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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0 章番外11顾闻经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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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童听见咚的一声,立刻进来了。瞧见地上躺着的荷包时,咦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木盆,弯腰就要去捡。

顾闻经想到里面的字条,连鞋也没来得及穿,直接跳下床,把荷包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书童吓了一跳:“公子?”

顾闻经轻咳,若无其事的把荷包塞回了胸口:“愣住做什么,还不快伺候更衣。”

书童哦哦了两声,也顾不得拿荷包了,立刻拿了官服过来给他穿上。然后顺带问了一句:“公子,今日的床单要拿出去换吗?”

顾闻经脸蓦的红了,摇头:“我没吩咐自是不用,莫要多事。”

书童碰了一鼻子灰,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顾闻经整了整袖口,出门坐上去宫里的马车。快到宫门口时,他从怀里摸出那个荷包又看了一眼,荷包上绣着一只娇艳欲滴的海棠花,仿佛还能闻到幽幽的香气。

他倒出里面的玉,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样式很普通。只要有银子,玉器店里随手就能买的到。玉佩下坠着喜庆的同心结,看成色应该有些年头了,而且时常放在手里把玩,才会磨损得有些厉害。

他摩挲了会儿那玉,等轿子停在宫门口才把东西收了起来,下轿往宫里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职,入夜后,他就坐在屋子里等。蜡烛从完整的一根缩短到只剩了半截,门外依旧没动静,他起身走到窗口,手刚碰到门窗又缩了回来。回身把蜡烛吹灭了,脱了衣裳上床睡觉。

平躺了一会儿,又朝里侧躺,过了一会儿又突然翻身,睁开眼透过帐幔直直看向窗口。

街道上传来三更鼓响,流萤依旧没来。

他有些烦躁,又翻身闭眼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心想着流萤为何没来,是戏耍了他不敢来了?

随即又嗤笑一声:他是有病吧,那妖女不来不正好,他终于能解脱了。

他抱着被子长长舒了口气,闭眼认真睡。

只是梦里都是那女人的笑声,以及亲吻自己的模样。

第二日,他无精打采的出门,一路上都在想流萤昨晚上为何没来。

难道是遇到危险了?

流萤没来的第三日夜里,他又想,亦或是接了别的任务?

他腾得翻身坐起来,清俊的脸染上愤怒:她不会找到比自己还好看的,去睡别人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丝毫睡意也无了,外衣也不披,起身坐在桌前发呆。凉水一口一口的往肚子里灌,直到天亮,他眼睛都熬出了红血丝。

流萤没来的第十日,他竟然生出点委屈:明明先前说十日就是十日的,作为杀手言而无信怎么能行。

还有两日呢。

又过了一个月,顾闻经眼见着廋了,每日去上职路过顾闻辰面前都跟游魂似的,压根没看他一眼。

顾闻辰今日休沐,咦了一声瞧着他走远,侧头问自家夫人:“刚才是阿经?他梦游呢?”

顾少夫人摇头:“哪能呢,眼睛睁着呢。”她一脸高深莫测,“我瞧阿经近日不太对劲,情绪变化很大。”

顾闻辰点头:“你也感觉到了?”

顾少夫人和自家夫君对上眼:“他该不会有了心仪的女子吧?”

顾闻辰:“……不能吧,没瞧见他同哪个女子走得近啊!”

“而且,他先前不是喜欢永安公主吗?”

顾少夫人:“夫君这就不懂了,阿经喜欢的是孩童时代那个哄他开心的永安公主。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印象里的人和现实总会有差距。更何况永安公主明确拒绝了他,又成亲了,和何驸马恩爱异常。他连小像都还给人家了,就代表彻底放下了,还不准有个喜欢的姑娘。”

顾闻辰觉得自家夫人说得对,啧了一声,道:“我先前也让人注意他来着,但都没什么动静。你这样一说,我少不得多派些人,认真盯着他了。”

顾少夫人:“派几个练家子吧,阿经于情爱一方面单纯的紧,莫要被人骗了去。”

