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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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俞翔与其母僵硬地移转目光,去看书案上那块小方石。不用查检,二人一眼既知小方石是枚印章。印章上虽有泥污,但掩不住青田石的青与温润细腻。想到什么,老妇脸上的血色快褪,不自觉地缩手,想要将握着的珠串藏进袖中。

“你们刚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黎上眼神落在宋老妇手里的那串祖母绿珠串:“你们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宋俞翔眼珠慢转,复又看向“宋以安”,喉间滚动了下,他是黎上?

“宋老夫人这串佛珠,我瞧着很眼熟。”黎上从襟口取出程伯给的那本册子,慢条斯理地翻到第页。

宋老妇想将珠串纳进掌心,但手却不听使唤,脸上生热,再不见一丝安详。

黎上装模作样地比对着宋老妇拿着的珠串和这册上的图样,许久才调转册子,笑问二人:“你们看看像不像?”

见到那承载着岁月的泛黄纸张,宋俞翔不再心存侥幸,黎上确是将黎家灭门事查得清清楚楚了,就是他顶着“宋以安”的样子来…

让他们看过了,黎上合上册子,手背到后:“宋擎云死在哪,和谁死在一块,被谁所杀,因何被杀,你们都清楚吗?”

屋内死寂,许久宋老妇才张张嘴:“老妇不知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松垮的眼皮下垂,转过身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幅千荷图,“老妇的丈夫怎么死的,绝煞楼知道,宋家上下都清楚。”

“这话说得不对。”黎上没法认同,抬起右手摸上自己的脸:“今天这趟我唯一可惜的是…”望进宋俞翔死沉沉的双目里,“在城东磨山巷子里抓到的那个宋以安,不是戚宁恕。”

轰…什么在脑中炸·开,宋俞翔眼睁大,垂在身侧的两手慢慢收拢。

面对着千荷图的宋老妇一口气吊在嗓子眼,两手死死握着珠串。他竟然知道戚大人?

“不过没关系。”黎上接着说:“有东雪宜和她的两个孩子,我裕阳之行也还算圆满。”欣赏着宋俞翔在放大的瞳孔,唇高高扬起,指顺着脸颊缓缓下落,“那娘凑一凑,也够给蒙玉灵送份礼了。”

宋老妇两眼珠上翻,身子晃荡了下就要瘫倒,手忙撑桌。宋俞翔两拳被握得吱吱响,脸上的皮肉都绷得像要裂开一般:“什么东雪宜?宋家没这个人。你要报仇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无辜。”

“无辜?”黎上拧眉,想了下问:“这个大宅子里有无辜吗?”因为东雪宜母子,宋家连下人都不是普通人。

宋俞翔吞咽。

“你刚讲什么?”黎上话说回来:“我要报仇就找你?”看着宋俞翔,沉凝两息,“你也知道我是来报仇的。”

再吞咽,宋俞翔额上的筋都鼓起。

“那你知道我来报的是什么仇吗?”等不来回答,黎上移目打量起宋老妇:“宋擎云怎么死的,绝煞楼知道,宋家上下也都清楚,真的吗?”嗤笑一声,“那你们怎么不去黄江底把他们的尸骨和我黎家的那些珍宝捞上来?”

黄江底?宋老妇眼里生泪,原来他们被沉在了黄江底。

黎上神色一收,冷道:“还要继续跟我装糊涂吗?”

宋俞翔背后已汗湿,腮边鼓动了下,勉力张开了嘴:“这些都不是宋家的主…”

“我知道。”黎上打断了他的话:“绝煞楼、戚赟、戚宁恕、戚家、蒙玉灵、东明生还有另外十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是你宋家倒霉了点,在我清理名单上排第一。”

“就凭你?”宋老妇忽地转身,横眉立目,手一指厉声道:“翔儿,拿下他。”

音未落,宋俞翔已出手。黎上站着不动,右手指间多了两根牛毛针。宋俞翔逼近,眼看就要碰上黎上了,心猛然一紧。一支箭矢穿过窗格,破空袭来。黎上歪头,箭矢擦着他耳过,凶狠地杀向宋俞翔。

宋俞翔避闪,黎上趁机弹针。宋老妇急声:“小心。”

钪的一声,箭矢钉在墙上,箭头没入墙体,箭杆在剧烈颤动着。宋俞翔滚身躲过两根针后,不敢再妄动,站在书案旁,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

黎上扭头见程伯、尺剑还有图八图六到了,便晓这宅子已经被完全控制。程余粱入内,目光掠过宋俞翔,定在宋老妇身。跟在后的尺剑扛着斩骨刀,走到主子身边,将斩骨刀往地上一抵。

图八肩上站着只鹰,手里还提着一只…被一箭射杀的灰鸽,将之丢向那对母子。死鸽啪一声打在书案角上,惊得宋老妇一激灵。

宋俞认识这只灰鸽,不用去看鸽腿上的信管了,他凝目望着几人。落后图八半步的图六握着弓,身后背着箭,冷冷地扫视了圈屋里,看向黎大夫揶揄道:“宋家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何止不错?”尺剑恨死了:“这都肥成啥样了?”

