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追求

初微前世也曾看过很多次令人震撼的烟花秀,且现代工艺更为成熟的缘故，也有好些比今日这场更要盛大精彩。

但那些一般都是为了庆典和节日，像这样被人买下满城焰火燃放只为她庆生还是头一回,所以她觉得格外好看。

初微专心致志看烟花，陆今安则在看她。

她一向聪慧,虽然没有正面应答他那些话，但看神情就知道，她其实明白了他所要真正表达的含义。

看着她由惊讶、不解再到惶恐,短短一瞬之间，经历了三种变化。

他也知道自己从前做得不够好，已然失了先机,但自认对她并没有太过分的地方，不知她为何在对着他时总会不自觉展露出惶恐之色,且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她知晓了他的心意,他就已经更进了一步。

在焰火绚烂升空的夜幕之下，陆今安冲她举杯。

“微微，生辰快乐。”

但愿明年还有机会陪她一起庆贺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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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微中午饮酒不少,醒来感觉有些脾胃不适，并没有在正院用晚餐,而今晚朱音阁准备的酒菜大都清爽适口，初微吃着喜欢，也用了不少。

等宵夜吃得七七八八后，初微和陆今安一起回到正院，远远就看到陆峥已经到了，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初微总觉得陆峥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幽怨，有些不明所以道：“都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过来了？”

“方才到处都找不到父亲。”陆峥道，“所以过来正院看一下。”

初微也大概猜到了陆峥找陆今安是什么事。

“还是为了学堂之事？”

“是。”

陆今安道：“我已让陆简在广文馆为你报了名，后日一起回京城去。”

其实承文馆的馆主应大人也听说了陆峥要来京中读书之事，还特意托人带了礼物去找他，想要邀请陆峥到承文馆入学。

承文馆这两年中榜率太低，应馆主也很头疼，听说陆峥是考过三次案首的好苗子，又有陆今安亲自带着科考，绝对不能放过。

但陆今安还是回绝了应馆主的邀约。

毕竟李修然也在这里念书，倘若日后初微去接陆峥放学，日子久了，总能遇上，所以坚定的选择了另一所中榜率高且没有李修然的学校。

“后天就走？”陆峥一时没有心理准备，脱口问道，“就我和父亲去京城吗？”

“你姑母冬月出嫁，还要你母亲帮着筹备，到时一起过去。”

陆峥听了这话之后眼睛亮了一下，又道：“方才我从前院过来时，看陆简也在找你。”

陆今安点了点头，对初微道：“我去前院一趟，今晚不用再等我了。”

这意思就是准备要去书房睡了。

初微应了声“好”，送这父子两人出门后，自己又折回房中看了好一会儿话本才休息。

可能是今晚宵夜用得不少，可能是中午睡得有些多了，也可能刚才陆峥看向她的眼神太过幽怨……即便没有陆今安睡在身边，初微依然失眠了，陆今安和她对话时的情形总不自觉的在脑海回放。

陆今安冲她表白心迹，为她生辰买下满城烟花，让她随陆峥一起上京备考这些剧情……原文当中都是没有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开始脱离原剧情，开始走自己的剧情了？

这次去京中和以往不同，并没有明确什么时间回来，初微最放不下的还是书肆的那摊子事，第二日一早忍者困意先去书肆。

周述每天清晨都到得很早，今天难得一早白晨也在，正在自己工位上做着选品工作。

如今不光有青州府的商户想请白晨推广，也有好些附近州府的商家想请他过去当地做一些推广。

白晨的业务能力初微一向信得过，她如今对他的唯一要求就是一定要把握好质量，不能因为选品翻车，失去公信力这事可谓后患无穷。

想请他做推广的人太多，但如果不是购物专场，一般会控制在每场三到五个选品。

要从这样多的商品当中筛选出来三到五个选品并不容易，白晨挑的眼睛都花了，对着初微感慨，从前没钱的时候只想快快赚钱，现在发现赚钱也让人发愁，生意变好之后，反而不知道该选哪个才好。

真是甜蜜的烦恼。

初微笑着听完白晨抱怨后，才对两人道：“我明天就要动身去京城了，书肆有什么事若协调不下，给我写信就好。”

白晨放下手中朱笔：“夫人什么时候回来？”

“年前大概不能了。”

“年后才回来？”白晨和周述异口同声问道。

“应该是。”

