫不手软的小郡主，莱来不禁苦笑连连。

你说你们祖孙斗法，扯他一个无辜人进来干嘛呀。

摇了摇头，莱来亲自挑了十匹上用料子，两套头面安排大明宫的小太监大摇大摆的到荣国府放赏去。

随后又漫步去了内务府，找到内务府主管大臣将当今的吩咐说了一遍。

林如海为国出使西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其嫡长女享皇室郡主份例。

官员和诰命的俸禄都是从户部走，有册封的皇子公主和皇室中人也都从户部支领俸禄。除此之外，内务府这边也会出一份份例给皇家的人。也就是说，有册封的皇室中人可以领双份，没有册封的只能领单份。

如果义忠亲王没倒台，林珝这个瑶光郡主不光可以从户部支一份银子，还可以从内务府支银子，领取东西。

当今闲得蛋疼批了一份郡主份例给黛玉，却将真正的小郡主，自己的亲孙女抛到一边。不知情的人会想着黛玉是林家嫡长女，林如海不在，当今施恩于她再正常不过，而林珝一个庶女没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知情，且又了解当今尿性的莱来却不得不再次刷新对当今渣属性的了解。

在亲姐姐命赴黄泉之时，再挑拨林珝与林家养姐的感情...渣，太渣了。

╮(╯▽╰)╭

当今何止渣呀。

如果黛玉不知内情，如果贾家的人会因此踩高捧低，如果林珝被刺激得嫉妒起黛玉来……说修罗场有些夸张，可后面的发展绝对不和谐就是了。

林珝注意到黛玉时不时的偷瞄她一眼，在心底将当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后，就开始认真的挑选起刚刚赐下来的料子。

料子都是薄厚适中的那种，颜色也鲜亮，做春衫还是做夏裳都可以，林珝扯着料子在身上比划了几下后，又让冬青拿镜子来，对着镜子比脸上气色。“要分给姐妹们吗？”

黛玉也挑了一回，她挑了一匹天水碧的贡缎，又挑了一匹浅藕荷细绢和一匹十样锦便罢手了。

这三匹料子颜色都比较素淡，也最附和黛玉的审美。

“肯定要的。那匹鹅黄的倒罢了，你再试试这匹妃色的。”

一共十匹料子，每匹料子都有四丈长，黛玉挑了三匹，林珝也挑了三匹。等林珝挑完，剩下的四匹料子黛玉就让人将按丈裁了，平均分成四份，让紫鹃带着人送给三春和大姐儿。后又从去年当今赏赐的料子里挑了一匹颜色不错的让人给梨香院的宝钗送去。

至于那两套头面，黛玉没要都给了林珝。

林珝看着自己放东西的耳房，心忖了一回：如果按私房储备，她绝对是林家最尊贵的姑娘。

黛玉只送姑娘不送小爷，宝玉不觉得有什么，赵姨娘和贾环那里见宝玉没有心气就顺了，贾琮发现哥哥们都没有，也不会不满。贾兰则觉得被一直同仁了没有什么不好。

王夫人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但又因为黛玉自来就不送兄弟们料子，而黛玉得的料子又都是女孩能穿的，只不过在心底念叨了一回便放下了。

凤姐儿和李纨都没得，但凤姐儿家的大姐儿却和三个姑姑得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说实话，紫鹃来送料子的时候，凤姐儿心里多少有些触动。

不过她正研究着怎么才能将贾瑞摁死这件事，这种情绪不过在心里转了一圈就被压下去了。

二月里，春江已开，但天仍旧冷，江水也依旧刺骨，将人打晕了丢进江水里未尝不是个好办法。

凤姐儿唤了旺儿来，细细的与他吩咐了一回，旺儿虽害怕得跟什么似的却还硬着头皮去了。

是日，旺儿先去了京中一处酒楼，随即拿银子打发店小二去给贾瑞捎信。贾瑞不知是谁找他却仍旧来赴约了。见是旺儿，还愣了一下。随即在旺儿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忽悠下，两人开始吃酒。

