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适得其反

“既然这样，那我们当然欢迎，朝拜和商业的问题好商量。”

马穆鲁克苏丹告诉罗马使者，打奥斯曼他不管，拉马赞和杜勒卡迪尔他就要管了，那是他的附庸国,是他小弟，这不能打的。

“那是自然，只有约定好双方的边界，两国才会没有冲突与猜疑。”

在马穆鲁克，罗马使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大致了解了一下他们国内的情况，他们国内政治是马穆鲁克贵族地主军阀操控，苏丹由贵族们那边选举产生。

这些掌控了大量土地和人力的贵族军阀其侵略性本来就不高，战争一般由比较有想法的苏丹来推进。

所以只要能稳住马穆鲁克苏丹，贵族们对这种需要自费的战争没有什么兴趣，毕竟死的是自己的家丁啊。

只要保证附庸国的安全，马穆鲁克不会出手，这是罗马使者从开罗拿到的保证。

这情报对正在攻略小亚细亚半岛的纽盖特是一个好消息，他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想马穆鲁克会不会趁他与卡拉曼和奥斯曼打得两败俱伤时，突然加入战局。

另外一个可能加入战局是白羊王朝，现在来看不会有威胁。

在阿克萨赖，这个距离安卡拉并不远的地方，纽盖特看着士兵们和当地居民在图兹湖采盐，一看就是一天。

“平平淡淡才是真呐。”

只有生产劳动的每一天才是充实的一天。

现在罗马帝国已经基本上停止了扩张，他们的兵力散布已经到达了极限，再搞会有扩张惩罚的。

除了对还在安卡拉和开塞利的山区负隅顽抗的敌人的镇压。

罗马帝国的制度已经开始在卡拉曼各地缓慢的执行。

似乎接下来的事情，与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就行了，可没等纽盖特发几天呆，马上迎来的又将是一场场关于利益和意识形态之争的口水战。

也就是到底是自治，还是听君士坦丁堡的。

纽盖特当然不满那种松散的控制，帝国就这么大，还不能管管你们了？

当纽盖特还在与小亚细亚突厥贵族们互喷口水时，君士坦丁堡收到了纽盖特的一封信。

“关于有序推进小亚细亚半岛希腊化的运动。”

里面包括的内容是逐渐边缘化小亚细亚当地贵族和教派人士的突厥语和阿拉伯语，改为通用语言罗马语，也就是希腊语。

这是一项大工程，是纽盖特为了防止日后的民族主义浪潮的措施。

无论是保加利亚、希腊还是突厥，都将其除去，只称呼他们为罗马人，也就是罗马公民。

只有这样才能加入元老院成为元老。

但这项政策在巴尔干半岛引发了一场风波，所有人都知道罗马帝国希腊化已经很长时间了，长到西欧人称他们的帝国为希腊帝国。

外部自称元老院和罗马人民，内部则自称希腊人。

大家都知道纽盖特为什么这么做，只是这在有民族情绪的希腊贵族和知识分子看来都有点激进。

以至于君士坦丁十一世都解释说，这是纽盖特的建议。

建议，并不一定现在就执行。

说是这么说，其实对小亚细亚半岛的希腊化，纽盖特那边已经开始了。

元老院制度的设立，让许多小亚细亚贵族希望挤进君士坦丁堡，主动学习通用语言。

纽盖特还规定，有标注其他文字的地方，必须标注通用文字希腊文，甚至还把他们的经书也找人翻译。

其实那些教派人士多少有点乐意这么干，目的很明显，对罗马帝国进行反向渗透，以这种阿Q精神来进行传教。

教士阶级和贵族阶级搞定了，平民阶级可以通过各处标注的希腊文与突厥、阿拉伯文熟悉一下，为日后的义务教育打基础。

“义务教育，呵呵，那是四百年后的事了。”

纽盖特都被自己的这个百年计划给想笑了。

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干，有时候需要依靠后人的智慧。

将信塞到怀里，纽盖特看向左右两旁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的突厥贵族。

“没事没事，继续吃烧烤，继续舞！”

