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TWO

宿舍里。

江凝刚吹完头发,发质蓬松又软，散在肩上，她觉得有些凉,落下吹风机起身,去阳台那用晾衣杆拿下一件前两天洗的外套。

乔桉桉和周雯都还没睡，一个在床上看综艺,一个恰抱着一本边沁的《惩罚原理》从宿舍楼里的小客厅回来。

宿舍只有她们三人,今天周五，孟依紫下午的时候上完最后一节课就回家了。

江凝拿了外套,披在了身上,之后回到宿舍,拉关上阳台的门。

乔桉桉走到自己的书桌前落下书,犹豫了下，还是走去了江凝面前，“凝凝。”

江凝正卷着吹风机的线,“嗯？”卷好线,她弯腰将吹风机放下面的柜子里。

这时候周雯也下了床，她想去卫生间上个厕所，扭头看了两人一眼。

“你要不要去那个帖子下面解释一下啊？你根本不是那种人,他们说的那些话太难听了。”乔桉桉说。

之前江凝回宿舍的时候,她和周雯就问过江凝一遍,问她那个视频里到底怎么回事，江凝只说是一个误会，并不是那个帖子里楼主说的那样。

其实江凝不解释，乔桉桉和周雯也不会觉得她会是什么小三，渣女。

虽然跟江凝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相处了有一段时间了,江凝平时除了学习很努力，还做了很多份兼职，她们宿舍都是看在眼里的，要是江凝真被富豪包养了，哪可能还那么苦哈哈兼职啊，而且也不会一套衣服穿好几天，那些对江凝的了解只限于脸的，轻易就相信了别人污蔑她的话。

以前都是在网上吃那些明星的瓜，乔桉桉和周雯头一次觉得网络暴力还挺可怕的。

真的在没有十足的证据的情况下，即便是燕大这么多高知识分子，也会随意揣度人。

不过自江凝回来，她情绪都没太大变化，平静地跟她们说只是一个误会，又跟平时一样在书桌前忙了一小会后去卫生间洗澡洗漱。

反正，她跟没事人一样。

周雯已经上完厕所回来了，凑过来道：“要不要找小孟帮帮忙？”

“她应该是忙着跟男朋友约会，一直没看手机，到现在没在群里冒泡，我们打她电话看看？”

“这个帖子还挺恶心人的，小孟如果认识计算机系的大牛，可以把这个帖子黑了。”周雯说。

乔桉桉之前都没想到这一点，道：“对啊！”

江凝是那种不太喜欢麻烦人的性格，道：“算了吧。”

“删了大概也还会有人说。”

去解释了也解释不清楚。

她也没时间多关注这个事情。

只要不去看那些帖子，她的世界也一片清净。

可能从小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这点事情，江凝其实不放在心上。

乔桉桉还挺佩服江凝的心态的，不过她知道江凝心里肯定不会好受，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拉住她的手，“凝凝，不管他们怎么说你，你放心，我和雯雯都相信你的，你才不是那种女生。”

“嗯，对。”周雯应和。

江凝弯了下唇，道：“嗯。”

之后三人没聊多久，已经很晚了，周雯回到了床上，乔桉桉在书桌前弄了点东西后也上床了。

江凝还没办法睡，她周五淘宝客服结束的时间比平时晚，要兼职到两点。

拿了两卷毛线团到床上，插着耳机听BBC，边做着手工，同时如果有买家问问题，她回复，就这么一心三用的忙着。

渐渐过去了半个小时。

江凝有点犯困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拉了拉她的帐子。

是床跟她挨着的乔桉桉。

江凝抬起头，摘下耳机。

乔桉桉对她道：“凝凝，快看手机。”

“曲、曲霍炎他……”

她太惊讶了，视频里打人的那个人，原来竟是曲霍炎。

江凝低头点进学校论坛。

那个热贴还飘在最顶，不过紧跟在下面的是一个新的帖子。

发帖人的名字：曲霍炎。

他在帖子里放了一段视频。

这个视频跟之前引起关注和热议的那个视频时间长度一样，开始到结尾的内容也一样，都是他打人的画面，但是这段视频是另一个角度的监控，能看见他的正脸，到后半段的时候，还特意把他的正脸放大了。

