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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8 章 念一篇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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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帝城的混乱离沈宴太远,还不知道那里因为一本书,多少人看上去都癫狂了,他们没有被精神感染,但做出来的事情,与癫狂差不多。

佣兵之城的情况也挺微妙。

大概晚上的时候,季卓来了一趟铺子上,主要是来告知那个截杀星斗的刺杀者的情况。

沈宴表情惊讶:“那个妇人死了?”

季卓点点头:“就死在治安亭里面,死得无声无息,因该是有极高序章的盗贼潜入作案。”

不知道为何,沈宴第一时间想到那个能呼唤要离的那个盗贼,或许他见过的高序章的盗贼就这一人吧。

沈宴有些嘘叹,这种明显背后有什么阴谋计划的事情,居然都能被他遇到。

季卓来这里还有第二件事,就是绯月之夜,那些听到那个声音但没死的400左右的人,毫无目的离开佣兵之城了。

抛弃了父母,抛弃了妻儿,就那么四散去了各地。

沈宴:“……”

或许他能猜到这些人去了哪里。

受到那个声音的蛊惑,去寻找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去了。

沈宴的心都不由得颤抖了一下,难道永恒王朝的覆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个声音毁灭了整个王朝,发动他们去寻找高山之上的单摆。

神,祸乱了这个世界。

想一想,若突然有一天听到了这个声音,不得不按要求去寻找声音中提到的那个地方,不然就会陷入疯狂而死,还真是恐怖。

神,即便沉睡,依旧能带来如此大的灾难。

而被蛊惑的人,或许跟精神被污染,三观已经扭曲的人差不多了吧。

但这里有一个疑惑,永恒王朝因此而覆灭,也就是受这个声音影响的人,数量可能多得无法想象,那么最终又是如何结束的这场灾难?

沈宴摇了摇头,这些历史问题,还真是充满了谜团,越理越乱。

等太阳西下,今日收摊较早,因为城里死太多人的原因,多少影响了生意。

沈宴也得早点回驻地,因为他身上有两张未看的旧日文献,一张是辛夷长老的,交给他破译,一张是陆浩的,用来换取含光剑的临渊仪式。

沈宴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但有些事情急不得,他们的居住环境太差了,都没有自己的私人空间,这种事情他打死也不敢当众进行。

私密中的私密,他虽然现在觉得自己离荒诞也不远了,但还是要有一点羞耻心的。

回来的路上,嘟嘟这小树人一刻也不肯离开装钱的盒子,还是沈宴硬把他牵出来的。

真的,从未见过这么贪财的守财奴。

嘟嘟站在沈宴肩膀上,气鼓鼓的,小爪子抓在沈宴头发上,生闷气。

沈宴都不好形容,这种固执的天性是怎么来的。

而且,沈宴现在还有一个疑惑,他上次看旧日文献后,真的好像没有新的后遗症了。

但这不可能,超出灵魂承受的强化,必定会有代偿行为,代偿行为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后遗症。

不过,以前老巫师乌瑟尔也说过一个可能,就是不朽者也研究旧日,但他们似乎并不会受后遗症影响。

至于原因,或许只有找一个不朽者问问才能知道,但现在不朽者都死绝了。

伤脑筋,就是那种问题悬而不决的感觉,总是提心吊胆的。

最后,还是没控制住嘟嘟这小树人,被他溜进了正在数钱的赵阔的钱箱子里面去了。

至于赵阔还能不能清点账目,让他和嘟嘟斗智斗勇去吧。

沈宴在等待,等待所有人都睡着。

然后去找赵阔。

这一次在仓库里面看旧日文献可能不行,为什么?

因为他上次看旧日文献后,还没有食用银色黎明花巩固灵魂,沈宴之所以没有想办法获取银色黎明花,是因为这一次荒城送冬枯草来的时候,顺带送了几朵黄金古树的花,听说是赵阔要求的。

沈宴怎么就没有想到,黄金古树的花和银色黎明花一样,也有巩固灵魂的作用。

赵阔估计是看他只得用旧日文献强化灵魂,所以准备了一些。

但是,这黄金花它有副作用。

嘟嘟是怎么来的?可不就是当初他吃了黄金花,和赵阔没羞没臊弄出来的。

所以,等会他吃黄金花和看旧日文献同时进行,估计动静不小,绝不能在仓库进行。

鬼鬼祟祟,面色有些偷偷摸摸的将赵阔叫到外面。

赵阔疑惑,深更半夜,什么事情不能在仓库内说?

