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15章

柳若水起身，向来温和的眉目染上冷意，她摆着手势，猎犬们得令，低吼着冲向了敌方的弓箭队。

训练有素的猎犬闪避过箭雨，朝着弓箭队撕咬。

但终究猎犬不是狮虎，耳边很快传来了猎犬的惨叫。不能耽误它们用生命争取到的时间，柳若水咬牙扶起封刀往拐角躲。飞射的箭矢被狗群冲开，有的猎犬扰乱了敌方的队伍后，马上四散躲起来。

回廊上有一间空房，柳若水撞开门，带着封刀进屋。两人才刚藏好，门板就被踹烂。

哐当一声，大门被靴子踩塌，拿着兵器的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娘的，那狗咬得真狠！老子要是抓到那狗，一定扒皮吃狗肉！”

“别嚷嚷，赶紧找人。喂，出来吧！我知道你们躲进来了！二当家说了，只要柳二当家归顺，就不会动你。说不定还让你当小妾！”

“就是，何必做这些挣扎，小娘子吃了苦头可别躲起来掉眼泪啊。白天哭，晚上在男人床上是不是也这么哭啊？”

男人嬉笑着，口里的话语越来越轻佻。

搂抱着怀里受伤的封刀，躲在隔间衣橱后的柳若水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她用先前撕下的袖子包扎在了封刀的肩头，只有等到事情过去后，才能给他拔下箭，免得大出血。

也不知道福儿、田姨、彭大夫他们这些不会武功的人怎么样了，中了毒昏过去反倒好，至少不会被杀。

想到这些，又想到死去的猎犬，再看到怀里嘴唇苍白的封刀，她开始逼迫自己冷静，一定要想办法。

早知道应该在寨子的房间里多设立暗道的，她的房里有通向仓库的密道，但现在的距离，不管离哪边都远。

“哈哈！找到了！”

头顶响起狂浪的笑意，柳若水心头一惊，看到那两男人将自己和封刀围住了，这两人一个拿铁钩，一个下巴地包天。

“这小子杀了吧，真碍眼。”

“不！你们不是要抓我吗，那就放了他！”

将封刀往身后藏，柳若水主动站了起来。拿着铁钩的男人瞧了一眼，抬脚踹了封刀一下，笑道：“那爷就大发慈悲吧，反正这小子中了箭不管也活不了多久。”

柳若水的胳膊被抓住，她垂下头，跟着一左一右两个男人走出了空房，身后的封刀喘着气，趴在地上想站起来。

就在迈出门槛之际，柳若水的护腕中滑出刀片，她握紧又冷又薄的铁片切向地包天的咽喉。

“干你娘！”

拿铁钩的男人是个练家子，柳若水虽然出其不意，到底没了武功，起手慢了一分。

一把擒住柳若水的手腕，地包天睁圆了眼睛，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啪——”

这力道太重，柳若水的脸都被打偏，破裂的嘴角淌下血迹。她却目光冷漠地盯着对方，好似并不在意。

“啧，你这什么眼神！”

地包天被看得心慌，害怕的情绪让他做出更粗暴的行为，一脚踹上柳若水的腹部。

虽然没有用上内力，但柳若水也站不住地摔在地上，肚子上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猛地，她的头发被抓起，头皮撕裂的疼让她的眼角泛出点点泪水。

惨白的脸泛着巴掌印，这一副被暴雨肆虐过的娇花模样，让地包天的下腹一热。身体升起无名之火，他一把拉开她的衣襟，柳若水还是面不改色。

“你的二当家要我，你敢动我？”她如此说道。

这话倒是让地包天停住了手，忽的，一声锐器刺破血肉的闷响响起。

箭头从后面扎穿了地包天的咽喉，飞溅的血粘在了柳若水的眉眼上。她看到爬起来的封刀满目血丝，两只手握着箭矢，凶狠至极地下了杀手。

杀气腾腾的小少年似乎很知道怎么去折磨人，他拧转手中箭头，让这伤口更烂更扩大，让对方发出濒死野兽的痛苦呜咽。

他拔掉了插在自己身上的箭，杀了这个男人！

快如迅雷的一击，这让所有人都没有防备，地包天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最终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

“真是小看你这野种了，不杀不行啊！”

拿着铁钩的男人并不在乎同伴的死，他手握钩子，朝着封刀的头颅砸下。

“封刀！”柳若水惊叫着，她返身扑向男人，却被对方一手拎住衣襟甩开。

“咬！阿二阿三！”

忍着剧痛一个打滚，躲开了致命一击，封刀嘶吼道。窗户被两道黑影撞烂，黑白两条猎犬龇着牙突入，狠狠咬在了铁钩男的胳膊上。

男人被打乱阵脚，面上显出慌乱之色，他一手砸开黑犬，正要用右手的铁钩勾破白犬的肚皮，封刀也像狗一样冲了过来。

小少年的肩头因为大出血已经一片鲜红，但他无所畏惧，只有眼里的恨意浓烈地燃烧着。

他在对方破绽百出时，一口咬上对方的咽喉，然后再也不松口！

“啊——”

铁钩男惨呼出声，转眼已是满身血，其余还没死的猎犬都托着残缺的身子跑进来攻击他。

柳若水撑着从地上爬起，她拔下头上的珠钗，紧紧握在掌心中，然后跳上男人的背，用力一击将珠钗的尾端扎入了铁钩男的后脑勺。

她用劲了全身的力气，钉穿了男人的后脑。

殊死搏斗中，男人全身痉挛着，终于软到在地，但他还有气。柳若水大口喘息着，还没来得及补上致命一击。

封刀却没有留情，他本性应该是善良随和的，却在这一刻忘记了刘叔教导的温良恭谦让，也忘记了点到为止之类的话……

柳若水看到封刀将男人的咽喉咬碎了，他就像化身成了狼，眼里凶光毕露。

铁钩男彻底死了，封刀还是没有停止攻击，他松开了口，走到了另一具尸体前，然后对着这尸体拳打脚踢，把这张脸都毁了。

只因为地包天欺负了她。

柳若水看得心惊胆战，她拉住了陷入癫狂的小少年。被她这么一握，对方暴虐的行为就停下了。

搀扶着封刀，柳若水带他到了仓房，然后对天放出了响箭。

尖啸破空，这意味着糟糕的事情开始有了转机。不过盏茶工夫，最先赶回来的是轻功最好的屈玄和阿虎。

让封刀在这里休息，又撕下裙角给他重新包扎，柳若水带着剩余的猎犬返回助阵。

“二小姐……”

“在这等我，乖。”

眼看着封刀想要挣扎着跟过来，她阻止了，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封刀面露悲戚，只是他肩头撕裂的伤口确实无法再让他撑住，最终颓废地躺在仓库中，任由柳若水关门，将自己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