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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很快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关键。

双喜村的村民状态好坏、死活,其实是沈君行、黎生、郁辜三个诡异角逐的具像化。

生病的村民越多,就说明郁辜的力量在双喜村占据主导地位。

被治愈的村民越多,则说明沈君行的力量越强。

下葬的村民越多,则是黎生的力量越强。

而目前为止,根据玩家们的统计,郁辜的力量无疑占据了上风!

......

琳琅满目的备婚物品堆满了整个房间,玩家们全都被红色藤蔓丢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这些备婚物品、还有一位待嫁的新娘子。

唐郁闭着眼,睡在红色藤蔓编织的吊篮中,他听到脑海中传来了一道欢喜的、极具韵律感的念唱声:

“手托金盘笑哈哈哩,喜呀!”

无数备婚物品被红色藤蔓一件件举起,团团环绕住了闭眼昏睡的唐郁。

“听我撒个十朵花,喜呀!”

一根红色藤蔓穿过了唐郁蓬松的黑发,藤蔓上无数的花朵化为珍珠、宝石,将一顶花丝镶嵌的半面冠戴在了唐郁的头上,金丝流苏与红色宝石从半面冠上垂落而下,遮住了那闭着的双眼。

“一撒头上盘龙花哩,喜呀!”

两根红色藤蔓顺着唐郁的后颈蔓延到耳后,缠绕着双耳绽放出了两朵娇妍的花朵,化为金丝百福耳环缀在了淡粉色的耳垂上。

“二撒两耳吊金花,喜呀!”

红色藤蔓上的叶子细细拂过唐郁的眉骨,将色泽浅淡的眉尾填上了一点墨色。

“三撒眉毛柳叶花哩,喜呀!”

鲜红的花蕊柔柔扫过唐郁薄薄的眼皮,从眼头掠过,缠绵地落在眼尾,留下淡淡的薄红。

“四撒双眼小杏花,喜呀!”

唐郁的睫羽颤动,似乎要被那酥酥麻麻的痒意唤醒,但昏昏沉沉的头脑却让他陷于一片混沌当中,只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如手一般顺着他的眉骨、一点一点珍视地抚摸过他的眼眶、鼻梁......

“五撒鼻梁喇叭花哩,喜呀!”

淡色的唇微张,唇齿间开出了一朵纯白的花。

花瓣纯白、花蕊鲜红,这朵花开得美极了,可却没有那如花瓣般的唇形来得动人。

衔着花的美人像是花草幻化而出的精怪,美得如梦似幻。

“六撒小口樱桃花,喜呀!”

一朵又一朵的奇异花朵在唐郁的脸侧绽放,唐郁枕在花海中,沉醉在花香四溢的梦里。

他在这场梦境中看到了郁辜的身影。

郁辜穿着红色喜服,唇角噙着笑意,那琥珀色的眼眸不似往日般纯良无害,反而侵略性十足。

他伸出手,捧住了唐郁的脸,高挺的鼻梁凑近。

“七撒脸蛋似桃花哩,喜呀!”

唐郁的唇颤抖了一下,衔着的花从他的口中掉落,滑落到了胸口。

“八撒胸前莲蓬花,喜呀!”

花瓣雨簌簌落下,在缤纷的落英中,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兴奋异常,瞳孔收缩成了两道直线,像是捱过了一场冬季的顶级掠食者在春日时的目光。

无数红色藤蔓覆盖在了唐郁的身上,眼尾、脸颊、唇瓣皆是绯红的唐郁就像是被枝叶簇拥着的含苞的花。

那些红色藤蔓化为了一身华贵的红嫁衣,让沉睡中的美人更显惊艳。

“九撒身穿牡丹花哩,喜呀!”

梦境中郁辜深色的大手穿过了唐郁的指缝,与唐郁在层层叠叠簇拥着的花海中十指紧扣,耳鬓厮磨间,低哑的声音似乎在唐郁的耳畔边响起,不知在说些什么。

“十撒生儿L中探花,喜呀!”