从中午喝到下晌，再从下晌喝到关城门的前一刻。贾瑞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的赶在关城门的前一刻出了城……

凤姐儿自觉除了心头大患，就此高枕无忧，可一直盯着她的叶嬷嬷却将这件事情说与了林珝知晓。

林珝不知道凤姐儿收拾贾瑞是否与秦可卿有关，但贾瑞在原著中就是间接死于凤姐儿之手却是不争的事实。正在林珝琢磨这事时，内务府那边的郡主份例也送了出来。

因是莱来亲自交待的，又是外臣之女，所以内务府那边并示克扣而是如数送到了林家。

林家那边收了东西，又列了单子送到荣国府。黛玉扫了一眼并没让人将东西全数送到荣国府，而是随意挑拣了几样让林义送来给她们自用，其他的都留在林府那边。

内务府的份例除了银子还有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加上林如海夫妇的官员诰命俸禄，黛玉和林珝都不需动用林如海特意留给她们的银子就能生活得很富足。

贾家的情况黛玉尽知，自是不会做那种打人眼的事。因此姐俩的生活一如之前那般低调，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时间一晃就到了秦可卿的五七之日，法事已经做完，贾氏一族择了吉时送秦可卿的棺椁去城外家庙寄放，其他得了消息的人家都沿路设了路祭。

黛玉让林义以林家的名义也设了一处路祭，而她则带着林珝去了桃花阵。

虽然现在也已经春暖花开了，可再没有将书案笔墨拿到外面的道理。于是黛玉那浓浓的小资情怀一上来，便拉着林珝带着书案和笔墨等物进桃花阵看书做诗去了。

以前总觉得林珝弄的那什么阵法符箓都是没影的瞎胡闹，自从有了这个桃花阵，黛玉就再不这么想了。

好奇心上来时也跟着林珝研究了一回阵法和符箓，等兴致下去了，她本身又对这个没兴趣便也再不将精力放在这上面。

林珝之前还曾试图将修炼功法传给黛玉，但后来发现黛玉无法修炼后便也不了了之了。

黛玉坐在书案后看书画画，林珝坐在黛玉对面的美人榻上继续研究阵法和符箓。

黛玉还有些小包袱，并想让人将她当成有臆病的病人，所以她曾问过林珝能不能改良一下这款桃花阵，启动阵法的时候将她的身形遮掩了。

这个对林珝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所以林珝虽然应承下来了却告诉黛玉，那可有的等了。

无妨！你慢慢来。

黛玉在画林珝，桃树下，美人榻上的少女时而微蹙着眉，时而歪一歪头，时而又一副恍然大悟，时而眉眼弯弯的笑一笑，一颦一笑都能成画。只是今日黛玉总是静不下心来，每隔一会儿就要抬头看一眼对面的林珝。林珝被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在黛玉再次看过来的时候，直接一个抬头与黛玉的视线对上。

