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9章

这场大雪下了三天，山里已是一片白茫茫，鸟兽的踪迹都少了很多。

天寒地冻，好像连人也犯懒了，都不愿出门挨冷。八湖寨除了必要的活动，也甚少有什么大动作。柳净月的伤养了些时日，开始让弟兄们着手准备过年。

有家室的人收拾东西，再待得几天就要回老家，到时候占据大半山头的八湖寨会冷清许多。

柳若水的门前早早地换上了新灯笼，去年的旧灯笼也没有浪费，挂到了封刀的门前。

她本想给封刀新的，但小孩并不在意这是她用过的旧灯笼，看起来分外高兴。

“二小姐，我把木炭放你暖阁啦。”

福儿从库房搬来了这几天用的木炭，调试着手腕上的绑带，柳若水应了声，她忽然想到什么，又开口道：“福儿。”

“哎？”

“封刀去领木炭了吗？”

“没看见啊。”

“行，我去看看。”

福儿本想说自己去，但柳若水已经起身出门了。

柳若水去厢房的院子，自己的屋院离封刀那边还挺远。走过覆满白雪的庭院，一路上洒扫的人都与她行礼，柳若水一一回应后，来到了封刀的门前。

敲了敲，并没有人回应。她料想，下午这个时辰，那孩子可能在厨房帮忙。

本想直接进屋，又觉得不妥，柳若水便去库房又领了一筐木炭，然后搬到了封刀的门外。

傍晚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隐约又有下雪的先兆，天空里飘下细碎的雪粒。

福儿将晚饭送到房内，柳若水偶尔会去饭堂和大家一起吃，不过入了冬，她也有些犯懒，这些天都是在房内吃饭的。

“这一碗的肉怎么这么多？”柳若水看着这一碗红烧狮子头，还有另一碗的鲜鱼汤，问道。

“少当家看天冷了，你吃得少，让二小姐多补补。”

“这也太多了。”

有些哭笑不得，哥哥自己的伤都还没好利索，倒是操心起她的食量。

“福儿，你喜欢哪些，自己分点吧。”

“我想吃那条鱼！”

福儿拿过大碗将自己喜欢的菜都装好，要是夜里饿了，她还能去厨房热着再吃一顿。

原以为福儿分走一些，能减轻点负担，柳若水看还有大半碗，思索着，她想到了封刀，小孩子还是要多吃肉。

拿过空碗把一大半的肉团夹上，直接端起半碗鲜鱼汤，柳若水将这些送去了封刀的房间。

走进这院子，老远就看到背对着房门的封刀，他似乎在对着门前的那筐木炭发呆。

“封刀。”

“二小姐！”

“怎么了？”

“我的门前多了一筐炭，可是我领过了。”

“没关系呀，多了就多了，天冷，用炭用得多。不过你晚上的时候，窗户不要关得太死，知道吗。”

封刀听话地点头，便将这筐木炭又搬回房内。没想到的是，柳若水也跟着他进房了，这让小孩吓一跳，连忙将手擦干净，搬来椅子给她。

“二小姐，坐。”

看着局促的封刀，柳若水哈哈一笑，把手里的肉和汤放在桌上，“给你加餐，夜里饿了还能热一热。我没动过筷，是干净的。”

“给我的吗？”

“是啊，少当家让我补身体，我又吃不了那么多，就分给你和福儿了，你才是要好好长身体。”

柳若水送了菜后，也没逗留多久，交代了用炭的细节后，她回屋吃饭去了。

然而封刀并没有让那两碗菜变成宵夜，就算他刚从饭堂回来，也还是努力地趁热吃下。

他希望自己像柳若水期待的那样，变得高高的，最好像少当家那样。

夜里，柳若水又去看了狗舍的幼犬，巡逻犬还在看家护院，其余的狗都在里面。

瞧见柳若水来了，好几条狗扒拉着栅栏，摇着尾巴汪汪叫，显然是关久了，想出去撒欢。

柳若水揉着这一颗颗邀宠的狗头，想着等过几天不下雪了，就冬猎去，要是运气好打到了貂和狐狸，还能做成手套和帽子。

又是一夜风雪，翌日。

柳若水晨起，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好大一只雪兔蹲在她的院子，约莫有十多寸了，高度在她的大腿处。这一片的积雪都被团成了这兔子，露出光秃秃的地砖。

白雪堆成的兔子，用两颗石头当做眼睛，耳朵与尾巴做得栩栩如生。不由得对这兔子咧嘴一笑，一团团热气从她嘴里呼出。

伸手摸了摸被压实的白雪，柳若水感慨着，“谁在我院子堆的兔子。”

“二小姐，是封刀那小子，大清早就过来。我倒夜壶时撞见的，我让他别堆了，他不听，鼻子冻得红彤彤的。”隔壁屋的福儿接过了话头。

柳若水不禁想了下，封刀那小身板努力的样子，一时觉得他很可爱，一时又觉得可怜兮兮的。

“妹！”

“哎，哥，怎么了？”

听到柳净月过来喊她，柳若水缩回了手，行至走廊拐角。

原来大哥是闲得慌了，想让她陪自己练枪，养伤太久，怕荒废了身手。

“这兔子谁堆的？”看到这院子里如此显眼的东西，柳净月很是吃惊。

柳若水笑着说：“封刀堆的。”

“那小子可真是精力充沛，刚刚我还看到他在劈柴。”

“哥，你让大厨多给封刀一些吃的，他还要长个。”

“是是是，哪能让我妹妹捡来的宝贝疙瘩吃不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