等沈宴拿出一张旧日文献和一朵储藏的黄金花,赵阔秒懂:“我酝酿酝酿。”

又有些疑惑:“这旧日文献又是哪里来的?”

这个“又”字十分微妙。

“该不会铁血佣兵团丢失的旧日文献和你有关?”

沈宴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也不理人,三两口将黄金花吃进肚子,趁黄金花那崇拜生育的幻想还没有出现,沈宴赶紧开始看旧日文献。

这张旧日文献,是辛夷长老那张,陆浩那张只能留在下次看了。

这一张,似乎是上次关于亚伯罕的续张。

“我听到了那个声音,在听到那个声音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唯一的机会来了。

就像肮脏的乞丐,当有人伸手递过来橄榄枝的时候,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抓住它,哪怕用最丑陋的样子撕咬,抢夺,也绝不放手。

我很庆幸这一个决定,因为后来我才知道,我不是唯一听到这个声音的人,而那些试图反抗的人都死了。”

看到这里,沈宴更加肯定,佣兵之城现在出现的声音和导致永恒王朝覆灭的那声音,很可能是一样的。

沈宴继续看下去。

“我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反抗?

在无尽的财富和强大的力量面前,难道不应该哪怕出卖灵魂也要去得到吗?

小偷,恶棍,流氓,我厌倦了这样的称谓,等哪一天,我找到了那个地方,得到了无尽的财富和力量,我一定会让曾经羞辱我的,看不起我的,所有的人都付出代价。

字里行间,有一种让人胆颤心惊的信念。

一个可悲可怜,甚至凄惨无比,处于阴暗中的人,一但得到了权力和力量,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扭曲的事情来。

“但很遗憾的,我虽然无比相信了那个声音,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甚至不知道要我去找的地方到底是什么,一点其他信息都没有。

但身处绝望的我,并没有放弃,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很庆幸我的坚持,这是第一件我觉得没有做错的事情。

不久后我才知道,我虽然不是唯一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但却是第一个听到的。

我不一样,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是特殊的,是被那个声音选定的命运之子。

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种错觉,似乎以前那些该死的经历都是这个声音对我的磨砺。”

沈宴从字里看出来一种溺水的人的绝望和渴求。

这种人可悲,但也是最疯狂的人。

亚伯罕是谁,沈宴不知道,但哪怕是个无名之辈,也足够让人为他那种内心的撕裂扭曲感到恐惧了,那是一种为了得到财富和权利,几尽非人的心理状态。

极其容易让人疯狂。

“我的等待和坚持,换来了我想要的东西。

那个声音终于为我加冕,封我为……王,所有像我这样为了寻找那个地方的人中间的王。

听到这个声音的人越来越多,先是乡野,小镇,然后是城镇,我是那些活下来的人们的王。

这时候也有很多异样的声音,他们不再称呼我为小偷,恶棍,流氓,而是呼唤我为踩着尸体,带来灾难的魔鬼。

是的,我有了一个新的称号。

但我十分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将死亡的过错怪在我身上?他们只要不反抗,听从那个声音,不就能活下来了么?

是他们自己选择的死亡,却将过错怪在我身上。

那些曾经羞辱我的,践踏我的人啊,此时却对我充满了恐惧和谴责,他们以前明明都不正眼看我。

命运真是荒谬。

曾经辉煌富裕的永恒王朝,居然在我带领的人面前颤抖。

他们称我们为怪物,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怪物吧。

我将所有的怪物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让世人和整个王朝都战栗的组织,我称它为罪城。

而我,是所有怪物的王……亚伯罕。

嘶!