唐郁感觉自己做了很久的梦,梦中他像是睡在花田里,睡得香甜又有些疲惫,在昏昏沉沉中,他突然被刹那间响起的吹拉弹唱声惊醒!

那喜庆的奏乐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唢呐声更是令唐郁心脏一震,蓝眸茫然地睁开,入目是大片的红。

涌动的红绸拂在他的脸上,像是情人的手。

......这是什么?

红盖头遮盖住了他绝大部分的视野,让唐郁只能看到他身上红嫁衣的部分细节,垂眸还有一双精致的红色绣花鞋映入眼帘。

一阵尖锐又缥缈的喊声契合着配乐响起,那声音拖长了调子,欢欢喜喜叫道:

“黄道吉日已到~!”

喧闹的锣鼓声与鞭炮声此起彼伏的在双喜村中回荡,红色藤蔓与红绸、红灯笼装饰着这不大的村落。

村民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聚在道路两旁,幼儿L被大人抱在怀里,细嫩的双臂高高挥舞,抓住了片红色的残屑。

以燕朗为首的八个玩家统一穿着红色的轿夫服,站在八抬大轿两侧,望向被红色藤蔓完全包裹住的房屋。

只见藤蔓编织的外壳破开了一个小口子,像是怪物将自己的珍宝小心翼翼捧了出来——

黑漆漆的夜色中,房门半开,一只秀气的红绣鞋怯怯地探出来了一点,雪白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按在门框上,如菟丝花般,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了一位含羞带怯的新娘子。

在玩家们的注视下,那如云似雾般的红裙摆从门内散了出来,一道身着红嫁衣的身影缓缓从屋内走了出来。

“卧槽?!”

“这是唐郁?!”

“这腰真细啊……”

大概是红盖头遮住眼、夜又深,看不清路,所以那道身影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嫁衣裙摆在走动间如莲花般绽放。

燕朗盯着那道红色身影上方面板的唐郁二字,又有些难以置信地视线下移,落在被嫁衣掐出的绰约的腰身上。

……那么细的腰居然是男生的腰。

唐郁从来都是穿着宽松的衣物,虽然燕朗能猜到唐郁的腰一定很细,但纤细的腰肢被醒目的红色一勾勒,有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艳丽。

哪怕红盖头遮住了面部,但那行走时如云雾翻涌、莲花绽放的曼妙身姿,高挑纤细的身材,还有唐郁身后无数涌动的红色藤蔓,都让人忍不住脑补出了一个魅惑的精怪形象。

“新娘请上轿~!”

花轿上的红色彩球随着轿身一同倾斜,鸾铃声轻轻响起,绣着“禧”字的轿帏无风而动朝一侧掀起,轿厢四角的红色藤蔓勾住了唐郁的手腕,轻柔又不失力道地往前一牵,唐郁发软的身子跟着往前一倾——

大红盖头如红浪般翻涌,隐约露出了半截雪白的下颌,和形状优美的朱唇。

那唇红得像是上了口脂,又像是被人吻出的红润。

燕朗的呼吸一滞,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追随着那一闪即逝的红。

直到红盖头落下,直到唐郁跌进了红色喜轿,直到轿子重新回正,那红唇的形象依然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起~轿~!”

贴金涂银、珠光宝气的轿子摇摇晃晃地抬起,帷帐上挂着的流苏颤颤抖动,断断续续的鸾铃声被持续不断的器乐声覆盖。

黑猫跳上了系满红绸的槐树枝头,跟在送嫁队伍的后头,它张开口,一道凄厉的猫叫声响起,在喧闹的唢呐声中也清晰异常。

如蝶翼般的睫羽颤了一下,唐郁像是被那声猫叫惊醒,有些茫然地坐在轿子里,半面冠上的红色流苏随着轿子的颠簸摇晃,流光溢彩的流苏和蓝眸里的水光交相辉映。

他这是要......结婚了?