视频下面，是曲霍炎附带的说明。

【一个个都挺闲的，看完这个视频原地散了，人我打的，因为这肥猪路过我旁边的时候，偷了我两百块钱。】

【跟江凝没什么关系，她只是路过。】

这个点很晚了，大半夜的，但是曲霍炎这个贴发出来没两分钟，好多燕大还没睡的夜猫子都涌了过来围观。

【啊啊啊啊曲霍炎？】

【不是吧不是吧，这个年轻男人竟然是曲霍炎。】

【卧槽卧槽卧槽，我下巴掉了，曲霍炎跟江凝……】

【正好路过？为什么会正好路过啊？学长能不能详细说说，你跟江凝是什么关系呀？】

【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转折啊，我就说，视频里这个年轻男人气质看着挺好的，竟然是曲霍炎，曲霍炎！】

一时间留言蹦出一条又一条，大家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有人匿名贴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背景是燕大的食堂，江凝跟曲霍炎坐在一块吃饭。

这张照片出来不久，又有人匿名发了新的照片。

是某堂课上，阶梯教室里，江凝跟曲霍炎坐在一起的画面，只一张斜侧拍的角度，但是能看清两人的侧脸轮廓，江凝埋头在做着毛线手工，而曲霍炎懒懒靠着座椅靠背，听课的神色显得心不在焉。

【磕拉了，好甜好甜好甜。】

【靠，突然觉得江凝好牛逼，大一进校没多久就泡到了曲霍炎。】

【楼上，人家有那个资本好不好，我还觉得曲霍炎跟她坐一块不太配呢（颜值方面）江凝太太太美了。】

【所以之前那个楼主是污蔑咯，出来道个歉啊，打人的那个是曲霍炎啊，曲霍炎，他家里多有钱都知道吧，要江凝男朋友是他，根本不会傍这种又胖又丑的富豪了好吧，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脚踏两条船这种事情。】

【是啊是啊，出来道歉。】

曲霍炎带着大名上论坛解释，瞬间就洗干净了泼在江凝身上的脏水，变成一堆人在下面磕两人的cp。

原本早上的时候，江凝的口碑是很好的，大家都在夸她漂亮，此刻知道她跟曲霍炎关系不简单，说他们般配的声音一条接着一条。

只有江凝重新看了一遍曲霍炎的申明。

“偷了我两百块钱”……

这个理由，他也编得出来。

黑卷的睫毛垂着，江凝捏了捏手里只做了一半的毛线鸭子。

周雯刚睡下没多久，根本没睡着，听见了乔桉桉和江凝在说什么，跟着躺在床上拿起手机赶去凑热闹。

看完那个帖子，整个人都精神了。

“凝凝！”她脑袋钻出帐子，“那个男生是曲霍炎哦，哼哼，之前你还跟我说你们不熟来着，之前那件男生的外套，就是曲霍炎的对吧？”

“什么外套？”乔桉桉早忘了江凝带过一件男生的外套进宿舍了，疑惑问。

“……”

江凝突然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解释了。

那时候，她的确跟曲霍炎没什么交集。

只是后来……

“你跟曲霍炎谈啦？”周雯问。

江凝摇摇头，“没有。”

“还不说实话呢。”周雯说。

“真没有…”江凝说，“不过那天的确是曲霍炎帮了我。”

事情已经闹这么大了，乔桉桉和周雯好奇心也重，江凝便跟她们解释了一下那天发生的情况。

“这样啊……”乔桉桉听完，怪感叹的。

她就说，为两百块钱，曲霍炎不至于把人揍成那样吧。

她们做为江凝室友，都不知道她周末的兼职是在击剑馆做前台呢，而曲霍炎却知道…

“凝凝，”为了能跟江凝说话，乔桉桉的帐子是掀开的，抓了下两人床铺中间的分隔木制横杠，“曲霍炎他，喜欢你吧？”