图八双手抱臂:“你们靠着抢来的东西过了二十年富裕日子,今天也该交还了。”

“什么交还?”看到两蒙人,宋老妇来了气势,愤愤地怒斥黎上:“真不愧是黎家的后代,你一个汉人,竟带着蒙人来残害我宋家?你和你祖父、父亲一样,吃喝我汉人的不够,还拿汉人的血汗去孝敬胡子。你们黎家就该死,死不足惜。”

“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黎上沉目:“所以就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地对黎家烧杀抢掠。”

“不…不是。”宋俞翔想辩两句,可怎么辩?

黎上问宋老妇:“日日拿着抢来的佛珠串念经,你心安过吗?”瞥了一眼书案上的笔墨,“抄这么多经文,又在祈求什么?你就没感觉到这小佛堂里尽是恶煞吗?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宋老妇沉默。

黎上笑了:“因为佛主厌极了像你这样的信徒,便使无边佛法让我尽早查明真相,来把你送去该去的地方。”

说得好,尺剑决定以后有空也多翻翻话本。

黎上不欲再与他们废话,抬手两指一动。图六立时拔箭上弓瞄准宋俞翔。宋老妇激动:“你要做什么?”

见图六动,站在图八肩上的鹰一声叫。瞬间,一行短打冲入内,持弯刀的在前,弓箭手在后,目光全部集中在宋氏母子身。

“我要做什么?”黎上微笑:“报仇啊。落下屠刀那一刻,你们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一滴泪滚下眼眶,宋老妇看着那些指向自己的冷冽箭头,牙打着颤。珠串慢慢地滑下她的指,啪的掉地。这声音,听得图六都心疼。

尺剑起步上前,提起斩骨刀,抵上宋俞翔的脖颈,押着他往外。一个蒙人随后,一把将宋老妇扯离书案,推向外。

程余粱慢走到书案边,俯身捡起地上的祖母绿珠串,转过身对小少爷说:“这是您祖父给您祖母准备的生辰礼。一整块的玉石送去的南方,除了这个手串,还有一块小儿巴掌大的佛牌。”

深吸一气,黎上慢吐,沉凝几息,轻语:“动手搜吧,咱们今晚就歇在宋家。”

“好。”图八现在对这位可是心服口服。他顶着张“宋以安”的脸,轻而易举地就带着十余好手从宋家大宅的后门入了内。不过十息,他们候在外的人手便全进来了。光天化日,悄无声息,宋家被他们拿下了。

屋外,宋俞翔被插在背脊上的根针定住了身,他看着蒙人押着一个个被绑缚住的男女入鹤雲堂,目眦欲裂。边上,尺剑确定宋老妇没穿什么甲衣后,找准穴位,毫不留情地刺入一根针尖泛绿的银针。

痛意让宋老妇想躲避,只她才动,蒙人锋利的弯刀就压上了她的皮肉。

院中,被押跪在最前的妇人,就是东雪宜。此刻,她发髻松散脸煞白,垂落的几缕青丝凌乱中透着破碎,蒙着泪水的眼神里尽是恐惧,望着檐下的母亲和大哥,嘴张着拼尽全身气力也没能喊出一点声。

跪在东雪宜后的两半大小子,乃戚继凯、戚继威。他们前几天才从蒙都归来,同母亲一样,华服虽还在身但已没了往日的贵气。

半刻后,黎上出了屋,站在宋俞翔身边,冷看院中跪着的近百男女:“二十年前,戚家联合你们十一家灭门黎氏的时候,黎家人有向你们求饶吗?”

动了动发僵的舌头,宋俞翔说:“我…我不知道。”

黎上目光定在东雪宜身上:“穆坤在闫阳城外的雁山遭埋伏,被废了个彻底。蒙玉灵到处找凶手,却不知下手废掉穆坤的…正是穆坤的亲生父亲,”见妇人瞪圆了目,不禁嗤笑出声,“原来你们也什么都知道,所以…都不无辜喽。”

东雪宜慌张摇头,不是她,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要死,泪滚滚流。

“不可能。”宋俞翔辩驳:“戚…戚大人不可能能…伤穆坤,他他也在查…查凶手。”

黎上收敛了笑意,眼神寒冽幽幽道:“我说是他,那就是他。”

宋俞翔回味着这话,眼珠子一点一点地突出,勾动僵硬的手指,带着急切搬动着快要失去知觉的舌头说:“你你…你是憨人,不不要做千古罪人。”

“什么千古罪人?”黎上转过身,看向宋俞翔:“敢情戚宁恕为谋夺黎家家财,屠我满门,我还得跪下叩谢你们看得起黎家?”抬手掰过他的脸,“我是汉人怎么了?戚宁恕争夺天下跟我有关吗?他会因为用的是黎家家财夺下的天下,就在上位后,把天下拱手让给我吗?”