雾蒙蒙的蓝眸有些迷惘地望着大片的红色。

昏昏沉沉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反而迷迷糊糊冒出了过去的一些回忆。

不知道是谁和他说过,结婚的婚,是女发昏,只有脑子发昏了,才会想着去结婚。

唐郁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就晕得厉害,那些敲锣打鼓的声音都吵得头疼。

他伸出手,按住了太阳穴,揉了两下。

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花香,唐郁双手抚摸着他坐着的地方,两侧都是空着的,轿子里坐着的地方并不大,唐郁虽然是第一次坐这种轿子,但以前看过古装剧,大致也能想象出他现在坐着的轿子是什么情况。

肯定只有他一个人坐在轿子里面。

唐郁伸出手想要摸手机,但摸到的只有身上织满精致图案的嫁衣。

现代人很难适应没有手机的生活,再加上现在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没有多少安全感的处境,唐郁下意识掀开了红盖头,看向四周。

轿子两侧各有一扇小窗户,被绣着“禧”字的轿帘遮住。

在唐郁的注视下,那随着轿子微微晃动的轿帘忽然被掀开了一角,一个小纸人从里面钻了进来。

唐郁瞪大了眼睛,望着这个跳到他怀里的小纸人。

小纸人的身上有着一串似乎是刚写下去、还未干的字迹:

“见棺生喜”

唐郁愣了一下,还没搞懂这行字是什么意思,就听到前方传来了新的一道唢呐声。

那唢呐声如百鸟齐鸣,生机勃勃,却又与唐郁所在的送嫁队伍的唢呐声格格不入,两者一齐出现时,音量你追我赶,谁也不让谁,像是要把轿子的顶部都一同掀翻。

这好像……

“是黎生!”轿子外刷过黎生副本的玩家一瞬间就认出了百鸟朝凤的曲子,他们一个个看向唢呐声响起的前方。

只见在黑漆漆的小路尽头,忽然弥漫开来了一场大雾。

一张张纸钱从雾中翻涌而出,阴风袭来,结婚队伍里的人从家家户户挂着的红灯笼前走过,红色的灯笼光打在每个人的两肩,像是随时都会被吹灭的阳火。

随着阴风的吹拂,那一盏盏红灯笼熄灭,随之亮起的是一盏盏白灯笼。

大雾笼罩的小路尽头,一行穿红着绿的人影提着白灯笼,蹦蹦跳跳地走了出来。

他们身轻如燕,每跳一下都能跃出一米开外,离得近了,就看到那幽冷的灯光照在惨白的脸上,露出了黑漆漆的眼睛、红艳艳的腮红,还有笑容一致的唇角弧度——

这是一群纸人队伍!

在朦胧的雾气中,有八个玩家抬起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

棺材上的花圈和白底黑字的“奠”字莫名与对面喜轿上的花纹和“禧”字相照应。

八人抬棺的玩家与八人抬轿的玩家站在道路两端。

这条乡间小路并不宽大,只能容得下一支队伍通过,但两队的玩家们接到的任务却全都是最先走完这条路。

黑猫跳在枝头,俯视着雾气中红白两支队伍相撞在了一起。

红色藤蔓飞射而出,穿过了抬棺的八位玩家的身体。

红色的鲜血喷涌出来,抬棺的玩家们一瞬间全军覆没。

在玩家尸体消失的刹那,一个个大纸人踩在了抬棺的玩家肩上,将沉重的黑棺高高抬起,那棺材在纸人的手中仿佛也变成了轻若无物的纸扎品,轻飘飘从红色喜轿的上方掠过,带来了一阵阴风。

红烛和白烛上的火光摇曳,红灯笼与白灯笼摇摇晃晃,照出满地匆匆而过的人影。

唐郁坐在天旋地转的轿子中,他呆呆看着小纸人上的字眼,纸张在不断旋转,“棺”与“喜”字也在不断旋转。

红色的盖头重新落在了唐郁的头上,蒙蔽住了唐郁的视野。

眩晕感越来越强,晕得唐郁完全坐不住,几乎要浑身发软地倒下,但轿子只能坐不能朝后倒吧……

在这样的认知中,唐郁朝后倒下,他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了一个长盒子里。

“新娘下轿,吉祥福到!”