“姐？”有事？

黛玉摇头，微窘的低头继续画画。

见黛玉不再用那种诡异视线看她，林珝才收回目光看向手里的符箓书。

差不多就是今天了。

今天凤姐儿会住在水月庵，水月庵的静虚拿着三千两银子请凤姐儿帮人退亲……

只要过了今天，明天她就可以好好的做一回文章了。

黛玉让人以林家的名义设了路祭，薛宝钗听说后也让人以薛家的名义设了一祭。

至于薛蟠，他原是想要跟着贾家人去家庙的，但薛姨妈却将人拦了下来。

什么好事，不嫌晦气的？

早前薛蟠巴巴的送了先义忠亲王定下来的樯木棺材，若秦可卿不是义忠亲王的女儿，贾敬定是一口回绝的。可想到秦可卿的身世，贾敬就犹豫了。

不过当贾敬看到那副樯木棺材后，什么犹豫，什么父女身份都被贾敬抛到了脑后。

棺材什么的，也是有讲究的。他贾家一小媳妇，顶天一宗妇怎么能用亲王规格之上的棺材呢？

再一个，自来就有乾棺坤棺之别，义忠亲王为男，秦氏为女，这要怎么混着用？

好在这个时空的女子嫁妆里大多都会带一副棺材板，秦家虽不显，但秦可卿的嫁妆却是一顶一的配置。只不知当初给秦可卿置办嫁妆的人是怎么想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可给一个新婚小媳妇置办那些带色彩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何居心了。

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飞燕立舞过的金盘，安禄山伤了太真乳的木瓜……

唐太宗的才人，唐高宗的皇后；李琩的寿王妃，李琩他老子的杨贵妃...等到秦可卿和贾珍的事曝出来时，林珝再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些不太和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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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谢绝了薛蟠送来的樯木棺材后，便让人开了库房将秦可卿嫁妆里的那副棺材抬了出来。

那副棺木也是极好的，倒也不会让人觉得寒薄。

众人一路送棺去了贾家家庙，凤姐儿也一如原著那般带着宝玉秦钟住进了月水庵。

然而让林珝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水月庵的静虚并没有一上来就求凤姐儿帮忙料理一起退亲官司，而是求着凤姐儿帮她们水月庵正名。

是的，就是正名。

打从去年冬月，来水月庵上香的香客就越来越少，当时静虚只以为是天冷了，所以人们都不大出门了。可即便天冷道路难行，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也不应该只有小猫三两只来上香吧。

静虚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进了腊月。再之后正月里传出当今圣体欠安，京城诸府的气氛变了，静虚的注意力又被转移了。直至近了两三月，静虚才猛的惊觉不对劲了。

她们水月庵竟然连小猫两三只都没了。

带着人各种打听，静虚才知道有人传她们水月庵藏污纳垢，是处暗娼寮子。经常放外男入庵堂调戏上香拜佛的女香客。

哎呦喂，这不是胡说吗。不过偶一为之，哪有什么经常。

可就是偶尔为之，也造了不少孽了。

罗宁跟着林如海出海前，就住在城外的庄子上。那里离水月庵不算远，但迦蓝师太和妙玉却是按计划住进了牟尼院。

带着帷帽亲自将这对师徒送进牟尼院，罗宁在返回庄子上的时候便想到了水月庵和因为三千两银子便双双殉了情的张金哥二人。

三千两银子多吗？

与人命相比，自是不多。

但换个角度再看，在这个时空买个丫头也才几两银子，三千两银子都能买几十上百死契的丫头了，所以这个三千两当真不算少了。

再说个比较直观一点的吧。林如海三品官，年俸是130两，五品从五品的官员也才80两，这么一看三千两还少吗？

不少了。

可再不少，罗宁也无法坐视不管。于是临出海前就直接让人传了消息出去。

她本是为了张金哥才出的手，自是派人往张金哥所在的长安县各种放消息。若这般张金哥还会出事，那罗宁也只能说这是天意了。

~

流言发酵了几个月，水月庵的口碑算是被那些流言败坏得不剩什么了。若不是贾家女眷够宅，又因着过完年就紧跟着办秦可卿的后事也都没注意到这些，怕是百无禁忌一如凤姐儿都未必会下榻水月庵呢。