这个问题江凝没立即回，视线落回手机屏幕一瞬。

她也不知道。

“那还用说啊，”周雯道，“凝凝长这么好看好不好，我要是男的我也会喜欢她，曲霍炎到底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

乔桉桉笑了一声，“嗯，有道理。”

“……”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一声。

顾着跟两人说话去了，江凝才想起来她还有兼职在身上，刚才那道声音是淘宝的提示音，低头切掉学校论坛的页面，点开淘宝。

有买家在询问衣服会不会有色差。

“咦，是不是曲学长发来的信息？”周雯神采奕奕问。

江凝回复着买家，说道：“不是。”

“我在兼职淘宝客服，有买家在咨询问题。”

“……”

周雯的床是在对面，不跟江凝挨着，而乔桉桉这个角度，能看见一些江凝的手机屏幕，她手机屏幕上的页面的确是淘宝客服的页面。

而江凝认真回复问题的样子也映在她眼眶里。

大概很多学校其他的同学都想象不到，宿舍里的江凝，此时身穿一件很幼稚的卡通睡衣，头发软软披在肩头，很邻家朴素的穿着，可是她素颜仍是明媚惊艳的，别人都看不见她这种随意坐在床上的样子，但是她们做为她室友，每晚都能有机会看，想想竟多了一分优越感。

而且她突然好佩服江凝。

人长得这么好看，根本不缺富二代追，可是她这么晚了还在兼职。

靠着自己的努力勤工俭学。

听见周雯打了一声哈欠，江凝抬起头，“你们快睡了吧，很晚了。”

周雯拽了下被子，“我不困啊，现在可精神了，不知道刚才怎么会打哈欠。”

“凝凝，你这个淘宝客服，要兼职到多久啊？”乔桉桉问。

江凝说：“两点。”

“这么晚啊。”

“嗯。”

乔桉桉虽然也想再多八卦一点，但是江凝其实挺忙的，具体什么情况，也是她的隐私，她们一直怼着问挺不好的，便道：“辛苦了凝凝，你忙吧，我们睡觉了。”

周雯道：“什么‘’我们‘’啊，诶诶，我不困的哈，凝凝还没说清楚她跟曲学长的事情呢。”

“凝凝不是说了嘛，她跟曲霍炎没什么。”乔桉桉说。

“这你也信呀。”周雯说。

江凝蜷了下脚趾，道：“真的没什么。”

“……”

已经是第二次这么说了，周雯才收住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道：“好吧……”

“睡觉睡觉。”

乔桉桉“嗯”了声。

两人乖乖去睡觉了，宿舍重归安静，手机里播放的BBC早在之前按下了暂停键。

这会能听见阳台外的夜风声。

那个买家咨询完问题，最后也没有下单，江凝抱着膝盖发了会呆，点进学校论坛。

原以为曲霍炎下场解释了，事情就结束了，等她再次点进论坛里看。

发现事情没这么简单结束。

这么晚了，还是有不少夜猫子在守着论坛。

江凝看见多了好几条质疑曲霍炎的。

【不是，你们别瞎喊甜啊，哪里甜了，曲霍炎有点过了吧，人家偷他两百块钱，他把人往死里揍？】

【这么有钱能在乎那两百块钱？我仔细看了两遍，曲霍炎打人的时候神色好吓人啊，他不是有暴力倾向吧？】

【对啊，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有我关心视频里这个胖子最后怎么样了吗？他没有被曲霍炎打死吧。】

【富二代好拽，多大的仇把人打这么惨，都见血了，两百块只是掩饰吧。】

“……”