轿帘拉起,棺材盖被推开,嘻嘻的笑声从周围忽远忽近地传来,隐隐约约却又听到远处仿佛有人在呜呜地哭。

唐郁茫然地伸出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轻柔又有力地搀扶着走了出去。

“新娘进门,财源滚滚!”

前方出现了一个被红布遮住的火盆,唐郁看不清路,只能紧紧抓住那只冰冷的手,抬脚跨过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盆。

大把大把的红色喜糖撒向唐郁,落在唐郁的嫁衣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但当个别喜糖掉进火盆时,被火舌舔过的红色糖纸在刹那间变成了一张纸钱。

唐郁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

“新娘跨鞍,福禄平安!”

那冰冷的手牵着唐郁迈过了门槛,唐郁的余光能看到身旁的男人身着着一身红色喜服。

那只握住他的冰冷手掌轻柔松开,没有安全感的唐郁下意识想要去抓,只来得及碰到一点衣角。

四周似乎传来了一阵笑声,像在笑唐郁的动作。

“一拜~天地!”

随着这道声音,唐郁才明白为什么刚刚新郎要松手,但这成亲的节奏有些太快了,让没有经验的唐郁茫茫然弯下腰。

随着唐郁低头的动作,那被红盖头局限的视野得到了一部分新的拓展,唐郁的余光忽然瞥到大堂左边站着一群……踮起脚尖的宾客?!

唐郁的心脏骤然一紧,他惊恐地屏住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地直起身。

“二拜~高堂!”

唐郁浑身紧绷地换了一个拜堂的方向,他下意识想要找郁辜求助,于是在拜堂时的视线也不由自主地投向了身旁的新郎。

新郎的喜服并不像新娘服那么长,因此唐郁可以看到那红色衣摆下的双脚……

同样踮起脚尖!

仿佛有一桶冰水从唐郁的头顶直接浇下,让那浑浑噩噩的大脑在这一刻清醒了大半。

正在和他拜堂的人不是郁辜!

是了!他早该反应过来的!郁辜的手掌怎么可能这么冰冷!

而且如果是郁辜和他牵手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彬彬有礼地握着他,一定会与他十指紧扣。

他刚刚实在是太晕了,很多东西都反应不过来,而现在反应过来好像也已经迟了,因为此刻堂中的声音已经变成了——

“夫妻~对拜!”

一道道视线落在了迟迟不动的唐郁身上。

四周一瞬间变得无比寂静,那些欢声笑语、吹拉弹唱全都停了下来,明明没有任何声响,但唐郁却觉得耳畔边仿佛有无数人在窃窃私语道:

“新娘子怎么不动了?”

“新娘子为何不拜?”

“……”

唐郁浑身僵硬,他的眼睛正在不安地乱转,下一秒,唐郁在猝不及防下,对上了一张诡异的纸人脸。

那纸人弯着腰,歪着头,正直勾勾盯着唐郁看。

“他发现了!”纸人开口道。

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从唐郁的脊背直窜天灵盖,将脑海中残留着的昏昏沉沉的感觉彻底冲散!

在纸人开口的刹那,唐郁已经惊慌失措地后退一大步,颤抖的手骤然掀开了盖头。

随着红盖头的掀开,原本像施加了障眼法般的假象也像是被骤然揭开——

哪儿L有什么大堂、哪儿L有什么宾客,唐郁身处在乱葬岗般的荒山上,四周挤满了赴宴的纸人宾客,他刚刚拜的高堂是两个牌位,上面分别是唐郁父母的名字。

香烛点在了两个牌位之间,烛光将唐郁的影子投在了地面,除了新娘的影子在地上摇曳外,一旁的新郎身影也暴露在了唐郁的视野中。

光看影子,那位新郎格外奇怪,它竟然生了两个脑袋!