白天，贵族们为能不能全盘接受罗马法与纽盖特争论，晚上纽盖特就请他们吃饭和喝茶。

打归打，闹归闹，但不能伤和气。

至于不给他纽盖特面子的，纽盖特也不会惯着，既然你拒绝谈判，那就别碍眼了。

身为贵族兼神职人员的欧麦尔白天与纽盖特争论了到底是遵循罗马法，还是教法一事争论到了晚上。

然后他不仅拒绝了纽盖特之后白天开的会议，晚上又不去参加联谊活动。

第三次拒绝后，欧麦尔在家里开起了宴会，还派仆人请其他人都到他这里来，让他们不要去纽盖特的官邸。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作死。

“欧麦尔啊，有时候还是要服软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现在罗马人在这里完全没有对手，何必还要惹人家呢！”

欧麦尔听到朋友穆斯塔法过来劝他去参加纽盖特的宴会，顿时不高兴了。

“我家族在卡拉曼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了，他罗马帝国推行的罗马法，在我看来是一派胡言，这不是圣人的教诲，我不会去的！”

他朋友叹了口气，向欧麦尔告辞。

刚离开没一个小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巨响，欧麦尔听过这个声音瞬间弹了起来，那是大炮的声音。

距离如此之近，目标显而易见。

纽盖特这边，宴席还在继续，他招手让那个舞女的带队过来。

“来，坐我旁边，你叫什么名字。”

以酒代茶的纽盖特挽着她的水蛇腰说。

“苏菲，巴西琉斯。”

女的将汗湿的头发往后脑勺拨去。

“好的，苏菲，我现在有点醉，有没有兴趣扶我回去呢？”

那个叫苏菲的女孩，害羞的点了点头。

“挡住他们！”

欧麦尔看见外面遍野的山火，让家丁和能打的全部投入防守。

火光中，映照出双方眼睛里的欲望和慌张。

罗马军队数次如狼似虎的攀附上去，让坚守城墙的守军难以招架，很快被赶了下去。

先是平整的居民房屋，然后是作为教堂的两座共参拜的高地，虽然虔诚的守军极力不让敌人侵犯这里，甚至数次反推回去，仍被罗马士兵掌控。

他们围绕着教堂画着圈的搜索着，高地上一寸地方也不放过。

这一次他们完全没有了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的优良传统，见人就砍。

整个村镇都燃起了大火。

欧麦尔与族人退守在最后的地方，那是他家族的口舌，发布命令的地方。

现在它已经被堵住了，已经失去全局指挥各地方的精力。

当罗马军队解开大门最后的束缚，掰开通向城堡的大门时，士兵们的涌入让这座城堡彻底归他所有。

第二天之前去劝欧麦尔的穆斯塔法再去看时，这个村镇已经被罗马军队彻底铲平。

纽盖特想的是，其他人看见欧麦尔家族的遭遇，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去凑个热闹了。

但他错了，卡拉曼不像奥斯曼，卡拉曼人十分相信苏莱曼苏丹的预言，为了实现这则预言，他把奥斯曼、白羊王朝、马穆鲁克都得罪过。

就算被短暂的占领和附庸，那令人咋舌的圣战精神让他们可以年复一年的维持自己的特色。

纽盖特就尝到了这样的苦头。

目睹了欧麦尔家族惨剧的穆斯塔法在欧麦尔家族的坟墓上召集贵族们，怒斥罗马帝国的暴行。

“不管是塞尔柱帝国、奥斯曼，还是马穆鲁克，我们都没有屈服，我们大家应该像欧麦尔一样，为了伟大的突厥帝国！”

众人一齐高呼，为欧麦尔家族复仇。

到了已经吃午饭的时候，纽盖特才刚刚起床，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士兵们就跑过来报告城内有人在广场上，聚众造反。

还没等他出门，就听见外面有人高呼为了欧麦尔，为了预言的帝国。

“看来适得其反了啊。”

纽盖特佩戴好佩剑赶到门口，发现五十名卫兵正用盾牌顶着数百暴民不让他们冲进来，不断有石块从他们头顶飞过去，砸在房子的墙壁上。

“巴西琉斯小心，先退回里面去吧！”

纽盖特见这已经不是解释可以解释清楚的了，只能先暂时退回房间。

“搞了半天，结果搞成这个样子，得想办法补救一下。”

纽盖特沉默了几秒。

“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