江凝额角跳了跳，原本她没那么在意这个事情的。

现在她突然害怕，这个事情会闹大了。

因为那天曲霍炎的确将那个谯福川揍得很严重。

那天是明善跟谯福川报了曲霍炎的身份，对方才没有报警…

因为也要两点才睡，江凝一直关注着学校论坛里这个帖子，夜里凌晨一点四十多分的时候，她发现帖子被人黑了，已经删除无法查看了。

之前放了她很多张照片的那个帖子也被删除了，以及后续几个讨论她的零零散散的小帖子也被删除了干净。

世界好像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江凝躺在了床上，脸颊贴着枕头。

这么晚了曲霍炎还没睡吗？

还能联系人把帖子黑了……

宿舍外的路灯还亮着，会亮到清晨五点，树影在夜里晃荡，冷风将掉落地面的叶片卷起，不知道会带去什么地方。

熬到两点的时候，江凝很困了，眼皮没再能撑开，逐渐睡了过去。

可能睡之前知道曲霍炎让人将帖子删了干净，睡得还算安稳，一晚上没做什么梦。

可是没想到隔天，论坛的热闹又重新卷土从来。

这次事情的严重性，也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个网络信息高达发展传播的时代，似乎有意掩盖什么，就会有对真相探知欲望强烈的人想揭开它。

论坛出现很多带着“火焰”这个图标的帖子。

【别打大名，打大名都会被删。】

【现在提到JN的名字也会被删，行呗，（火焰）有权有势，统X治了论坛。】

【删帖这么明显，不就是证明了事情有猫腻，这个年代没有王法了吗，把人打这么严重，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视频就截到（雪花）拉架那，估计人已经被打s了。】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如果燕大都不能告诉我真相，我宁愿选择退学。】

【大X清早就亡了，大X清早就亡了。】

看见这些帖子的时候，江凝已经在击剑馆做了一上午的兼职，刚到午休时间。

是跟刘箐箐一块吃中饭的时候刷到的。

经过一个早上，事情极速发酵。

十月份了，天已经降温了，不知道她跟刘箐箐吃饭的这家小馆子怎么还会开着空调，她觉得坐着很冰凉，一直凉到腿根。

学校论坛里大家都在讨论这个事，虽然只字没有提到她跟曲霍炎的名字，而是用火焰和雪花的标识代替。

也都产生一种默契，不提跟视频相关的关键字眼，但是句句充满抨击和内涵，燕大的学生文化水平都很高，还有文学院的学生针对这件事写了一首诗。

诗很含蓄，但是大家都能“理解”它想表达什么。

诗头诗尾都在讽刺曲霍炎利用权势和关系压下自己动手打人的事实……

江凝掐了下指尖。

“我吃饱了箐箐姐，有点事先走了。”江凝落下筷子起身。

*

房间里，落地窗帘合封得严实，没透一点白日的光。

昨晚熬到挺晚才睡，曲霍炎黑发陷在灰色枕头里。

直到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是陈柔萍打来的。

曲霍炎没接，将手机直接关机了，后听见吴英上楼来砰砰敲他的房门。

“少爷，太太说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你快开开门。”

曲霍炎没想到一觉醒来，事情会闹到陈柔萍那里去。

他打人的事情被陈柔萍知晓了，不仅如此，好像还有燕大的学生举.报到了市公安，以及，那段视频也流传到了微博。

一时间，巨浪掀起。

“你挺能耐的？曲霍炎。”电话里，陈柔萍声音带着怒意。

曲霍炎将枕头立起来，往后一靠，揉揉发酸的脖子，眉眼聚着疲倦，他声音有些哑，漫不经心地：“那正好了。”

“让他们把我抓进去拘留几天，让您清净清净。”

“胡说八道什么！曲霍炎，你个混账东西，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成器！！都姓曲，你看看你表哥曲烨青再看看你自己！”陈柔萍骂了他好一通，才将电话挂断。

空气里还残留着女人怒气滔天的火药味。

曲霍炎随意将手机丢床头柜上，神色淡冷。

……

江凝急冲冲回到击剑馆，踩着黑色细高跟径直去往明善的办公室。

明善正在跟人打电话，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看，见江凝进来了，抬起头。

“明经理。”江凝没管那么多礼节了，直接走进去。

“怎么了小江？”明善问。

江凝蹙了下眉，说道：“明经理，你能将那天曲霍炎打人的前前后后所有过程的监控都调出来给我吗？”