顾闻经:“夫人说得对,我这就去安排。”

这头顾闻经还不知自家堂哥派人盯着自己了,还兀自神伤。恼恨流萤说话不算话,更恼恨自己太过在意她。

从来没有个人这样直白强势的闯入他的领地,又这样毫无预兆的消失了。

可恨他连捉住人骂一顿都做不到。

他揉揉眉心,下定决心要把这一场荒唐事彻底忘了。他伸手摸向怀里,这玉连同荷包也不能留了。

然而,他摸了几遍都没摸到,他脸色大变。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今早是带出门了的,上马车前还看过,然后下马车前就塞到了怀里。

现在那荷包不见了,最有可能就是掉在宫里了。

他立刻起身,在翰林院先找了一圈,之后又去了藏书阁。

还是没有。

他转身往来的宫道上找,快找出宫门了还是没找到。

他站直,身体长长舒了口气:罢了,丢了不正好吗?

他转身,打算回翰林院去。一抬头,正巧瞧见户部尚书陆坤站在他几步开外,手里举着一个荷包问:“顾侍讲是在找这个吗?”

顾闻经眼眸微闪,没有说话。陆坤笑着解释道:“本官先前入宫捡到的,之后去面见了皇上,回来就见您沿路找什么东西。想来就是找这个了。”

这都不好不承认了。

顾闻经点头,伸手去接:“多谢陆尚书了。”

陆坤把东西还给他,待他要走时,又突然开口道:“顾侍讲母亲认识我父亲?”

顾闻经一脸莫名其妙:“不认识,你为何这般问?”顾老尚书那个老色胚,他母亲怎么可能认识,都不是一辈的人。

陆坤哦了一声:“本官也觉得不太可能认识,只是那荷包里的玉,却是出自本官父亲之手。”

顾闻经听他提起玉,面露不悦:“你瞧了里面的东西?”

陆坤:“不是故意瞧的,本官捡起来时露出来了。京都人都知道本官父亲生性风流,到处拈花惹草,遇见心仪的女子就爱随手送一块玉出去。你这玉,本官父亲手里有一大盒子。”

当年陆老尚书写保证书的事事发,一大波女子和私生子拿着玉找上门的事,顾闻经也有所耳闻。

他反应过来陆坤意有所指后,脸更黑了:“这玉不是我的,我母亲也不认识你父亲,这玉是别人送给我的。”

陆坤听他这样说,也没了再问的兴致,哦了一声道:“那顾侍讲要注意了,送你这块玉的人可能也同下官父亲一样,把你当鱼钓呢。”

“把我当鱼钓?”顾闻经咬牙切齿,就在陆坤走出几步远时,突然又喊住了他,“陆尚书,能否帮下官问问你父亲,还记得这块玉送给谁了吗?”

陆坤为难:“这些玉大抵都一样,有些难办。”毕竟他家老头子糟践了那么多人。

顾闻经:“下官只听送下官玉的人说,她娘是青楼出生,弹的一手好琵琶,喜欢萤火虫,你父亲应该捉过萤火虫给她娘。”

陆坤:“本官帮你问问吧,但不保证一定能问得出来。顾侍讲也知道,本官父亲有些老糊涂了,神智不太清明。”

顾闻经朝他拱手一礼:“陆大人尽量,就当下官欠您一个人情。”

十日后,陆坤便让人传信来了。

说是顾老尚书从前确实遇到过这么一个女子,曾是江南名妓,名唤琉璃,后来被老鸨鞭挞而死。那琉璃还有一个女儿,当时不过十一,被那老鸨逼着接客,折磨了许久就是不肯。

最后还杀了那老鸨和看守她的龟公跑了,之后不知所踪。

那女孩儿好像叫玉莹还是流萤的,反正陆坤也不是很关心。

顾闻经有些讶异:原以为那日流萤是在胡说,又是在骗他,没想到是真的。

这顾老尚书还真是造孽!