其实她也不太确定到时究竟会是怎样的情况。

“如今青州府的店大都已推过了一轮。”白晨道，“若能日后去到京中，应该会有更广阔的天地。”

周述也觉得白晨这提议不错：“或许日后夫人也可以把书肆开到京城中去。”

初微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去京城买铺子是因为是因为她不想吗？还不是因为没钱！

“你们知道京城的铺子有多贵吗？”初微叹道，“就现在店里赚来的那几个银钱，想都不要想。”

“京城的铺子的确是好。”周述一脸可惜道，“买下来就算不弄书肆，能租出去也是稳赚不赔的。”

说话之间，店里伙计走了进来，对着初微道：“苏颜姑娘来了，问东家在不在店中，夫人可要见上一见？”

初微道：“请苏姑娘进来吧。”

苏颜也没想到这儿还有这么多人，见到初微后有些拘束地笑了笑：“这几日一直想着要见夫人一面，来了书肆几次碰运气，可巧今日就碰上了。”

初微前几日都在筹备生辰，是有段时间没来书肆了，她对着苏颜好奇道：“苏姑娘找我何事？”

“听说无忧书坊要签一批能够长期供稿的写手。”苏颜道，“不知道我可不可以。”

她从前就有和书坊签订长期契书写稿的想法，可其他几家书肆书坊因着她是女子，都不约而同的拒绝了她。

家中兄长也劝她放弃此事，并道朝中科举取士都只要男子，著书立说也本来是男子的事，人家不想同一个姑娘签订契书也是合理之事。

可苏颜觉得，科举取士是朝廷的事，朝廷的事皇帝能说了算没错，可要不要签她却是书坊的事，只要陆夫人点头就作数。

所以才会想要过来找她一问。

初微笑着应道：“自然可以。”

苏颜作为这个时代少见的女性作者，相比其他的男性作者而言，有着更加细腻的情感描写和清新的文风，在如今的市场之上可以说几乎没有代餐。

“多谢夫人！”苏颜神色立时飞扬起来，“我看夫人平日也喜欢看话本儿，若是有什么想看的，尽管告知于我，我写给夫人看。”

她顿了顿，又道，“就算是不刊印发行也成，只要您喜欢。”

初微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实现了有人写私人订制的愿望，她想了想，道：“其实大户人家夫人小姐看话本的不在少数，但是现在写话本的大都是男子，很少有人站在女子的角度来写，且这些话本大都为了追求戏剧冲突，虐点太多，但其实大多数人生活没那么如意，看话本也不过是消遣时光，追求一乐。”

“所以你可以试着去写一些，让主角所向披靡，万事顺意的故事，哪怕不合常理一些，节奏快一些也无所谓，只求让阅看之人在读过话本之后，能够有个好心情。”

毕竟甜文和爽文在哪个朝代都有市场。

这的确是苏颜从未想过的角度，她点头应道：“多谢夫人指点，我回去再琢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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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堂内，陆今安将接下来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知了陆老夫人：“陆峥要去京城读书，琳琅要备嫁，我年前大概也不得闲再回来，这会儿少不得把他们都带去，祖母可要和我们一同入京？”

陆老夫人皱眉道：“你这是想举家搬到京城去？”

陆今安“嗯”了一声，道：“日后峥儿科考入朝，初微和琳琅她们也都去了京中，我在朝中的事情这些年只多不少，大概也顾不上这边，倒不如请祖母和大哥都迁居到京城中去，到时也能方便照应。”

“家里在青州田产铺子不少，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陆老夫人道，“不如这样，等你大哥大嫂将这边的事情都理好了，我再和他们一起过去，若是我也走了，家里只余他们两个终归不好。”

陆进之原就是个庶子，这些年连个芝麻绿豆的小官都没捐上，只帮着家里打理那些产业，虽然他为人心宽，又素来喜欢这些事情，不觉得有什么，但只留他们夫妻在青州终归不好。

陆今安最顾虑的也是这一层，听了祖母这话后也放下心来。

“我明日带峥儿他们先回去，家中之事就劳烦祖母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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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入京周嬷嬷统共准备了六辆车子。

最后面两辆没有座位，用来运送箱笼，中间两辆坐得都是周嬷嬷和几位侍女，前面两辆车子则留给了府上主子。

陆峥站在车前，率先对着初微问道：“母亲要乘坐哪一辆车子？”