沈宴的震惊不亚于看到了世界大战的爆发。

建立罪城的恶魔,亚伯罕。

这篇笔记,竟然是关于第一代罪城之王的自述。

从一个命运甚至坎坷得不成人样的默默无闻的一无所有者,成为了这世上所有怪物的王。

也是这样一个本该是小人物的存在,颠覆了整个永恒王朝。

这是一篇不可思议的消失的历史。

一个王朝的没落,一个不可思议的邪恶势力的成立。

还有背后掌控这一切的那个声音。

也就是说,那个声音不仅仅是传递寻找高山遗迹那么简单,它甚至还有引导颠覆世界的能力。

文字中提到了加冕为王。

那么……现在出现在佣兵之城的这个声音,是不是仅仅是一个开始?就像永恒王朝,或许一开始并没有重视这个声音,仅仅是当成了众多的诡异事件中的一件,直到事态的发展从乡野发展到小镇,再到城市,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这些自述的文字,并不像历史记录那么简洁透彻,里面包含了很多个人情绪。

但依旧展示了那个伟大时代陷入混乱的一面。

字句里面虽然没有具体描述整个过程,但也掩盖不了一个突然崛起的势力颠覆一整个王朝的凶残。

那些人称亚伯罕为魔鬼,为恶魔,定是发生了不知道多少让人恐惧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是一个小人物的自述,也是一个小人物撬动一个王朝的过程。

清楚的讲述了一个叫亚伯罕的小偷,流氓,恶棍,成为令人恐惧的大魔王的过程。

被遗忘的历史,就如同在沈宴面前揭开了一样。

当然,疑惑也不少。

直到现在,罪城依旧存在,但似乎并没有描述中那么强大了,它或许依旧邪恶,但仅仅是相当于一个梵帝城这样的势力了。

最后又是谁结束了这可怕的时代?

最近这个声音的突然再次出现,又是因为什么?

这篇记录到这里也结束了。

沈宴本该立即陷入精神的污染中,但愣是被这些疑惑和隐藏的秘密,多拖延了几秒。

最终都指向高山之上的巨人遗迹,或者说指向那两位被禁锢的神。

千年万年时间已经过去,他们依旧在搅动这世界的命运,想办法走出来。

等他们真的走出来,这成千上万年的禁锢后的他们,又将如何发泄他们的愤怒。

只是一想,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然后沈宴的眼睛陷入灰白。

那种灵魂都经不住的扭曲和疯狂,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现在唯一寄希望的就是,赵阔快点救他。

赵阔也的确在救他。

酝酿了这么久,效果十分不错。

沈宴都不知道是怎么清醒的,等他清醒的时候,月华扑面,雨露欲洒。

以及赵阔的低沉压抑的声音:“不处理好,嘟嘟就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甚至看了看他们下面的石头:“生个石头人?”

沈宴都不敢抬头,但或许是吃了黄金花的原因,哆哆嗦嗦的用衣服弄成兜,承接那会闯祸的因子。

月华瞬间大盛,雨露如同甘露。

沈宴拼命的接雨,避免半点滴落地面。

等一切结束,沈宴还去洗了个衣服。

然后黄金花的效果也消散了。

回想那荒诞的过程,他觉得能够压过精神感染的刺激也是应该的。

就是,赵阔这家伙哪里学的这些东西。

他能成为第三序章的传奇佣兵,不应该是时时刻刻都在努力的想办法提升实力吗?

好学生不都应该十分呆板吗?

但赵阔玩得花啊。

沈宴每到这个时候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要是放在古代,都能称一声狐狸精。

等平定了心情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沈宴这才拿出达蒙之门进入达蒙之海。

快速的将众人拉进来。

第一时间,沈宴依旧用灵魂力量形成纸张,将刚才看到的内容翻译成灵族文字,飘给辛夷长老。

众人看着辛夷长老手上的纸张,简直望眼欲穿。

那可是旧日文献上的内容,千百年上万年都无人知道的内容。

说不好奇稀罕,根本不可能。

那可真是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虽然他们根本看不到上面的内容。

辛夷长老也是第一时间观看上面的内容。

亚伯罕,果然是他,诗歌中的魔鬼。

连提及这个名字都感觉到战栗的存在。

更没想到的是,亚伯罕居然和永恒王朝的覆灭有关,还是罪城之王。

上面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对现在都还有无法想象的影响,因为罪城至今都还存在。

他们是否还如永恒王朝时代一样,在继续寻找中那个声音中提到的地方?