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想必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去当了杀手,入了那个行当又能有多好?

总归有口饭吃,不必被官府抓去砍头,但也是随时把命系在裤腰带上。

顾闻经心里极其复杂,他披着外衣,站在院子的桂花树下,食指细细摩挲着手里的玉佩。

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夜色里,一声娇笑传来:“闻郎何故叹气?难道是许久没有见奴家,幽怨得紧?”

顾闻经心口剧烈的跳动了一下,蓦然朝声源处看去。

将近两个月未见的流萤此刻笑嘻嘻地坐在桂花树旁不远的墙头上,双腿晃晃荡荡,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摘下来的海棠花。

顾闻经柔肠百转,只盯着她不说话。

流萤见他不接茬,眼珠转了转,将手中海棠花朝他丢过去:“喏,接着!”

那花堪堪擦过顾闻经的手背,打了旋落在了地上。

流萤有些恼,起身跺脚:“闻郎,你还是如此不解风情!”她踩在窄窄的围墙之上,噘嘴:“闻郎,奴家跳下去了,你要是再不接着,就让我摔死去吧。”

说着她还真半分力也没使,直接从围墙上铺了下来。

顾闻经瞳孔微颤,上前两步,张开双手将人接了满怀。素色衣摆同她火红的衣摆纠缠在一起,海棠花香混合着墨香在夜色里盛放。

流萤搂着他脖子,咯咯的笑,妩媚的双眸里倒映着他清俊至极的容色:“闻郎,就知道你会接着我。”说着吧唧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

顾闻经没回她,而是道:“说好的十日就是十日,你还欠两日。”说着直接把人抵在了桂花树下,用力亲吻起来。

大有现在就把这两日补齐的架势。

经过之前的折腾,他的吻技已经十分纯熟,只吻得人双腿发软,支撑不住缠在他身上。

流萤只觉得此时的顾闻经好看得紧,纵使死在他身下也乐意。

这一瞬间突然就理解她娘为何对负了她的人念念不忘了。

大抵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面前这个神仙人物。

正当她沉迷其中时,耳尖突然动了动,继而推拒起来。

顾闻经很不满,一手扣住她柔软的腰肢,一手扣住她后脑勺,就是不许人动。

冷不防被对方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怨怒的瞪着她,就见怀里的女子眼神飘忽,直直的往他身后瞧。

顾闻经顿觉不好,等转身过后,就瞧见他堂哥顾闻辰和嫂子带着一大帮人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

一个个呆若木鸡,继而不可思议!

流萤抱着他的腰,悄悄把头埋在他胸口,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得到的声音,幸灾乐祸道:“闻郎,我们貌似被逮住了……”

顾闻经:“……”

他有眼睛看!

两人被带到了正厅,顾三尚书和顾老夫人匆匆赶来,所有下人都被清了出去。

流萤想跑,被顾闻经拽着跪在了地上。对方手微微用力,压着眼眸看着她,对上那双皓如明月的眼瞳,她突然就不挣扎了,撇撇嘴无所谓的看戏。

顾三尚书实在想象不出自家骄傲的侄子能干出半夜私会女子的事,而且一看这女子打扮就不太正经。

在听说女子的身份后,他眉头拧的几乎打结。盯着跪在那的顾闻经问:“你现在跪在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错了,还是想做什么?”父亲和四弟都不在,他这个大伯理应当起管教之职。

顾闻经态度坚决:“三伯,我顾家人向来知理明理,我既轻薄了流萤姑娘,就该负责,我要娶她为妻。”

他此话一出不仅顾三尚书一家吓着了,流萤自己也吓到了,不可思议的瞪着他,问:“你来真的?其实不必……”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顾闻经打断:“大丈夫敢作敢当,该我负责的我定会负责。”

顾三尚书拧眉:但凡换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顾家都能同意这们亲事。

可面前这姑娘……

他沉声道:“就算我不说什么,这亲事你父母和祖父也不会同意的,你们以后莫要再见面了。”

顾三尚书话音刚落,跪在旁边事不关己的流萤突然干呕起来,连呕了几声后,整个正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盯着她看。

流萤吐了半晌,什么也没吐出来,等平复往,瞧了瞧诡异沉默的众人,突然了悟。正要辩解自己只是反胃时,顾闻经突然来了一句:“三伯,阿萤怀了顾家的骨肉。”

一句话犹如平地炸雷!