初微看了一下，这两辆车子大小外形都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她随意指了一下：“就这一辆吧。”

陆峥闻言就要上车，被匆匆赶来的陆琳琅挡住去路：“你不去前面和二哥一起吗？”

她们女孩子才应该坐一辆车子。

陆峥刚才只觉得他应该和林初微坐一辆，压根没想其他选项，此时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父亲一会儿还要阅看公文，我怕打扰到他。”

陆琳琅一早就准备了零食和话本儿，想要跟初微一起分享，难为她那样的好性子，在这件事上却表现出了难得坚持道：“我去也会打扰。”

初微夹在陆峥和陆琳琅中间，看着两人你来我往，寸步不让，出声调解道：“我看这车子很是不小，我们三个人再加上素月芍药她们都坐得下，既然大家都怕打扰到二郎公务，不如就坐一起吧。”

陆琳琅认真思考了一下，虽然这个结果跟自己一开始的预想有差距，但考虑到陆峥基本不说话，可以忽略不计，也是能够接受的。

她瞬间就释然了：“那我们就一起吧。”

陆今安上车后，发现这辆车子除了全茂外再没别人，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道：“夫人呢？”

全茂看他神色有些不虞，小心翼翼道：“夫人正和大公子、二姑娘一起，都在后面那辆车上。”

说完就见自家大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等到中途休息调整之时，初微就接到了全茂的邀约：“上次夫人买下的那栋宅子，大人虽然已经去看过了，但还有几处细节尚不明确，想请夫人过去商讨一下。”

等到陆家人全搬到京城之后，这座宅子可能就要启用了，初微表示理解，起身跟着全茂去了前面的车子。

全茂来请她时一脸肃穆，初微原本以为陆今安要和她探讨的也是很严肃的问题，结果陆今安只是拿着房子图纸问她，平日喜欢什么花，院子里种什么草？

“我一时也想不好。”初微道，“不过我看琳琅喜欢摆弄花草，等我回去跟她商量下，再告诉你行吗？”

“也好。”陆今安收起了图纸，对着她问道，“赶了一上午的路，可觉得无聊？”

其实初微在出发前就担心途中无聊，昨晚熬夜自制了一副纸牌，想着两个人打争上游，三个人就打斗地主。

刚才她已经和陆峥琳琅打了好久的牌了，时间过得飞快，一点都不无聊。

可此时看陆今安身前堆了好些公文，大概一个上午都在处理公务，跟他说这话不厚道，所以也就先按下不表。

“其实也还好。”

初微说得都是真话，陆今安却以为她只是客套：“程愈带了琴过来，想不想听一曲解解闷？”

初微想起原文当中曾经写过，程愈喜好音律，每次出门谈生意不管走都远都一定要带琴的，评论区还有人说，琴才是他的本体，程先生离了琴就不会做生意云云。

想来程愈弹琴一定很好听。

初微连连点头：“想听的。”

话音刚落，就见程愈就抱着琴进来了，可能陆今安一早就跟他说好了，所以来得这么及时。

程愈弹了两曲后，听得外面余鸣有些声音急促地唤他，想来是有什么要事，便对着陆今安道：“大人这琴我弹着有些不顺手，改日取了我那琴来再给夫人弹曲儿来听。”

说罢就先下车去处理事情。

初微记得刚才陆今安说这琴是程愈的，可程愈却说是陆今安让人带的，他用着不顺手。

正在初微努力分辨这个琴的来由之时，就见得陆今安将琴取了过来，对着她问道：“夫人可要试试？”

原身并不擅长音律，初微也只有以前少年宫学琴的基础，她摇了摇头道：“我弹的不好。”

说罢又想起陆琳琅说曾经听过一次二哥弹琴，非常好听，便对着他问道：“那你要不要弹一首给我听？”

陆今安道了声“好”，直接上手弹了一曲《凤求凰》。

初微：……

这首曲子可以说是古琴入门曲目，基本学过音律的人都知晓这首曲子是什么意思。

陆今安这几日做得事情，好像有些太直白了。

谁都想不到这样一个做事全是弯弯绕的人，追人的时候会选直球。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内，陆峥和陆琳琅大眼瞪小眼地等着初微回来叫地主。

说好的去去就回呢，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