如果辛夷长老知道佣兵之城昨夜发生的事情,估计就不会有这个疑问了,而应该是惊惧。

当然,佣兵之城的消息估计很快也会传进翡翠大森林。

若是没有这张旧日文献上的内容,恐怕到时候他们依旧会一头的雾水,甚至当成普通的诡异事件。

但破译了这张旧日文献后,看待这件事情的角度就完全不一样了,绝对会震惊整个灵族。

其实,沈宴若不是因为老巫师乌瑟尔告诉他,永恒王朝的覆灭可能和一个声音有关,他也不可能了解和疑惑这么多。

就像一个历史谜题,一点一点的被东拼西凑了起来。

虽然是东拼西凑,但又都有文献做考据,事实的惊骇程度只会比他们看到的更加惊人。

辛夷长老也正震惊于恶魔亚伯罕的过往。

一个平凡的难民成长为世人惊惧的恶魔的过程。

这太有意义了。

这样属于历史缝隙里面的秘密,就像杀人的剧/毒,明知道有毒,但又忍不住继续挖掘。

最终,辛夷长老说了一声:“赞美阁下。”

其他人:“……”

有没有谁体谅一下,他们跟被猫抓了一样的心情。

接下来轮到陆浩了,陆浩甚至问了一句沈宴那个傀儡模型:“你有没有将我的祭品献祭给那位阁下?”

着急。

不过沈宴的傀儡模型,一副聆听的没有反应的样子。

陆浩正想说,这人怎么回事?表情倒是十分生动,但怎么一动不动?

这时,风暴和雷霆齐聚。

沈宴开始讲述含光剑的历史和故事。

“世有铸剑圣人,名欧冶子,天下名剑,三成皆锻造自他手……!

其所著传世之剑震耳欲聋,

湛卢、纯钧、胜邪、鱼肠、巨阙,

龙渊、泰阿、工布,

龙泉,含光,承影,宵练……”

不得不说,欧冶子的确是一个铸剑狂魔,所铸之剑都是传世之作,且使用的人哪一个不是旷古绝今之辈。

就铸剑而言,称一声圣人,绝对当得起。

“其上之剑,凡得其一者,皆可称剑道霸主……”

嗡!

知道沈宴的这些听众现在的心情吗?

脑子嗡嗡的,真不是被雷霆震嗡的,而是雷霆中的声音。

他们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多绝世的名剑,每一柄都堪称神剑。

哪怕是得到其中一柄也好啊,那得是世上多幸运的人。

凡得其一者,皆可称剑道霸主。

身体里面的鲜血都是沸腾的。

而陆浩已经得说不出话来,他就有一把。

得到三把,剑道第一,他虽然收集不齐三把,但一把也是剑中霸主,剑圣般的存在。

沈宴也观察了一下陆浩的表情,好好的一个冷眉俊梢的青年人,怎么就这么没有点抗压能力,看这脸张红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人掐住脖子了。

沈宴又具体说了说含光剑和孔周的故事。

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一代剑圣,持剑而立,威慑天下,如千军万马亦不可敌的画面不断出现在众人脑海中。

一群人听得是咬牙切齿,船舷都能抓崩了。

世之剑圣当如此。

等风暴和雷霆停下来。

绿油油的目光看向陆浩。

好嫉妒,怎么办,等会还得假装恭喜。

自己怎么就找不到这样的剑呢,不说那三剑集齐剑道第一的孔周三剑,随便给他们一把也好阿。

大海上异常的沉默了一阵。

这时,大白鹅白颂突然惊叫了一声:“啊!”

“沈宴呢?”

只见沈宴的小船上空空如也。

阿伊和卡帕也是一惊,刚才只顾着聆听雷霆中的声音了,忘记了关注沈宴。

刚才那么大动静,沈宴的傀儡模型早被掀进大海,不知道沉哪里去了。

沈宴赶紧又捏了一个,“咚”的一声从海里冒出来,努力的爬上船。

还颇为“羞涩”的道:“刚才一个不小心,掉……掉海里去了。”

有几人围了过来:“喝了不少海水吧?赶紧拍拍胸口吐出来。”

还好,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了陆浩身上。

“陆浩有了这把剑,呼唤出剑圣孔周,岂不是燕良又要有麻烦了?”

燕良“哼”了一声:“他打不赢我。”

信心满满,就是心里跟滴血一样,白日里他是打不赢自己,这是答应的承诺,但晚上骑着他打啊。

天天找他磨砺剑法,他现在看着陆浩都有点悚,当然表面上他不能让对方看出来。

赵澜也对陆浩说了两句:“以后你就是我们诗与歌佣兵小队的成员了。”

这是陆浩第一次进这里,赵澜忽悠他的条件。

旁边燕良有些不满的给赵澜使眼色,你招这腹黑的家伙进来干什么?