对着这张跟黎冉升似了五分的脸,宋俞翔舌头还能动,却吐不出一个字。他没有随父去坦州灭门黎家,可也清楚黎家一门死得惨绝。

“不会。”黎上松开宋俞翔的下巴:“他争天下是为他为戚家争的,与我黎家何干?黎家借了他六十万金,他不想还就灭黎氏一族,这样的畜生,连人都不是,也配受拥戴?”

“鹤雲堂里还真不少东西。”程余粱拿着只紫檀木盒子走出,取了盒中的一沓契书出来:“东北的一百二十顷地都在这,另有宋家近二十年新购的铺子、庄子二十七处。”

“一百二十顷地收起来,旁的先交给图八保管。”

黎上说这话的时候,图八正好往外,闻言只觉这做事够敞亮:“给程大管事拿着一样。”

“还是放您那安稳,我岁数大了,人比年轻时钝了许多。”程余粱分了黎家的地契出来,双手送上檀木盒子。

“这…”图八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看背对着的黎大夫,犹豫了两息,还是抬起手接了:“行,那就由我暂时保管。”宋家也真不是东西,佛堂里的佛都是纯金打的。他们哪来的银钱?别说,他都替黎大夫疼。

整个宋家就差被掘地尺,搜出的金银财宝,用红木大箱足足装了二十八箱。其中,金票就有四万千两,银票十一万六千七百六十两,这些当时就分了。

入夜后,几辆马车拐到宋家后门。不多会,图六领人抬着箱子来。尺剑跟在旁,小声问道:“你们怎么还有人?”

“这是密宗的人。”图六挺喜欢尺小子:“之前他们随王爷往蒙都给乌莹小姐超度,尚没来得及回去魔惠林。”等陪黎大夫处理了十一大户,王爷便要收沁风楼。他们得有人接应,不然难轻装行动。

尺剑点头:“不怪我家主上要跟诚南王联手,你们安排的是周道。”省了他们不少事。

图六转头看了眼尺小子,笑了:“也不是谁都能跟王爷合作的。”黎大夫与…在崇州闹着卖话本的那位,眼界与心胸稍微小点,都不会让这么大利出来给个蒙人王爷。当然,眼浅的人也得不着王爷高看。

“也不是谁都敢跟诚南王合作的。”尺剑神情认真,也就他家主上和阎小娘子艺高胆大。

“确实。”图六认同。

尺剑两眉往下耷拉:“我想久久了。”

百余里外的荀家屯,黎久久这会睡得正酣。倒是辛珊思有点难眠,眼闭着翻来覆去,哈切打了好几个,好容易神思渐模糊,后院的鸡又打起鸣。

两声鸡鸣一刺激,她又清醒过来,顿时生无可恋,拗坐起下炕穿衣,自言自语:“我还是去练会儿功吧。”

天麻麻亮,宋家静悄悄,门户紧闭。除了东雪宜母子人不见踪影,旁的八十六口全睁着眼横七竖八地躺在鹤雲堂。黎上一行混在百姓当中,离开了裕阳,往陇西方向。

“虽然直接剐了宋家那些人,有点便宜他们,但我还是觉不该留活口。”图八有点想回头。关键,黎大夫还把老尸毒的毒性告诉了那些人。他们中万一有一个愿意牺牲,那宋家就还有以后。这不是给自己种隐患吗?

尺剑摆摆手,让他放心:“老尸毒是我家主上自研的,虽说意志强烈就能挣脱僵硬,但…”身子歪向图八,“据我所知,这个毒的解药在中毒后吃没有用,只能在中毒前吃。”

“啊?”图六愣了,眼不由自主地望向背着药箱与程老走一块的青年。就这,那位还怕他们欺她男人。她是不是对她男人认识不够了解不多?

解药要在中毒前吃?图八一句话都没了,心也踏踏实实,就是看黎上的眼神跟过去不一样了。所以,宋家那些人要么在床上躺一辈子,要么用余生换刻回光返照…不由吞咽,他得承认这仇报得绝!

黎上望着东出的红日,喃道:“也不知道我家那个胖丫头有没有闹腾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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