唐郁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那位差点要和他对拜的新郎,是抱着一只公鸡的纸人,或者是被纸人抱着的公鸡!

“唐郁。”黎生清冷的声音如风一样缭绕在了唐郁的耳畔。

唐郁骤然转过头,飞快朝着四周看去,那半面冠上的华丽流苏随着唐郁的动作不断晃动,破碎的光芒落在那睁大的蓝眸里。

阴风缭绕的荒郊野岭里,到处是飘扬的纸钱、笑嘻嘻的纸人,还有在风中摇晃的白灯笼,但唯独不见黎生的痕迹。

“你不想我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和你对拜。”那道声音这样说道。

唐郁停在了原地,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的唇角抽搐般扯动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哈。”唐郁轻颤的声音在风中似乎随时会消散:“那我还说过,我不想和你结婚,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黎生那冷冽的声音冷静依旧,“你现在已经清醒了。”

唐郁在阴冷的山风吹拂中,和接受过刚刚巨大的冲击下,他的头脑确实确实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这个状态下,难道你真的想和郁辜结婚吗?”

他自然是想和郁辜结婚的。

他原本就准备好和郁辜结婚的。

只不过……黎生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现在已经清醒了,什么又叫在这个状态下?

唐郁愣了一下。

他之前难道是什么特殊的状态吗?仔细想来,他好像完全记不清之前具体发生了什么。

他是怎么突然换上了这身嫁衣?又是怎么来到的双喜村?

唐郁的眉头无意识蹙起,他感觉自己这一大片记忆都是混沌的,努力回想时只能嗅到浓郁的花香、红色藤蔓上盛开的白花红蕊、高挺的鼻梁、兴奋到极致的琥珀色眸子……

那如梦般的记忆里,郁辜的薄唇凑在了他的耳边,低哑的声音对着他反反复复道:“老婆,好喜欢老婆,要给老婆生孩子……”

那声音确实是郁辜的声音,说的话也像是郁辜会说的话,只是那语调似乎和郁辜平日里有些傻乎乎的语气不同,像是带着撩人的勾子一样。

还没等唐郁分辨出那点差别,远方传来了一阵如狂风骤雨般的马蹄声。

郁辜骑着一匹戴着红绣球的高头大马,身着红色喜服,逆着夜风追了上来。

他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朝后飞,完整地暴露出了一双如狼般的浅眸。

郁辜的身后是连绵起伏的山峦线条,还有在夜色里不易察觉的红色藤蔓,那涌动的红色藤蔓像是他心底喷涌而出的欲望。

那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过,转瞬间就来到了唐郁的面前。

坐在马背的郁辜俯下身,对着唐郁伸出了手。

那是温暖的、能与唐郁十指紧扣的宽大手掌。

只要唐郁握上去,他就能瞬间被郁辜带上马背,离开这片乱葬岗,和他之前真正心仪的新郎拜堂成亲。

可在这幸福看似唾手可得的刹那,唐郁却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

郁辜伸出的手抓了个空。

随着一声马鸣,郁辜的身子朝后仰,拉紧了手中的红色缰绳,那匹骏马的前蹄离地,整个身体向上腾起。

骑在马上的郁辜像是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琥珀色的眼眸如凶狠的狼般盯着黑棺,但下一秒,他又迅速收敛好了情绪,像受伤的狗勾般望向了唐郁,委屈道:“老婆?”

“婚礼还没成,可别急着叫老婆。”沈君行从不远处走来,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小黑猫,在郁辜有些难看的脸色下,沈君行微笑道:“小郁,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和这个骗子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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