赵澜心道,这家伙现在厉害了啊,他得忽悠住了,他们诗与歌佣兵小队,普通人他还不招。

再说,经历过白天星斗被刺杀的事件后,赵澜也发现他们小队的实战能力好像有点不尽人意,得招收点实战不错的人,然后去磨砺一番。

众人又互相聊了起来。

沈宴见事情全部搞定,也松了一口气。

他最近已经很久没有拉新人进来了。

而他刚才一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大海之上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存在。

大概是在大主教杰拉斯小船所在的位置附近,那里应该是梵帝城。

一艘小船上,有一只大鸟,说是大鸟也不对,这“人像”有时候又会变成一个看上去气质十分独特的年轻人。

要知道小船上的人像状态和外界是对应的,每隔上一段时间“刷新”一次状态而已。

也就是说,这年轻人真的能在大鸟和人之间转换。

实在有趣。

沈宴直接用灵魂之手触摸那头像。

梵帝城,教廷区。

哪怕是夜晚,也能看到教廷的骑士在神父的带领下,穿梭在大街小巷。

据说他们统计了书商售卖出去的《戈立安游记》下册的数量。

但今日回收的书籍统计,还有不小的一部分,并没有回收回来。

也就是说,有人冒着被打为异教徒的风险,私藏了书籍。

这在信徒看来,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了一本书,宁可成为异教徒?

果然如教廷颁布的教令一样,这本书是魔鬼的诱惑,它将善良的人心蒙蔽,成为了邪恶的一员。

若不是如此,有谁会因为一本可有可无的书堵上性命。

这书上的魔力和蛊惑也太吓人了。

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或许他们隔壁的邻居,或许他们周围能遇到的任何人,都可能是被魔鬼蛊惑的异教徒。

太可怕了。

嘶!

有人被从房子里面了拖出去。

苍白的头发,树皮一样的皱纹。

这不是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艾尔文老头吗?听说还是一个知识渊博之人,自家孩子还经常去讨教知识。

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更加恐惧了,这该死的异教徒,该不会平时也蛊惑过他的孩子吧。

亏得他平时还表现得特别尊敬,遇上了都要称呼一声艾尔文学者。

没想到啊,异教徒就潜藏在自己身边,那些普普通通,那些和善,都是伪装。

外面,老头被拖行,鲜血流了一地。

这就该是异教徒的下场,平日里教廷的神父没少给他讲异教徒的邪恶。

但为什么心里如此的恐慌和有一点不忍?

不行,坚决不能让人发现这一点点对异教徒的怜悯,明日一早,他就带自己的孩子去艾尔文老头的门口唾骂,恩,还是不要带上孩子了,这孩子平时太尊敬艾尔文了,要是表现出来一些异样就不好了。

此时,房顶,苏牧正坐在屋檐上,看着夜色下的梵帝城。

“疯狂的人,疯狂的人心。”

“难怪学府的先生说,梵帝城的神学其实和魔鬼的低语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学府的先生果然有先见之明,只是读书读多了,死得也快。”

正想着,这时候,头脑中灵魂一阵拉扯。

苏牧:“……”

广阔的大海,星光的高山,飞星流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苏牧是有点兴奋的,该不会……该不会终于被他遇到了那些传说中记载的未知事件吧?

赵澜等人也在看着新驶进大海中心的小船。

“啧,又一个新人,我敢打赌,他立马就会被吓得瑟瑟发抖。”

“辛夷长老,我们赌一张旧日文献如何?”

辛夷长老眼睛都翻白了一下,没见过这么会见缝插针的。

但,突然,辛夷长老,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那新人穿着特别古怪的袍子,袖子很长。

正眼睛透亮的站在船头,袖子一甩,颇有些古怪的气势,然后身体直向那高山射去。

似乎还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念唱声。

“吾之声,乃旧日之声!”

“吾之言,乃旧日之言!”

“吾之行,乃圣人所允!”

“一切妖魔,莫敢匹敌!”

赵澜的嘴巴都成了\"O\"形,这是一个诗人,一个疯掉的,比他还会作死的诗人。

他这是挑衅未知啊。

这家伙一定疯了,真的。

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出其他任何理由。

别说是他,其他人也差不多的表情。

倒是大主教杰拉斯和辛夷长老若有所思,然后表情一动:“唐人!”