静虚不知道凤姐儿没听说过那些流言，还以为凤姐儿相信她们水月庵的清白呢。知道凤姐儿晚上要住在这里，静虚别提多殷勤了。

等侍候着凤姐儿姐弟安置下来了，静虚才一脸气愤的说起了水月庵这小半年的遭遇。

再然后，凤姐儿眉毛就立了起来，看向静虚的眼神都变了。

一脸的煞气都要实质化了。

静虚：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呵呵，就是她想的那样。

若是知道水月庵现在是这么个臭名声，打死凤姐儿也不会巴巴的跑这来住呀。

凤姐儿气得不行，想要指着静虚来场破口大骂时，又猛的想到了今日她会住在这里的原因，当即脸色就多了几分苍白。

这是...报应到了？

是不是报应到了没人知道，但没将秦可卿放在心上的人却大有人在。

旁人也罢了，只那秦钟乃是秦可卿之弟，虽二人并无血缘却也该比旁人亲近许多。如今秦可卿出殡，这秦钟竟然趁四下无人之时寻了水月庵的小尼姑智能胡闹。

就在菩萨居处干净清修之地，他姐姐的出殡之日，秦钟抱着智能在炕上好一通折腾。二人浑然望我之际，宝玉又进了屋来。智能羞得掩面就跑，竟留下秦钟与宝玉在室内。

当年的组团游，坏了宝玉的好事。今朝没了林珝作怪，十来岁的小少年又正是对那事懵懂好奇的年纪。原在贾家族学上学时，就因着薛蟠用银子与人‘交好’知道了些事，这会儿将秦钟和智能堵了个正着，秦钟又怕宝玉叫嚷起来，自是将宝玉往那道上引……

原著中，宝玉先知男女之事，再懂男男之道。如今省了那最重要的一步，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发展了。

……

秦可卿出殡后，这场丧事差不多就结束了。

因秦可卿辈份小，所以贾家除了贾蓉要守一年的妻孝外，其他人都恢复了正常生活。

自来男子守妻孝就只是个名头，但贾敬却压着贾蓉按着妻子给夫婿的守法守妻孝，也是没谁了。

为了不叫人影响了贾蓉，贾敬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的让人将贾蓉送到红螺寺来了个带发修行。

老老实实的守上一年妻孝，转年再给你娶个厉害媳妇回来。

必须厉害的，不厉害的容易再被你老子祸害了。

就在贾敬打发走孙子，又转头继续棍棒教子的时候，当今也终于认命了。

没立太子而直接禅位了。

新帝不是旁人，正是素有惧妻之名的六王爷沐屿。

哪怕是禅位成了太上皇，当今也还是不想那么快就退居二线，所以他选择了‘性子软和’的儿子做继承人。

龙椅换没换人做，林珝并不关心。

若真要林珝说，祖父渣成那样，怎么收拾她旁人都不会说什么。可叔叔做了龙椅...说不定她的日子还能更好过些呢。

善待侄女可比善待侄子省心，不光省心还能落个好名声，何乐不为呢。不过前提是她的身份会被当今曝出来……

那还是算了吧。

乾元帝的时代结束了，今年还是乾元年，而明年开始就是新帝的启恒年了。

在启恒帝的登基大典结束后，乾元帝的后宫和启恒帝的女人们也都陆续升了职。继后与贤妃都是太后，与贾家算得上是老亲的甄贵妃也成了贵太妃。原来的六王爷正妃明颜成了元后，而一直在继后宫中的元春则被继后赐给了启恒帝，至于位份...皇后有孕，无暇他顾，所以启恒帝也在等消息。

这位是半点都不掩饰自己惧内本色呢。

谁都没想到皇位会落在沐屿头上，荣国府的人更没想到他们家的大姑娘会成为新帝的女人，虽然现在还没有位份册封下来，可只要想一想这件事就贼有盼头。

薛家母女这会儿完全变了一副嘴脸，看着已经乐得嘴角都合不上的王夫人绝口不提还银子的话，满口奉承。

和薛姨妈宝钗相比，凤姐儿的心情就复杂多了。

自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元春成了新帝的女人，别说荣国府了，就是阖家阖族都会跟着受益。可话又说回来，元春到底是二房女，她得势了，那大房又要如何自处？闹不好最吃亏的就是他们大房了。

与此同时，宝玉与秦钟在水月庵的事到底还是传进了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