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份报告打印的时间是上周二，「思维读取器计划」之可借鉴程序编码筛选一，打印出来也只不过两三页的代码，请问，筛查时间需要多久？”

看似询问的语气，却暗含着不容置喙的责问，李飞心下一沉，知道总裁是准备拿自己开刀。

瞧瞧纪非年这强大的气场，啧啧～漫不经心中带着威严，颐指气使外又包裹着礼数，就还挺迷人，秦晃心里啵啵亲了两下，明白了过来，纪非年是准备杀鸡儆猴啊！

秦晃正愁怎么光明正大地摆脱这令人头大的工作呢，这不机会就来了，“总裁快看看我，我愿意做那只鸡”。

纪非年自然听不到秦晃的心声，他正等着李飞的解释。

“快的话……三……小时吧！”周围寂静无声，李飞吞吐的气息被无限放大，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无形之中给了其他人压力，大家都急出了一身冷汗，李飞过后就是他们了，早知道就不把工作推给秦晃了。

秦晃不干了，再这么下去，鸡就要被李飞抢了，他当即把轮椅开出犄角旮旯，握住纪非年的手：

“总裁大人，我自首，我有罪，这些本来都是我的工作，是我让大家帮我分担的，根源在我，我能力不足，不能胜任如此艰巨的任务，愿意自罚三……引咎辞职！”

言辞之恳切，感情之饱满，像已经罚过了三杯，纪非年都想当众给他颁个小金人。

“秦晃，你中邪了？”丁语不理解已经硬气的秦晃怎么又软了起来。

秦晃给丁语使一眼色：“谢谢你，丁语，你能力出众，平时帮我最多，总裁慧眼定能识得你这颗珍珠，你就不要为我求情了，我不配！”

丁语：……这到底是谁为谁说话啊？

“好了，现在我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就不打扰大家的会议了，麻烦总裁让让啊！”秦晃抚上按钮就准备发动他的小车车。

纪非年像堵墙似的站在前面动也不动，他本意是让秦晃当那把刀，没想到秦晃居然想做鸡。

“既然有人愿意背这个锅，这次交谈就到这吧！希望大家做好自己的工作，毕竟下次就不是聊天这么简单的交流了。”

话是对众人说的，纪非年却始终盯着秦晃，试图望穿他虚假表情下的真实意图。

“陈助理，把这些资料带着，烦请秦先生也一起去办公司一趟。”

准备偷偷溜走的秦晃：……

纪非年走后，丁语跑到李飞面前，很是气愤地大声指责：“秦晃走了，这下你满意了？”

李飞明显心虚：“我也不知道总裁会突然过来……”

“平时不管你们怎么欺负他，取笑他，他都不与你们计较，还替你们做了那么多工作，关键时刻给你们当挡箭牌，你们不但不感激，甚至连一个替他说话的都没有！”

丁语不明白人心怎么可以冷漠至此，这些嘻嘻哈哈每天带着虚假表情互相嘘寒问暖的人，有几个是真心的，秦晃虽不善言谈，不与人交好，可他才是办公室里最温暖的那个人。

“你们真以为他走了你们就能好过？如果不是秦晃你们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知道你喜欢他，也不用把他说得那么伟大吧！他还能决定我们所有人的去留？”赵丹心里虽愧疚，嘴上仍不服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没带任何感情色彩，我舅舅在纪氏集团担要职，半年前他曾告诉我亿年科技亏损严重，纪氏准备放弃，让我早点跳槽。”

“后来总裁提出了脑电波追踪仪计划，打算给亿年一个机会，三个月的时间，可行性不到一半，公司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各管理层也没有信心，是秦晃向领导写了提议报告，指出公司许久之前搁置的一个项目里的分支和这个计划存在相似性，可以用作参考。”

“就算是一个半成品，谁也不能保证三个月能完成，但起码省去了前期探索的时间，把可行性提到百分之七十。”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就只能靠技术和努力了，是秦晃主动承担了核心代码的工作，你们每天早早就下班，没人知道秦晃那三个月每天都工作到半夜吧！”

“他完成自己工作的同时还要额外承担你们的工作，你们有体谅他一点吗？”

“和你们拿着相同的工资，却干着比你们多十倍的活，他有埋怨过任何人一句吗？”