只有唐城的那群只问苍生不问鬼神之辈,或许才对未知没有恐惧之心。

苏牧的身形因为重力的原因,冲上去没多久开始有下落的趋势。

这时,他口中之言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古有鲲鹏扶摇起,直击长空九万里……”

那潇洒的身影竟然化作一只大鸟向上飞去。

沈宴看得也愣住了,这家伙还真是出人意料。

原本他以为,这个世界的人对未知的恐惧,怎么也会十分的谨慎,没想到也不全是。

世界大了,果然什么都有可能。

那大鸟努力的向上飞,但怎么也到不了山巅。

沈宴心道,有意思了,这年轻人刚才念的是逍遥游?

不过,句子太直白,哪里有《逍遥游》原文那么有韵味,而且也仅仅就这么一句。

但是吧,沈宴来到这个世界,历史和文化的丢失,让他如呆在另外一个世界了一般,若不是还有圣器的存在,他都不敢确定这个世界和他那个时代还有没有关系。

现在听到还算熟悉的句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触的,就像一个陌生人到了陌生的城市,突然听到熟悉的口音?

多少有一点这种感觉。

这时,苏牧见怎么飞也非不上那高山之上,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后,重新落回大海上的小船上。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这年轻人。

赵澜心道,这要不是在那位阁下眼皮子底下,他都想给对方竖个大拇指,牛。

居然敢挑衅那位阁下,真是嫌命长了啊。

不仅仅赵澜这么觉得,其他人也这么觉得。

不由得看向高上之上,对于不敬者,那位伟大的阁下会降下什么样的惩罚。

此时,沈宴正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用精神力构建着什么。

等睁开眼的时候,竟然有些疲惫。

大海之上,大白鹅白颂正将脑袋伸进海水里,他觉得这人的胆子简直和他是两个极端。

长长的脖子插进海水,他得清醒清醒。

但突然身体一震,脖子从海水拔出:“有……有鱼!”

声音都是颤抖的。

众人一愣,什么?

有鱼?这平静的大海他们早就熟悉了,除了这些小船什么都没有,而且即便有鱼怎么了,值得这么大惊小怪。

但还是下意识地向海里看了一眼。

这一看,浑身的汗毛直接竖立了起来,哪怕是第三序章的大主教杰拉斯,眼睛也完全眯成了一条缝。

赵澜等几人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小船上。

有鱼!

好大好大一条鱼,只见飞星映照的大海里面,一条甚至只能看见背脊的鱼正在他们正下方。

鱼之大,在下方形成了一道游过的巨大的,夸张的,让人惊恐得无法形容的身影。

它……太大了。

绝对是一只无法描述的巨兽。

怎么回事?

他们一直觉得这片大海十分安全啊,他们来了很多次,也从未发现这样的危险,怎么突然……

咕噜,喉咙实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所有人脸色都苍白了,然后不由得看向那个年轻人。

完了,被这人害死了。

一定是刚才这年轻人惹怒了那位阁下,这才降下了厄运和灾难。

苏牧也是瞳孔放大,这大海中的巨兽未免也太庞大了一点。

那大鱼游划过的身影,都给人一种无法压抑的恐惧。

这其实就是巨兽恐惧,比自己体型大太多的巨兽,就像蚂蚁面对巨鹰。

众人正惊恐时,他们身下的大鱼似乎游远了一点点,就像在辽阔的梦境中松开了自由的绳索。

也是这时,风暴卷击,狂暴得如同天神的怒吼,天空的雷霆响彻了整个天际。

有声音,自雷霆中传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随着雷霆中的声音,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大海如同撕裂开了一般,那是巨浪形成的漩涡。

在巨大无比的,无法形容的漩涡中,一条巨兽般的大鱼,奔腾而起。

在那庞大得如同山岳的身体离开水面的那一刻,化作了一只惊人的巨大的鹏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

遮天蔽日,甚至遮挡住了天空的飞星。

那鹏鸟太大了。

震撼。

哪怕海浪的怒吼也无法压过他们看到的这一幕的震撼。

连神话都不可能存在的场面。

天,他们看到了什么。

瞠目结舌。

那宏伟的气魄,那无法形容的场面。

苏牧此时也是眼睛的瞳孔无限的放大。

天,这世上怎么存在这么不可思议之景。

等等,等等,这景象,还有雷霆中的声音……

逍遥游!

一定是逍遥游!