*

中午十二点。

孟依紫醒来还没一个小时，昨晚她被曲烨青折腾得有些久，虽然睡得也不算晚，但是一整个身心疲惫，全身骨头都酸疼。

醒来的时候曲烨青去外交馆忙了，宽敞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没人黏乎了，她又不想起来吃东西，赖在床上刷手机。

才看见寝室群里大家昨晚聊了什么，以及才知道就昨天一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发生了件跟江凝和曲霍炎有关的挺大的事。

打人？

……

图书馆里，乔桉桉书有点看不进去，动不动就想点去学校论坛看一下大家发的帖子。

学院里都知道她跟江凝是一个宿舍的，跟她关系稍微好一些的同学都跑来私聊她想套一点八卦。

她都没回，因为那毕竟关乎江凝的隐私。

但是这会大家都一味地在讨伐曲霍炎，她都想出面帮他解释一下了。

但她又没有证据，说的话肯定没有人信，还可能会被大家当成曲霍炎的水军。

手机又振了振，这次是周雯找她。

【快看论坛，凝凝发帖了！】

*

五分钟前，江凝为了解释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特地注册了燕大论坛的一个账号，昵称写的真名。

她将明善给她的监控录像全部放了出来。

整段视频有10分钟那么长。

从她被谯福川骚扰，再到曲霍炎出现，之后她上前拉住曲霍炎，曲霍炎就没再打了的过程都有。

以及后面谯福川面部肿胀青紫杵来她面前向她道歉的画面她也放了上去。

大概是怕大家看不懂和曲解，江凝用文字叙述了一遍过程，最后说道：【打人是不对，但是一切因我而起，并且视频中被打者故意侵犯骚扰我在先，这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

论坛一下子寂静了。

之前好多跟风黑曲霍炎的人都有点哑口无言。

他们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

这次的视频证据足够长，画质也清晰，视频里人说话的声音也放了出来。

谯福川那几句对江凝高高在上又恶心的字眼放大音量能听得一清二楚。

【靠，吐了，之前我竟然还同情这个胖子，油腻死了。】

【曲霍炎好帅啊啊啊，英雄救美啊这是！】

【对啊，要曲霍炎没突然冲出来，那个胖子的咸猪手还不知道往哪伸。】

【“有钱了不起啊”的人是这个猪头吧…………】

【突然想到还好曲霍炎家里有权有势啊，不然这个猪头会向江凝道歉？】

【不是，你们口风变得可真快，就算事实如此，曲霍炎也不应该把人往死里打啊，对方差不多半残了吧，最后站都站不稳了，就是有暴力倾向啊。】

【楼上闭嘴吧，普信油腻男在共情那头肥猪？】

*

合上手里的电脑，江凝觉得眼睛干涉又胀。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昨晚又熬了夜。

虽然帖子已经发了，大家也没嘲曲霍炎了，但是她是学法的，从法律上来讲，虽然那天谯福川对她有骚扰行为在先，但是曲霍炎动手打人，并让对方构成重伤，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之前事情压了下来，但是现在全校都知道了这件事，闹得很大，不知道曲霍炎会有什么后果。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问一下曲霍炎，手机突然振了起来。

是曲霍炎打来的电话。

怔了怔，她接起。

“喂…”江凝手机落到耳边。

电话那头安静着，过了两秒才出声，“在击剑馆？”

“嗯。”江凝应。

曲霍炎声音很哑，磨过沙一样，也懒懒“嗯”了声。

他突然觉得是他疏漏了，妈的，那天就应该将拍了视频的人全部收手机。

不然能出昨天那幺蛾子？

“是我不好。”曲霍炎音很低，朝江凝说。

江凝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说，睫毛微颤了下，道：“没有啊，你……”

“我现在过来找你，等我。”曲霍炎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