“就算公司倒闭了，以他的能力到哪儿不是骨干，你们能找到比亿年更舒服，工资更高的工作吗？”

“如果没有秦晃，脑电波追踪仪不会上市，亿年科技会并入纪氏集团，你们也知道纪氏是开发稀有能源的吧，和我们公司本就没多少交集，任职门槛比亿年更是不知道要高多少倍，你们哪个进的了纪氏？”

丁语一口气说完，气顺了不少，必须让这些人认清自己的水平，掂掂自己的斤两。

没有人再对丁语的话进行反驳，如果丁语说的是真的，他们现在享受的都是别人的劳动成果，但凡有点脸皮的人都知道把脸捂上。

“行了，是秦晃得罪了总裁，我相信大家也不希望秦晃走……”

“你闭嘴”，丁语冲着杨经理吼道：“你也没少欺负秦晃，上次他父亲摔伤请假不是被你骂得狗血淋头！”

“你你你……个……小丫头…”杨经理气得差点咬了舌头。

“我就希望秦晃走，他到哪儿都能发光，何必在这受气？本来以为总裁是个明理的，没想到也是个糊涂蛋，是非不分，秦晃做了什么，他就动用私刑……”

杨经理一把上前捂住丁语的嘴巴：“总裁是你能随便说的……”

“我就要说，”丁语扒开杨经理的手：“就算被开除也无所谓，这次有人给你们背锅，下次呢，下下次呢！你们真以为总裁会看不出来，他虽然是个瞎眼玩意，但脑瓜又不瘸，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会养闲人？”

总裁办公室里的秦晃和纪非年正通过监控看着研发二部办公室发生的一切，丁语的声音自然也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妹子，你是不是缺心眼，一句话把所有人都得罪了！秦晃内心为丁语捏了一把汗，不知道骂纪非年会有什么下场。

“有什么感想？”纪非年语气如常，听不出生没生气。

“丁语很适合演讲，你看她声情并茂，慷慨激昂，比你那没得感情的谈话有感染力多了，有的人甚至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绝对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领导者，我建议……”

“想快速了解一个人的真实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杜绝当事人在场，有些实话大家只敢在背地里议论……，”纪非年调出正对着秦晃办公桌的那个监控画面：“你下午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想好怎么编了吗？”

自己下午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让我想想怎么编？”这都能被抓住小尾巴，纪非年居然搞偷窥，不讲武德。

“我说的是编～程，你懂不懂？居然质疑一个专业人士的能力！”托下午那摞文件的福，他也学会了几个专业术语。

“既然很专业，为什么要主动担责请辞？”纪非年终于表现出了不高兴。

“我……懒，你没听丁语说我以前天天工作到半夜，我……累了！”

其实最令秦晃没想到的是，作者还是这么牛逼一号人物，以一己之力挽救了公司，不计较大家的排挤，有能力，有胸怀，这么一对比自己就不应该在这儿了。

秦晃自动请辞还有别的考量，虽然大家都认为他是那个牛逼的秦晃，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什么也不会，办公室里任何一个人都比他有能力。

纪非年杀鸡儆猴的做法没有错，但是太直白了，无形中增加了大家的压力，公司目前貌似正在研究新的项目，无论哪个员工离去都存在项目泄密风险，如果真要牺牲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自己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

秦晃把轮椅往纪非年面前推了推，扯着纪非年的衣角说：“我上次跟你说有些事不记得了是真的，我没有能力胜任这个工作了。”

表情难过，语带忧伤，任谁看了都要怜惜三分。

这失落的氛围使得纪非年的心跟着波动了一下，转眼就被自己的傻逼行为蠢到了，秦晃的话能信？

纪非年让陈助理喊来了技术总监程江文。

“程总监，说说吧！你从这些文件里看出了什么？”

“总裁，由于时间有限，我只来得及看完两份，凡是作标记的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的错误，这些散乱的白纸上记录的数字和符号明确标注了哪一页，哪一行，应该也是挑错的代码。”

程江文把文件一页一页翻给纪非年看，适时给予解释。

待程江文出去，纪非年指着文件对秦晃说：“六份，说不定不止六份，不到三个小时全部挑出错误，还说自己不行，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