他们唐城的逍遥游!

但哪怕他们唐城被称为文化的摇篮,但也仅知其中一句而已,这一句来自旧日啊,他们唐城之人凭借无可匹敌的血脉,深究其中的学问,哪怕只有这一句,也能拥有化作大鸟的本事。

苏牧震惊得身体都开始颤抖。

这才是旧日之声,这才是旧日之言,这才是圣人之行至。

一定是这位未知,借用了旧日的力量,将逍遥游完整的演化在了眼前。

他所化的“小”鸟,在天空的鹏鸟面前,算得了什么啊。

仰头,近乎痴迷的看着,那九天之神鸟,如同披着整个星空的光芒。

这才是逍遥游的真正的威力!

大海上的人倒是看得惊天动地,沈宴是真要累趴了,这么大阵仗,加上必须细腻地刻画,他快累趴下了。

赶紧将众人推回原点,不然天上威武霸气的大鹏鸟要崩了。

当然,新人威胁那一套不能落下。

沈宴想着,这个新人好像和以往的有些不一样,对方使用的能力有些奇怪。

等下次再认真观察观察。

等沈宴退出达蒙之门:“这事儿费劲,但锻炼人,以后有机会就给他们放映一次远古神话世界的莽荒之景。”

“啧啧,华夏的那些神兽妖魔,岂止鲲鹏。”

恶作剧了一番,沈宴心情倒是不错,然后舒舒服服的入睡。

但估计很多人是睡不着的。

瞠目结舌了一晚上的大有人在。

第二天,上城区,地陆佣兵团驻地。

陆浩正在补觉,他觉得其他人应该和他也差不多。

这时,有团里的兄弟面色阴沉的来叫他。

陆浩问道:“怎么了?”

一大早怎么这表情?

那人张了张嘴,半响才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陆浩有些疑惑,整理了一番向外走去。

外面很多人,一半是地陆佣兵团自己人,时间太早,大人老人小孩等都在。

另外一半,似乎是另外一个佣兵团。

陆浩稍微听了几句,直接也有些懵。

来的是春水佣兵团的人,他们在得知陆浩输给了燕屿佣兵团的燕良后,且很可能以后都赢不了,无法在获得那座矿山的开采权后,带着人来取消曾经的婚约。

陆浩真懵,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婚姻,以前从未提。

问了问团里的一个老人。

那人道:“这事太多年了,也就你三年前为团里赢得那座矿山的开采权时,春水佣兵团的人前来和气地提了一嘴,但这事儿也就小时候的玩笑话,根本没当真,也就从来没和你说。”

原本来取消婚姻就来呗,本也没当是个事儿。

但是,一大清早的,当着老人小孩的面,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

团里的小孩委屈得都不敢开口。

不就是看他们地陆佣兵团没了那矿山的开采权嘛,觉得他们地陆佣兵团没前途了,没必要打交道了,恨不得打锣敲鼓的来撇清关系来了。

地陆佣兵团的人心里的确不好受,本来失了那座矿山的开采权大家不开心,现在还来伤口上撒盐。

一股子看不起人,耀武扬威的表情,呵,当初赢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态度。

气氛有些压抑。

就像有人将人的心脏按住不让呼吸一样,当然这也和这几日团里本就压抑的情绪有关。

这时,陆浩上前:“取消婚约就取消吧。”

“但你们怎么这么确定我以后不会赢?”

春水佣兵团呵的就笑了,以为他们没有研究过燕屿佣兵团燕良的英灵?

有那旷世的英灵在,已经不是一般序章的佣兵能胜得了的了,而且随着燕良灵魂力量越来越强,这种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他们取消了婚姻,等会就去燕屿佣兵团看看能不能联姻。

那调笑的表情,着实让人恼火。

甚至有人嘀咕了一句:“没有自知之明。”

谁让燕屿佣兵团和地陆佣兵团交恶,他们肯定要表明一下态度。

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

陆浩倒是不觉得什么,不看好他么?当着他们地陆佣兵团的大人,老人小孩,让他难堪?

陆浩抽出了那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举在胸前。

就让团里的小孩也见识见识,不是只有燕屿佣兵团的那些小孩才可以成天高高兴兴的叫嚷着什么“苍天已死……”

他地陆佣兵团的小孩,以后也可以这么自信。

陆浩开口道:

“剑圣孔周持三剑,一曰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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