顾闻辰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不开窍的堂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平日里闷声不响,这出手比自己还厉害,直接弄出了个娃娃。

顾三尚书这下也没辙了,气得让顾闻经跪到祠堂领了家法。然后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去青州报信,让顾闻经的父母速速来一趟。

顾三尚书亲自执行的家法,顾闻经直挺挺的跪着,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愣是一声不吭。

流萤立在祠堂外面,盯着他后背有些发愣。

她以为所有男人都如骗了她母亲的那个男人一样不负责,却没想到顾闻经这样有担当。

她更喜欢他了呢。

流萤很苦恼,待顾闻经被抬回屋子,趴到床上时。她边给他上药,边试探的问:“你是喜欢上我了,才执意要娶我的吗?”

顾闻经扭头看她:“我不知自己算不算喜欢你,但你只许嫁给我,我也会对你好。”

流萤有些意动,但随即又撇嘴:“我没怀孕,你方才那样说,不怕到时候露馅?”

顾闻经:“不是还有两次,我努力。”

流萤噗嗤一声笑了:“哎,看来闻郎是被奴家睡服了。但就算你愿意娶奴家,你家人是不可能会同意的。”

顾闻经伸手握住她上药的手,认真看着她:“我只问你,你想不想嫁给我?想不想做我顾闻经的妻子?”

流萤被他握住的手微微发烫,心口忍不住狂跳。她想说不想,但心里的期盼实在骗不过自己。

于是很诚恳的点头。

顾闻经眼里有笑意:“那你放心,什么规矩也大不过皇权去。”天家还欠他一个人情。

顾三尚书派去的信使还未到达青州前,皇帝赐婚的旨意先下来了。

将户部陆尚书陆坤之妹赐婚给了翰林院的顾侍讲,择日完婚。

圣旨下来,顾三尚书懵逼了,当天就入了宫。

赵凛将陆坤喊了来,同顾三尚书一碰面,说了一会儿话。待顾三尚书出宫时,就没有任何异议了。

之后赵凛又让禁卫军将梵音阁阁主‘请’了来,梵音阁阁主听闻婚事后,欲哭无泪。

天家也太太太欺负人了。

逮着他们梵音阁使劲薅,前面折了一个第一杀手还不够。都被逼得转行了,又把他们王牌接单王给挖走了。

还让不让人活了?

梵音阁阁主战战兢兢从皇宫出来后,立刻马不停蹄的带着剩余的属下出了大业国,跑到邻国安营扎寨去了。

他娘的,再不跑,迟早有一天会被皇帝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永安三年春,顾家麒麟子顾闻经同陆家女大婚。

传闻,那陆家女是霸王硬上弓,带了球才拿下顾美人的!

京都一众痴迷顾闻经的贵女悔得肠子都青了!

都道:“早知那顾侍讲如此负责,我们早上了。”

大着肚子的流萤不以为意,打趣对面的顾闻经道:“我家闻郎分明就是对奴家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销魂才对。没有我这等床上功夫如何能拿得下你。”

顾闻经脸黑:“什么床不床的,说过你多少遍了,这种事莫要挂在嘴边。还有,如何是我对你一见钟情,分明是你先对我图谋不轨、轻薄戏耍在先!”

“是是是,就是奴家见色起意、心怀不轨。”流萤好脾气的应和他,一双妩媚的眼瞳笑眯眯的,“闻郎,我想吃葡萄,大夫说吃葡萄小孩儿眼睛会特别亮。”她话落,一颗葡萄塞到了她嘴里。

路过的顾少夫人笑着摇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阿经这张嘴,也就弟妹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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